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竹抱著孩子,被兩個保鏢押送出王家別墅。

  她呆呆地看著別墅,裏麵不時傳來陣陣歡呼聲,就像一根根針紮在她心裏。

  如果孩子是好端端的,此時她也是這歡呼眾人中的一員,將為財務自由而興奮莫名,立刻就會發朋友圈炫耀的那種。

  “天上真的會掉餡餅,我遠房的曾大爺爺給我留下了一份財產……”她都能想好朋友圈的內容該怎麼寫了。

  然而,此時她隻是低頭看著懷中木呆呆的孩童,孩子就像什麼都聽不到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喧鬧世界,與他無關。

  為什麼?明明大老爺伸伸手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自己明明說不要分財產,還是不能換取大老爺的出手?

  她以前也想來找過大老爺,可是沒有任何借口。

  而且以前的大老爺,根本就不見人,隻有少數時候才會出來露臉,她也沒有機會近前,其實早就死了心。

  一直以來,她和丈夫兩人,一個在外工作,一個在家看孩子,隻希望奇跡能發生,然而奇跡,從來沒有降臨在她家中。

  隻是這一次分財產,她被電話通知,也在分配名單上,於是就生出奢望,匆匆忙地返回家,然後從保姆手裏帶著孩子就往這裏開車趕。

  孩子他爹現在都沒有時間去通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其實也好,總比有了希望,再破滅來得好。

  王晴竹一步一回頭地遠離別墅,她心中還存在著萬一的念頭:萬一大老爺是怕開了口子,求他的人太多,才故意給自己設置的考驗了?

  西遊裏不是也有隱喻麼?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樣,不然的話,為什麼大老爺要開那樣的玩笑?

  肯定是這樣的。

  正這樣想著時,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來:

  “別自作多情了,王銘堂那老不死的,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善心,你要是求到別的異種者門檻上,他們即便不會,也可能給你推薦個會的,這老不死的,坑人不倦,才不會幫助你。”

  王晴竹下意識地看向說話的人,隻見對方正在自己左邊五米處,年齡大概二十多歲,很陽光的一個大男孩,她丈夫在沒有發現孩子得上這個病之前,也是這樣的人。

  “你好,你認識大老爺?”王晴竹客氣地問道。

  隻要不牽扯到孩子,她就是一個很幹練,很精明的職業女性。

  對方找上自己,想要幹什麼?是要對付大老爺麼?

  雖然大老爺拒絕了她,但她並不會因此就怨恨,甚至報複對方,因為對方幫助她是情分,不幫她是本分。

  本來這事情就很難,不然的話,那麼多世界的精英醫生,也不會束手無策,有實在不忍心的,偷偷暗示她去求助神秘領域。

  “我當然認識他,我哥現在的下場,就少不了他的一多半陷害!”年輕男子恨恨道。

  “您怎麼稱呼?”

  “讓我們去一邊的咖啡店去聊吧,您的孩子也需要個地方照顧不是?”年輕男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邀請道。

  王晴竹想了想,看看孩子,決定答應這個陌生男人的邀請。

  不過她已經偷偷用手機給老公發了應急信息,早就編輯好的,隻要觸摸一個應用圖標就會發送。

  …………

  半小時後,王晴竹終於知道了年輕男子的來龍去脈。

  瞿維河,是瞿維江的私生兄弟,但兩人感情卻非常非常好。

  瞿維江因為某件事,被王銘堂所害,至今生死不明。

  因為神化前的瞿維江,的確就是一個陽光率直,待人真誠的人,對待親生兄弟,自然更加如此。

  “你說你大哥,被大老爺害了,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王晴竹敏銳地發現其中的問題。

  “當然是有人告訴我的,他們的目的我也清楚,無非是想讓我盯緊這老家夥,因為他們發現,這老家夥也有些異常,今天無緣無故地就來散家產,真當別人都眼瞎啊?”瞿維河冷哼一聲。

  “你們的事情很複雜,你找上我,有什麼目的?”王晴竹想了想,實在不明白對方能在自己身上得到些什麼。

  “很簡單,你是那老頭子的血親,雖然很遠,但還是有用的,我需要你作為媒介,來盯死那老頭子的一舉一動。”瞿維河淡淡道。

  “我能得到什麼?”

  “我可以指點你,誰才能治好你兒子。”

  …………

  一周後,聞人升別墅前,跪了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

  這讓聞人升很是無話可說。

  按說小區保安不會讓沒有預約的陌生人進來,而且現在保安力量也大大加強,小區周圍遍布攝像頭,紅外線,鐵絲網,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潛入。

  這就說明,是有人送她進來的……

  到底是誰?

  想知道這個很簡單,聞人升將趙涵叫過來一問,很快一個畫麵就出現在他眼前。

  隻見是一個相貌和瞿維江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輕人,送她進來的。

  這家夥一看就是瞿維江的兄弟之類。

  他有點明白了,這是給自己找堵來著。

  唉,自己明明是為對方兄長好,結果卻惹來怨恨。

  等等,對方怎麼知道是自己將他哥哥擊潰,不得不選擇投降的?

  “哎,老師,這女人很可憐啊,她孩子好像有什麼病……”趙涵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很可憐,可是開了這一個頭,以後對方要是送十萬八千個過來,你說我要怎麼辦?”聞人升反問道。

  趙涵不說話了。

  沒錯,老師是能救人,可是沒有救的義務,如果將時間都用在救人上,那就什麼事情也不用做了,再有更大的危險降臨,隻能大家一起等死。

  “讓我想想,該怎麼處理才好。”聞人升不得不承認,有人給他出了個難題。

  這是要用道德壓力來壓他。

  如果見死不救,那明顯是落人口舌;但如果救了,有一就有二,對方還可以再送來更多。

  天下間絕癥之人何其之多?而且大多數的確可憐,更不用說,每年還在遞增。

  對方永遠不用擔心沒有來源。

  這肯定是他兄弟這個混蛋想出來的法子,瞿維江是個很率直的家夥,即便是想要做神,也沒有搞什麼陰謀詭計,就是直來直去,這也是他跪得這麼快的根源……一旦碰到絕對武力的壓製,這種直來直去的風格,就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而他這個兄弟,顯然卻是個陰損的家夥,想的招數,讓人防不勝防。

  “算了,先應付過眼前吧。”聞人升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即便是要治,也不能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讓巡察司來人,將這女人帶走調查一番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