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失血性休克,人還有救!”
池皎皎清冷的嗓音宛若一束刺破沉痛黑暗的光,敲在在場所有人的心上。
像這種重型腹部開放性創傷立即立即進行手術和輸血治療,一旦陷入失血性休克,那就是半只腳踏進鬼門關。
從這里到醫務室最快也要二十分鐘,他們必須為陳磊掙出一條活路。
擔架平放,固定好傷口,池皎皎正打算雙膝跪地給陳磊做心肺復蘇,顧錚拉住她的手,“你還懷著孩子,我來。”
自小鐵蛋落水后,顧錚就跟池皎皎認真學習了“救自縊死方”,由他操作完全沒有問題。
有人幫忙自然更好,池皎皎讓開位置,倒出止血散均勻灑在傷口周圍,手繼續覆在陳磊腹部,木系能量通過掌心將蓬勃的生機輸送至他體內。
這么嚴重的傷,若非他們及時趕到,陳磊必死無疑。
可明明臺風前她和陳磊見過面,并沒有出現類似周叔和劉班長等人的死亡預知畫面。
是這個能力失靈了,還是因為她改變原定軌跡,產生了蝴蝶效應?
如果她不插手預警臺風,陳磊是不是就不會有此一劫?
救了A,就一定會有B犧牲嗎?
池皎皎想得腦殼疼,干脆把雜亂的思緒揉巴揉巴當成垃圾拋之腦后,不想了。
這是老天爺該操心的,她又不是救世主,只管做當下自己覺得該做的事就好。
眾人噤若寒蟬,心臟高高懸在嗓子眼,擔憂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擔架上。
突然,雷鐵軍狠狠揉了把通紅的雙眼,不敢置信道:
“我、我剛剛好像看到磊子的手動了!”
他話音方落,自昏迷的陳磊口中飄出一聲虛弱的呻吟,緊閉的雙眸顫動。
“醒了!人醒了!”
“磊子,你堅持住,千萬不能再睡了!”
這一幕對眾人來說不亞于親眼見證死而復生,激動得說話聲音都是抖的。
“好…我不睡…”
陳磊虛弱地眨眨眼,只覺得身體里好似被注入了一股溫暖的力量,將他從鬼門關給拽了回來,就連傷口的疼痛都減輕了。
池皎皎長長松了一口氣,收回手道:
“雷副營,把你們的衣服脫下來卷成條狀,墊在陳磊的膝關節下面,立刻送他去醫務室,路上一定要走穩。”
眾人不敢耽誤時間,迅速按照池皎皎說的幫陳磊調整好,小心翼翼地抬起擔架朝醫務室趕去,腳下步伐又快又穩。
海島駐軍數量龐大,軍區醫務室的條件雖比不上首都大醫院,但進行一場外科手術不在話下。
可越是緊急關頭越容易出意外,眾人抵達醫務室,卻被告知主刀的李醫生手突然受傷了,另外兩名有能力上手術臺的醫生也因為在臺風中受涼病倒了。
池皎皎蹙眉,這么巧,擅長外科手術的醫生都來不了?
這時,樊政委匆匆走進醫務室,他身邊跟著一個頭發半白的老者,戴著眼鏡,五官平平,鼻翼兩側有兩道深刻的法令紋。
顧錚看見那位老者,詫異道:“俞主任,您怎么在島上?”
樊政委道:“俞主任過來是想了解你的康復情況,不巧碰上你出海執行任務,后來臺風突然提前,沒來得及出島……”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俞主任抬手打斷他的話,聲音急促嚴肅,“病人在哪?帶我去見病人,立刻準備手術!”
很快,陳磊被推進手術室。
池皎皎坐在走廊長椅上,問顧錚:“那個俞主任是誰,我好像在安置點見過他?”
安置點人很多,絕大多數她都不認識,之所以對俞主任還殘留一點印象,是因為他身上沉穩的氣質,當時看到還以為是哪個干部或者干部的父親。
“俞主任是我在首都軍總醫院的主治醫生,擅長外科手術,沒想到他也在島上,陳磊有救了。”
當時顧錚負傷從前線下來,最后接手治療的就是俞主任,可由于能量源影響,顧錚的傷口在術后反復撕裂惡化且查不出原因,成為了俞主任從醫生涯中的滑鐵盧。
“原來還有這層關系啊。”
池皎皎嘟囔了句,腦袋卻已經開啟了瘋狂運轉模式。
俞主任曾是顧錚的主治醫生,勢必對他的傷勢了如指掌,倘若復查發現什么端倪,她得提前想個合理的解釋。
顧錚見池皎皎垂著頭不說話,以為她累了,輕聲道:“媳婦,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池皎皎擰開水壺喝了幾口靈泉,“不急這一時半刻,等手術結束,確定陳磊脫離生命危險了再回去,你也喝點,補充下體力。”
她將水壺遞過去,對上顧錚漆黑深邃的鳳眸,彎唇笑了笑,“擔心我?”
顧錚注視著她的臉,低低嗯了聲。
為了找陳磊,小媳婦已經跟著他們在外奔波了好幾個小時,他很心疼。
可要是沒有小媳婦,陳磊怕是撐不到救援,因此他心里又充滿感謝。
男人有一雙會愛人的眼睛,里面濃濃情緒飽脹得快要溢出來,池皎皎心里大喊不妙,好像要長戀愛腦了!
屁股朝旁邊挪了挪,她挽住顧錚手臂,頭不客氣地靠在他肩上,“那你別動,我靠著瞇一會兒。”
連日操勞,男人身上的氣味并不好聞,可卻讓池皎皎感到莫名的心安,不知不覺間睡熟了。
再醒來時,發現顧錚正抱著她走在回家屬院的路上,四下很安靜,頭頂一輪明月散發著柔和的光亮。
月光灑在男人剛毅的側顏上,溫柔極了。
“手術結束了嗎?陳磊怎么樣?”
顧錚嗯了聲,“手術很成功,陳磊還沒醒,留了人在醫務室守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