這番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似在向肖文傾述自己心中的苦楚,要將自己心中的疑惑盡數吐出一般。
痛苦、迷惘、不見前路、不知歸途,甚至還有一種不相信這一切為真的想法。
究其緣由,不過是他心中的痛達到了極點。
那種疼痛,并非常規意義上的疼痛,而是指的天地大變,百姓遭難,甚至就連自己身邊的親友,也都一個跟一個相繼死去。
在強烈的痛苦之下,內心本能的回避,想要逃避,想要否認這一切的真實,但又不得不生活在這真實之中。
這,便是自我矛盾的駁論。
當這種駁論理念在自我心中碰撞,甚至呈現出單方面的壓制時,情緒就會崩潰,情緒就會失控,甚至出現瘋子!
這種情況,在推演夢境之中,肖文也曾遇到過。
甚至不僅是肖文,推演夢境之中的很多生靈都曾遇到過這種事情。
至于眼前的慕常安,雖然有著一些類似的征兆,但應該是不至于入戲太深的。
這一點,肖文心中還是清楚。
“你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雖然不愿承認,不愿面對,但那確實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否則你也不會不遠千里從蜀郡奔赴而來,一劍斬落,斷邪魔之路!”
“這是虛擬的世界,但同時也是真實的世界。因為有這個世界擋在最前面,才能庇護九州,才能讓九州有了喘息的時間,有了提前做好準備的時間!”
“這是滅世大劫,想要在劫難之中存活下去,我們就必須努力去拼搏,去搶奪那一線生機。這是目前的我們唯一能做的。”
“此刻的犧牲,此刻的破壞,此刻的生離死別,都是為了日后更好的生活!”
肖文張口言道,一陣陣聲音從他口中迸發出來,宛若一陣陣洪鐘敲響,在耳邊震蕩,在心頭震動。
當那股力量爆發的那一刻,慕常安徹底陷入沉默,面無波瀾,卻是陷入心底的沉思之中。
他離那種失控的狀態還遠,而肖文的一番話,則是將他從那種狀態之中徹底拉回來。
虛幻還是現實,其實并不重要。
重要的唯有一點,也只有一點!
那就是,這個世界遇到了危難,為了求生,我們必須努力,必須奮進!
痛苦,埋藏在心里。
迷惘,已經來不及了。
認定一個方向,便義無反顧的走下去,沖下去!
為神州,為九州闖出一條路來。
這,才是他們這些網游者存在的意義,這也是那位培養網游者的原因。
“多謝指教。”慕常安雙手合十,做了個道揖。
此刻的他,雙目明亮澄澈,雙目之中沒有丁點兒雜質。
“無需謝我,這些話,就算是我不說,道長也會領悟,不過是早晚的關系。”
“話說回來,道長怎么會離開蜀郡,來到此地?”
“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來看,在張道主死后,道長你便是五斗米道的道主,也是蜀郡之中的高端戰力。以那一位的脾氣,應該不會放道長你離去吧?”
聽見肖文問去了那些話,慕常安卻是沒有隱瞞,當即將自己這些日子經歷的事情盡數說了出來,其中更是著重說了一些關于蜀郡出兵的事情。
提到劉焉麾下的文武兩派因為出兵之事爭論不休,久久拿不出一個定論之時,他臉上更有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氣憤。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這么簡單的一個道理,那些人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冒險而已。
畢竟,一旦那么做了,就可能葬送自己最后的基業,葬送蜀郡的百姓,葬送自己的權力!
也是因為諸多顧忌,才會遲遲沒有拿出一個結論出來。
至于那位州牧大人,則是對這個事情視而不見,態度曖昧,頗有一種聽之任之的感覺,既不出來幫文官說話,也不幫武將站場,完全就是一種局外人的心態。
但這真是局外人嗎?
不是!
那一位,不是不幫忙,而是就想這樣拖著,他心中本就沒有出兵的想法,或者說原本出兵的念頭動搖,一腔熱血被很多東西束縛,最終變冷。
但,那些顧慮是那些大人物才有的,他只是慕常安,是龍虎山上的小道士。
只是龍虎常安,是五斗米道的小道子,是跟在張魯身邊傳道、悟道的小道士。
道主什么的,是他,卻也不是他。
他眼中,只有疾苦眾生,只有邪魔橫行,只有天下憂患。
官職再高,地位再高,不過是肩上的包袱重擔。
若是如此,小道唯有扔下這滿身包袱,提一柄木劍,行走世間,拯救世人!
這才是他心中所想,才是他心中所念。
心之所向,身之所在,一往無前,無有退卻!
這,便是他此刻的念頭!
當肖文聽到慕常安將蜀郡的那些事情都給說出來之后,神色平靜,毫無波動。
就像是對這一切早就已經所有預料。
如今所問,不過是印證自己之前的猜想。
現在看來,那位州牧大人還是和自己想象中一樣謹慎。
不過,倒也能理解,到底是州牧大人,而蜀郡也是他最后的領地,是他最后的權力根基所在。
若是連這份根基都丟掉的話,那他便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所以,在這種局勢下,稍微穩妥些行事,倒也無可厚非。
“所以,此次道長出手,是代表的自己,并非是蜀郡?”
“是!”
慕常安答道,只是這番話說出來,便盯著肖文看了數眼,那一刻他似乎猜到了肖文的意圖,當即低聲說了一句:
“不過小道在這方世界的根還在五斗米道之上,若是你想讓小道放棄五斗米道,投身到你麾下,卻是不可能的。”
“但若是你圍剿邪魔差了一些力量,小道愿意出手,助你除魔,還神州安寧,還百姓太平!”
見自己的意圖被道破,肖文倒也不尷尬,只是灑然一笑,道:“善!”
“既如此,我也不同道長客氣,我家先生打算分兵而行,多路進攻,收復失地。”
“如今,士兵尚多,唯獨將領缺少,想請道長領一支軍隊,滅一路邪魔。”
“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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