裊裊的青煙冒起，噴香的兔肉，縱然是沒有加任何的佐料，卻是讓趙辰覺得無比的美味。
吃了個半飽，與程處默收拾了剩下的兔肉，趙辰回到營地。
一進自己的營帳，便見牛進達黑著臉，正坐在凳子上看著自己。
趙辰愣了一下，又瞬間恢復平靜，道：“牛帥怎么過來了，方才小子去解了個手。”
雖然說軍中吃些兔肉并無太大的問題。
閑暇之時，軍中士兵也會自己去山中打些獵物充饑解饞。
可此地是牛進達說了算。
要是他要辦自己，趙辰還真的沒有一點辦法。
而且，那剩下的兔肉，可是自己接下來幾日的干糧。
可不能給了牛進達。
“趙辰，臨行之時，陛下與衛國公都說你有很多想法，今日本帥有軍情與你商議，你且與本帥過來。”
牛進達今日有些奇怪，他趙辰在這里，擺明了就是個混子。
與趙辰商議軍情，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牛進達說完，也不待趙辰開口，便出了趙辰的營帳。
趙辰也很想像在長安城懟老李頭一樣懟回牛進達。
可牛進達是軍中主將，軍中事務俱由他做主。
趙辰的可是不敢得罪他，畢竟自己的小命隨時都捏在他的手里。
小心的藏好剩下的兔肉，趙辰才出了營帳，往前面牛進達的帥帳走去。
……
牛進達的帥帳里。
趙辰在原地站了一盞茶的功夫，也不見牛進達與自己說上一句話。
老牛就站在那里，眼睛看著掛在墻壁上的一副作戰地圖。
不得不說，大唐的這將官畫這作戰圖的手藝是真的差。
除了標有幾個地名，連個山川、河流的示例圖都不曾見到。
難不成從蜀地過去的松州，竟然連座山，連條河也沒有。
不過這事跟趙辰關系不大。
他現在就想知道，眼前這老牛找自己過來，又不說話，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趙小子，從長安城到松州，有一千多里，以我們的行軍速度，大概需要二十三、四天。”
“將近一月的時間，等我大軍趕到，松州會不會已經被吐蕃人給拿下了。”牛進達轉過身，牛飲杯中的茶水，與趙辰問道。
牛進達可不相信，吐蕃十幾萬大軍，會拿不下一個松州城。
至于吐蕃會攻打打松州，牛進達更是從未懷疑。
趙辰面上露出一絲悵然之色。
他又不是事前諸葛，這種事情他又怎么會知道？
趙辰只是知道，大唐與吐蕃的松州之戰遲早會發生，可卻也沒有料到會是這個時候。
很多事情，都因為趙辰的卷入，而變得不可預測。
“這個……牛帥，此事小子也不好胡亂揣測。”
“況且，松州城不是還有都督韓威領兵鎮守嗎，想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趙辰笑呵呵的說著。
趙辰也沒有辦法。
他總不能說，在自己的記憶中，松州都督韓威把松州給丟了。
之后松州的百姓被吐蕃人瘋狂屠戮。
要真聽到這個消息，牛進達那還不得直接暴走。
牛進達沒有說話，只是回頭看了眼趙辰，目光又落回到了自己身后的地圖上。
帥帳再次安靜下來。
“嗝——”趙辰冷不丁的打了個嗝。
許是方才與程處默吃烤兔肉吃撐了。
牛進達抬起頭，目光很是憂慮。
似乎還是在擔心松州都督韓威能不能守住松州城。
“松州都督韓威守不住松州城的。”牛進達嘆了一口氣，繼而神色冷凝，道：“老夫與韓威是舊識，不說他一點領兵的本事都沒有，但實在是個半吊子。”
“若是之前沒有吃過敗仗，或許憑借著松州城池的堅固，韓威還能堅持一陣，可如今……”
牛進達并未繼續往下說。
松州城守軍本就不多，之前又遭遇了吐蕃的十五萬大軍，如今士氣低落，怎么守的了城？
松州城破，只在朝夕之間罷了！
他們知道，長安城的皇帝，太極殿的朝臣，他們心中也都清楚！
趙辰不說話，只是微微點頭。
韓威守不住松州，這是既定的事實。
便是趙辰，也沒有辦法挽回。
而且此次出征，自有牛進達等一眾軍中將領負責，他趙辰只是一個混子。
在軍中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讓自己過得好些，這便是趙辰的主要想法！
“此次征討吐蕃，我大唐兵發三路，雖只有五萬甲士，卻要與吐蕃十五萬大軍對抗。”
“趙小子，你說說，我們這勝算幾何？”
趙辰沒說話，牛進達卻是滿心好奇。
不知是因為皇帝與李靖對趙辰的推崇，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聽到牛進達不罷休的追問，趙辰心里是拒絕的。
都說好了，自己這趟跟著出來，只是帶著眼睛來看的，為的就是混上一分閱歷。
這怎么還要自己一個勁的發表看法呢？
還是說老李頭沒有跟牛進達交代清楚？
可人在屋檐下，沒事還得多低頭。
而且，松州之戰的最后勝利者，確實也是大唐。
趙辰笑了笑，拱手與牛進達道：“牛帥放心，我大唐兵鋒正盛，這些年來，無論是東土厥，還是薛延陀，亦或是剛剿滅的吐谷渾，哪一個是我大唐將士的一合之敵？”
“有牛帥的英明領導，又有諸位將軍的浴血奮戰，區區吐蕃又算的了什么……”
趙辰說著這話，可是差點把剛吃下的兔肉都給吐出來了。
要不是看著牛進達那遒勁的肌肉，還有能巴掌能呼自己一臉的手掌……
牛進達皺著眉頭，目光停在趙辰臉上。
雖說是好聽的奉承話，他自己也聽的高興。
可趙辰說了這么一大堆，不過還是在與他打哈哈。
歸咎起來，都是沒意義的廢話。
這小子……
牛進達總算知道臨行前，皇帝為什么說要自己少與趙辰扯皮。
自己之前還覺著這小子挺正常的。
現在想想，還是陛下說的有先見之明！
趙辰看到牛進達狠狠扯動的嘴角，暗道這老牛不會因為自己說了幾句奉承話就揍自己一頓吧。
自己怎么說也是皇帝派來的人，牛進達應該不敢吧？
雖然趙辰心里這么想，但是身子很誠實的往后挪了挪。
“你覺著本帥是個只會聽奉承話的蠢人？”牛進達牛眼一瞪，面露不悅之色。
這兩只砂鍋大的拳頭已經捏在一起了。
看這架勢，是想給趙辰一拳。
趙辰當時就汗毛倒豎。
牛進達這一拳要是下來，他肯定享年十六歲。
“牛帥，小子說的都是真心話，便是陛下那里，小子也是這樣說的！”趙辰趕緊說道。
這牛進達看起來就腦子一根筋，搞不好真的就一拳下來。
他還有未過門的媳婦在等著呢，可不敢在這里丟了性命。
“小子莫要拿陛下壓老夫，老夫可不怕，你有什么想法盡管說出來，說的好了，老夫便不追究你私自烤兔肉吃的事情。”
“而且，以后你想在哪烤著吃，就在哪烤著吃！”牛進達冷笑一聲。
搬了一張凳子，就這么坐在趙辰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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