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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北和顧亦銘飛去美國前,夏一帆沒來得及和他們道別,連顧亦銘的生日宴會都沒參加。
時間退回夏一帆和秦風在余北家吵架離開之后。
夏一帆并沒有立即回秦風的住所。
他在外頭轉了兩個鐘頭。
秦風說他為了十萬塊,答應了夏一帆爸媽的條件。
夏一帆腦子一怒,當場就想把秦風給閹了。
但是夜風一吹,夏一帆思緒清醒了很多。
要秦風是那種人,夏一帆也不會愛上他。
都說最了解你的人是敵人,夏一帆和他掐了那么多年架,秦風那點底子他摸得清清楚楚。
夏一帆把手里的煙頭丟地上碾碎,黑夜中唯一的星火滅了。
回家。
巷子口的路燈下,有個人站在那兒。
夏一帆身體凝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了。
“爸。”
夏彥軍已經五十歲了,但身姿依舊挺拔,絲毫沒有一點中老年的臃腫油膩,站在那兒就跟一座鐵桿一樣。
“嗯。”夏彥軍聲音中氣十足,“你從北疆回來也沒跟我和你媽說一聲,避著我們不見?”
夏一帆去北疆,除了拍素材,也是躲著他們。
“在海城找好了出品公司,事兒還沒辦完呢。”
夏彥軍抬起手說:“這不是理由,過年都不給家里人打一個電話,一帆,你這做得對嗎?”
夏一帆很反感他動不動就是對錯,好像世界上除了黑就是白,容不下任何雜質。
“忙唄。”夏一帆敷衍一句。
夏彥軍倒是沒責怪什么,只是表情嚴肅。
“從大學那件事后,你就沒給過家里人好臉色看。”夏彥軍往前走了幾步,“這幾年,我跟你苦口婆心說過道理,吵過不知道多少次,就差打起來了,幾年了還不能釋然?你準備恨我們到什么時候?”
“別說這事兒行嗎?”夏一帆打斷他的話題,“又想在外頭吵起來?”
“行。”夏彥軍抬了下手說,“帶路吧,上你住的地方看看。”
夏一帆搪塞說:“我住的酒店,不在這邊。”
夏彥軍沉靜地說:“既然我到了這兒,你應該明白,我想知道國內誰在哪,輕而易舉。”
夏彥軍退休之前在軍中身份顯赫,現在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是他帶出來的門生。
夏一帆走在前頭領路。
從開鎖到進屋子,夏彥軍都不動聲色地打量。
“隨便坐吧,屋子亂。”
夏一帆把鑰匙一扔。
秦風也還沒回來。
屋子里都是男生用的東西,不知道夏彥軍有沒有看出點什么來。
“這不像你的作風了。”
畢竟是兩個男人擠在一間小屋子,夏一帆東西又多,再收拾也顯得雜亂無章。
“早改了那些臭毛病,我現在很能吃苦,在北疆一些條件惡劣的地方,再矯情的人也磨沒了。”
“越是環境束縛,就越要嚴格要求自己。”
這是夏彥軍對他的要求和教誨。
在他心里,夏彥軍曾經是至高無上的英雄和偶像。
小時候立志當一個和夏彥軍一模一樣的男子漢。
從小夏一帆就接受了軍人般的訓練,內務整潔,被子疊成豆腐塊,再加上家庭條件優渥,他養成了近乎完美變態的生活習慣。
結果在大學寢室碰到了另一個極端的秦風。
秦風農村出來,沒錢沒見識,壞習慣一大堆。
夏一帆覺得秦風一無是處,秦風認為夏一帆就是惺惺作態。
如今夏一帆隨手丟煙頭都見怪不怪了。
夏彥軍坐在小沙發上,說:“以前你對衣食住行都有要求……手里沒錢?”
夏一帆笑了笑:“你每個月匯三十萬,我能缺錢嘛。”
“父母總是為兒女著想的。”
夏一帆遞給他一杯水。
“你大老遠跑來,就是想和我敘敘舊?”
“是把你帶回去。”夏彥軍把水杯放下,“你媽媽想你。”
“我把這邊的事兒忙完了,就會回去看她的。”
夏彥軍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媽媽最近身體不太好。”
“我知道了。”
夏一帆煩悶,不想讓他繼續說下去。
父子無話。
墻上的鐘表一格一格跳動。
門鎖響聲過后,秦風走了進來,他手里提著兩個塑料袋,先是一愣,然后笑容滿面。
“喲,叔叔。”秦風熱情地打招呼,“夏一帆,你沒告訴我叔叔會來啊,這么晚了,招待得多寒酸啊。”
夏一帆摸摸鼻子,然后瞄了夏彥軍一眼。
夏彥軍不動如山。
看出來了,他早知道自己跟秦風住一起了。
就是一直不說。
真沉得住氣。
“你去哪了?”夏一帆問秦風。
秦風把打包盒放小茶幾上,笑呵呵說:“就顧亦銘那幾斤小龍蝦哪夠咱們幾個老爺們兒吃啊?我又去買了八斤!夏叔叔,真對不住,家里沒別的吃的,您湊合湊合,明兒我再給您接風洗塵。”
“不用客氣。”夏彥軍笑容可掬,“咱們就見過一次,你竟然還記得我。”
“是啊,叔叔人中龍鳳,過目難忘唄!”
