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趙涵附身的獵犬大虎，被賣給鬥狗大佬劉大。
同時，瞎子少年跟著謝瑤的弟弟謝廣做事，給劉大看狗場大門……
外麵是饑民遍地，這裏卻是窮奢極欲，狗吃得比人好。
犬聲鼎沸，人聲嗚咽。
是的，一群狗在咬人。
趙涵以為鬥狗場就是狗與狗鬥，她卻忘記了，古羅馬鬥獸場，那可是人與獸鬥的……
狗與狗永遠比不上人與狗刺激。
隻是現代社會的底線決定後者不能公開存在。
而在劉大的鬥狗場，最大的看頭就是丟一個饑民進去，賭他能同時對付幾條兇狠的獵狗，或者堅持多長時間。
為什麼劉大會看上大虎？肯花20兩買下來？
因為大虎在趙涵附身之前，就養成了兇猛咬人的習性……越是窮鬼，咬的越狠。
這都是八小姐訓練出來的。
“咦，你這廢狗，怎麼不咬人？”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拿著皮鞭劈頭蓋臉地對著大虎打下去。
他滿心以為這狗是場上的一霸，一條就能對付一個饑民，結果可好，丟進去之後，竟然不咬，還退到角落裏。
“老大，先等等，它應該是有主的，得熬幾天才聽令。”旁邊一個打手自以為是地說道。
“好吧，就交給你了。”胖子對著打手點頭道。
隨後主角受虐的日子就到了。
每天隻有一個窩窩頭，菜裏沒有一滴油。
這就是趙涵現在過的日子。
她之前還感激小幻，好歹給她安排了一個主角劇本，現在才知道這主角要吃多少苦頭……
而且異種也不出現了。
果然是同甘容易，共苦難。
倒是瞎子少年，這兩天過的還算安穩，反正看大門簡單。
…………
聞人升聽著裏麵狗場的動靜，那隻犬妖大虎，時而悲鳴，時而嗚咽。
他搖搖頭。
他幫不了對方，也不能幫對方。
此時的他，也隻是有一點點功夫，對付些地痞還行。
狗場裏有不少打手，都是有些功夫的，從他們腳步的沉重程度判斷，最高的一個有淬體七層。
由此可見，鄉下地主桓老爺，還真是一霸。
這次的經曆，在劇本中說，正是犬妖的重要蛻變過程。
沒有經過慘烈的人生，怎麼會有沉重的領悟？
孫姑爺一直沒有找過來，大概是忙於突破內氣。
四天過去，那隻犬妖大虎終於下場咬人了。
大概是因為對手是一個無賴混混的原因，爛賭鬼，把老婆孩子都輸光了，老爹老娘都氣死，高利貸還不了，被賣到這狗場裏充當練手的。
“好，我就知道你這隻獵狗行，那眼神跟人一樣！”
“上，咬他手腕，注意他的腳步，對，狠狠咬！”
“我壓500錢！”
“我壓2兩銀子！”
“我壓，我壓兩根手指！”
“我，我壓一根不可描述！”
“抱歉，我們這裏隻收現錢、田契、房契、年輕女人、小孩。”
裏麵熱鬧非凡，很多人明顯看好這隻獵狗。
當然也有人覺得無賴能贏，就壓冷門。
隻聽得大虎腳步靈動，咬得無賴吱牙咧嘴。
然而聞人升聽得出來，大虎還是有一個弱點。
不肯咬要害，因為時間過去許久，無賴還能支撐。
“咬他的要害！別咬些不重要的地方！”有人教訓道。
然而大虎顯然不聽他的。
隨著時間過去，大虎的腳步開始慢下來，喘氣聲也粗重起來，身上甚至挨了幾下。
“這狗快不行了！我要通吃了！”有人高興道。
“這狗不夠狠啊，剛才明明可以一口咬掉那仇三屁股上一塊肉的，結果卻不下口。”
“是啊，它竟然還學著人，拿頭頂，用爪子撓，這不是搞笑嗎？”
“它可能以為自己是隻貓，哈哈！”
“傻瓜，傻瓜！”
眾人嘲諷道。
聞人升歎氣，這隻犬妖性情本善，可惜在這種黑暗的封建武俠背景下，難以活下去。
隻看它能不能蛻變成功？
“咬死他！不咬死他，我就把你這20兩銀子扔進鍋裏了！”這是鬥狗場主人劉大的聲音。
“嗚嗚。”又是大虎委屈的聲音。
哎，這狗看來是過不去那個門檻。
對聞人升來說，殺個無賴混混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這是在求生。
他此時不是高高在上的異種者，而是一個瞎子，一個在殘酷武俠世界中謀生的瞎子。
而且對方也不配活著，有些人值得活著，但這種人不值得，多留在世上一秒，都是在浪費氧氣。
植物也很辛苦的。
但這條狗就做不出選擇。
想到這裏，他靠著聲音，悄悄靠近鬥狗場地。
以他的智慧和見識，早就將孫姑爺給的功夫學得爐火純青，隻是因為沒有藥材補助身體，導致進境不快。
鬥狗場地中，一個無賴混混睜大眼睛，惡狠狠地看著那條狗。
他要殺了對方！
這條狗看似厲害，卻不敢下狠的，幾次咬到他的腿，都是輕輕放過。
不然的話，他早就癱倒在地，任由對方撕咬。
他看準位置，突然撲過去。
他要鎖住這隻獵狗脖子。
隻是下一刻，一個石子砸在他腳上。
他踉蹌一下，用力過猛，腦袋直接撞在場地四周石製圍欄上。
石頭圍欄是防止狗逃出來，木頭的，狗會咬爛。
“怎麼會這樣？”他艱難說出一句，就死了。
“哈哈，你這狗，原來是裝傻啊，是想引他自己撞死！我劉大還真看錯了你，你果然厲害，晚上給你三根豬腿！”劉大喜出望外。
這狗果然靈性。
他的肉眼當然看不到那石子。
能看到的人少之又少。
畢竟氣氛太熱烈太混亂。
“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
趙涵腦海裏懵懵的。
說句讓人笑話的話，她這還是第一次親手殺人。
以前她見識過很多死亡，但從來沒有碰過人命。
這次雖然看起來是無賴撞死在圍欄上，但與她分不開關係。
“我該怎麼辦？”
“我是殺人犯？不，我是殺人狗了？”
趙涵腦袋轟轟的，就像呆滯一樣。
直到又油又香的豬腿放在它麵前，它也沒有回過神來，但身體比腦子快，嘴巴自動進食了……
當趙涵發現這點時，還以為是自己的器官造反了。
聽說最近這種異能挺常見的，巡察司就處理過幾次類似案件。
器官被災異化，有了自我意識，開始反對大腦。
後來才想到，應該是小胖控製狗嘴吃的。
這是怕自己餓死啊。
她悻悻地想著，心情倒是好過一點。
還能怎麼樣？
人已經死了。
雖然難受，但這隻是劇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