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的話，宛若一雙無形的大手，抓住我的心臟，任意揉捏，狠狠捏碎，心臟四分五裂，還能清楚感受到那股鉆心撕裂的疼痛。
“媽，我向您保證，以后不會和莫凌天有往來，我永遠是聞家的兒媳婦，這一點我從未忘記，我也沒忘記您對我的好，求您不要這樣。”
我走過去拉過玉蘭的手，玉蘭無聲掙開，我不死心，又去拉玉蘭的手，用力拉住了她，這次玉蘭掙不開，她感受到了我的決心，抬眸看了我一眼。
然后，玉蘭另一只手，放在了我微隆起的小腹上。
“柔柔，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親生父親是誰，我都當成是則遠的骨肉，莫凌天對你有恩情，你可以報恩，但是這個孩子是我最后的底線，這個孩子必須姓聞。”
玉蘭前腳剛走，于慧后腳就來了。
她看著玉蘭紅著眼睛走出去，打了聲招呼，玉蘭走得快，沒理睬，于慧尷尬站在原地，撓撓頭才關上病房門。
“哎哎哎，什么情況？你婆婆怎么哭了？”
我心中苦悶，將剛剛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于慧。
于慧聽完，撫摸我后背的手一頓，“能理解，作為一個母親，唯一的兒子去世了，兒媳卻在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任是誰都不好受，玉蘭是個溫柔的女人，一定是壓抑著苦楚，忍了又忍，她想要這個孩子也正常。”
在于慧的安撫下，我一顆心才稍稍安定了些許。
于慧喂我吃了點粥，陪我說了會話，告訴我她入職聞氏建筑了，玉蘭給她安排了一個清凈的閑置，做前臺，每天就是接待接待客戶，接接電話，很輕松。
于慧入職好幾天，早已經和公司里的同事打成了一片。
“以后你就是我的上司了。”
于慧看出我苦悶，逗我高興，跟我說了好多話，我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
后面幾天，我沒再上樓去看莫凌天，我正在和于慧煲電話粥，護士突然急急忙忙沖進來說，“顧小姐，不好啦，莫先生身體不行了，讓您上去看看他。”
“啊？”我呆住，扔掉手機，跟著護士跑到樓上病房。
臥室內靜謐如水，只有醫療機械運作的動靜。
男人闔眸躺在病床上，風從陽臺吹回來，他額前的發絲微動。
“凌天，你，你怎樣了……”
男人悠悠睜開眼睛，掃了一眼被我握住的手，“咳咳咳……我……我感覺身體好疼……”
“啊？哪里疼，我叫醫生？”我就要摁鈴，男人另一只手摁住我的手。
“不用，醫生說我不行了，找醫生也沒用，你摸摸我這里。”
莫凌天拉著我的手，將我的手帶到他胸口的位置。
隔著布料，男人體溫滾燙。
“你聽聽，我的心跳是不是變快了？我這里是不是有一個小疙瘩？”
我試探著摸了摸他胸口的位置，果真有一個小疙瘩，“這，這是什么？”
男人啞聲，“是腫瘤，醫生說我要死了，你摸摸，是不是硬硬的。”
我強忍著內心翻騰，摸了摸那塊位置，果真是硬硬的，“怎么會長到了外面？”
“你可以把腫瘤拿出來看看。”
男人示意我解開扣子。
我顫顫巍巍解開了男人的扣子，衣服展開，露出來男人精壯的胸膛，心臟位置的胸膛包裹著紗布，他胸口正中央，赫然放著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鉆石戒指。
“你——”
我睜大眼睛，一瞬間才反應過來。
我又被他耍了。
男人嘴角揚起，笑得邪肆痞氣，哪里還有放在病怏怏半死不活的模樣。
“莫凌天！”我尖叫，他騙我！
“噓，叫得這么大聲，你是想讓別人都以為我很猛么，剛做了心臟手術，就把你弄得這么大聲，嗯？”
莫凌天摁住我的手，一把將我拽到眼前。
我重心不穩，栽倒在他胸口上，不小心壓住了他傷口。
男人擰眉，痛哼一聲。
“別裝了，莫凌天。”我坐直身體。
男人眉心緊皺，臉色蒼白，強忍著疼痛的模樣。
我叫了兩聲，發現男人沒動作，我腦袋里轟隆一聲巨響，糟了糟了，該不會真的弄死他了吧。
“莫凌天！莫凌天！”
眼看著男人閉上眼睛，我急忙湊過去，輕輕拍打莫凌天的臉，用手試探他的呼吸，發現男人呼吸微弱，我更慌了，俯下身去聽他的心跳。
咚咚咚。
心跳十分有力。
我怔了怔。
還沒來得及反應，男人的唇瓣，落在我的唇上。
蜻蜓點水一吻，點到即止。
“莫凌天，你——”
反應過來，我被他耍了。
我剛要發作，手指一緊，碩大的鴿子蛋鉆戒，戴進了我的無名指。
“特意買來送你的禮物，喜歡么。”
足足二十克拉的鉆戒，戴在我手里，沉甸甸的。
“你耍我！你沒事！”我氣得臉漲紅。
莫凌天摟著我笑，“你是不是太笨了點，這樣都能被騙？”
都怪我太擔心他了。
我紅了眼睛，“莫凌天，你這個渾蛋，我下次不來看你了。”
“你舍得么？”男人笑起來說不出的迷人好看，只是他不經常笑，緋薄的唇上揚，牙齒潔白整齊，比冷著臉時多了一分人情味，笑容看得人著迷。
他啞聲低語，仿佛情人之間的呢喃。
我耳根微微發燙，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掙了掙，從他懷里出來，“你沒事，我就走了。”
我甩開他的手，要起身，莫凌天見我走，坐起身要抓住我，我走得太快，莫凌天的動作也著急，直接扯斷了針管，胸口的傷撕裂，瞬間滲出了一大片的血漬。
男人悶哼了一聲，我以為莫凌天又在裝，沒理會，剛走到門口，拉開門，身后便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莫凌天——”
男人的傷口撕裂，重新縫合，我站在門外看了一眼，都覺得疼，縫合了傷口，男人額頭一片冷汗，護士輕聲叮囑道：“莫先生，請不要再有大動作了，否則下次還要縫合。”
莫凌天朝我的方向瞟了一眼，似笑非笑，“嗯。”
-
我的身體沒有大礙，一周后就出院了。
聞則遠生前立了遺囑，將遺產全部繼承給了我，連同聞氏建筑也一并交給了我。
律師遞給我聞則遠的手寫信，我一字一字讀完，淚水打濕了信紙。
聞氏建筑是他的夢想和全部，是他精神的載體，即便他的生命消亡，也希望我能將聞氏建筑延續下去。
我簽了遺產交接書，徹底成為聞氏建筑最大股東，也接過了部分管理權，有權益參與董事會決策，并持有一票否決的權利。
我站在偌大寬敞的辦公室，撫摸著他生前工作的位置，點點滴滴都是他的痕跡。
心情百感交集。
身后傳來腳步聲，傅萬州站在門外，“夫人，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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