秦風嘴貧的毛病改不了。
“我就是過來看看。”夏彥軍起身說,“一帆,既然你和你的同學沒什么生活上的難處,那我就先走了。”
“叔叔這就走了?這我多不好意思……”秦風嬉笑著
“小秦,你慢慢吃。”夏彥軍出門后看向夏一帆,“一帆,你送送我吧。”
夏彥軍還真是要面子。
沒直接撕破臉罵人。
夏一帆知道他還有事要說,跟著出了門。
“我明天就回南城,你跟我一起吧。”
夏一帆不耐煩地說:“我紀錄片還沒上映,怎么走啊?都說了辦完事就回家。”
“一帆,你在跟誰說話?從小教你的尊師敬老都忘了嗎?”
夏彥軍奇怪的是,今年明明夏一帆的態度有所緩解,怎么忽然又變得這么冷硬了。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是秦風跟你說了什么?”
“他沒您這么卑鄙。”夏一帆冷冷地說,“聽您這么說,您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我能有什么事?”
夏彥軍臉色稍有些難堪。
“真沒有?那十萬塊怎么回事啊?”
夏一帆正一肚子火,哪管得著他的顏面?
“看來他真和你說了。”夏彥軍悠悠地說,“秦風這孩子不老實。”
“您能不能別這么道貌岸然?”夏一帆緊皺著眉說,“是您背著我,用這種下三濫手段吧?”
“注意你的言辭,一帆,你在和誰說話?”夏彥軍沉聲說,“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沒什么可遮掩的。這事兒是我和小秦協商好的,咱們各取所需,他還答應過我不透露給你,是他沒做到承諾。”
“不是他說的!”夏一帆語氣有些激烈,“這不是重點!您為什么總糾結這些細枝末節呢?重要的是,您這手段就是卑鄙!齷齪!”
夏彥軍哼了一聲:“十萬塊就能讓他離開你,在他心里的分量,你自己還不清楚?”
夏一帆怔了一下。
夏彥軍一針見血。
這是他最沒底氣的地方。
自己在秦風心中,真沒什么分量。
輕得可有可無。
“行,都拿我當交易是吧。”
“一帆,外人始終是外人,但爸媽難道想讓你過得差嗎?”夏彥軍“哪怕過程是有一點不愉快,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我不想聽。”夏一帆捂住額頭。
夏彥軍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一帆,還是那句話,我不希望你誤入歧途,不管用什么辦法,都會讓你走上正道。”
“什么叫歧途?什么叫正道啊?”夏一帆激動地反駁,“這都什么年代了,我喜歡男的又怎么了?傷天害理了?”
“但是你不同!你的出身,決定了不允許你有任何差池!你的人生不應該有一個污點!否則都是我們夏家被人恥笑的笑話!”夏彥軍嚴厲地說道。
夏一帆苦笑:“您的臉面比您兒子更重要。”
“你誤解我無所謂,遲早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夏彥軍振振有詞地說,“我可以告訴你什么是正道,結婚生子就是你的正道,那些歪門邪道,你碰都別想碰!”
夏一帆沒什么可說的,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一帆,文嵐已經等了你很長時間了,訂婚的事兒你一拖再拖,耽誤人家女孩子的青春,這就對了?”
“我沒說過要娶她。”
夏彥軍陰沉著臉,片刻之后,卻緩和了一些。
“行吧,我也不能把你綁回去,你自己好好考慮,想通了就回家吧,你的未婚妻在等你。”
夏一帆稍意外。
夏彥軍固執,不是那么輕易放棄的人。
他回到出租屋,秦風正剝了一盤小龍蝦肉。
“哎!在顧亦銘家弄得你小龍蝦都沒吃好,來來來,給你賠罪。”
夏一帆看他沒心沒肺的樣子,更氣不打一處來。
“秦風,你怎么就這么自私呢?”
“得,你繞不開了這事兒……”
夏一帆目光渙散地看著秦風問:“秦風,如果我現在給你十萬,是不是就可以跟我在一起了?”
秦風把手上的塑料手套取了,砸吧著嘴。
“那難度有點大,我怕被你爸找人揍,要不……二十萬?”
整個茶幾被夏一帆掀翻了。
“王八蛋!!怎么沒把你窮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