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夫人小姐們是沒有見過甄小姷的，但看到她，她們瞬間就清楚了她的身份。
傳聞中，神女不僅醫術了得，容貌更是京城一絕。
“神女不施脂粉也能如此清麗，倒顯得我等落于凡俗了。”一位夫人似夸似諷地說道。
甄小姷勾唇一笑，悠悠說道：“文夫人也不必羨慕，你就算丑陋不堪，憑你晉王庶女出身，文首輔也不敢像拋棄糟糠妻那樣棄了你。”
文夫人神色大變，既有當眾被揭老底的難堪，也有對這位神女一口道破自己身份的吃驚。
其她人面面相覷。
沈婉兒卻是眼里一喜，出聲道：“妹妹說話何須這邊刻薄，原先你是神醫之徒，學的是救人的本事，而今你即將成為太子妃，理該學一學待人處事的本事。”
甄小姷淡淡地瞥過去，“你哪位？”
沈婉兒有點下不了臺，她身邊的婢女替她開了口：“神女，我家小姐是侯爺長女，與你是異母姐妹。”
“哦，原來你就是蘇氏與忠勇侯茍且生下來養在外室，之后才接回來的沈婉兒，難怪瞧著你和蘇氏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甄小姷一臉恍然。
沈婉兒懵了，她是蘇氏所生一直是個秘密，除了忠勇侯和蘇氏，也就只有她奶娘才知道，就連她親弟弟沈斳都不知道這個。
原本和沈婉兒相談甚歡的人下意識離她遠了些，紛紛朝沈婉兒投去異樣的眼神。
如果沈婉兒只是個通房丫頭生的庶女反倒沒什么，但她是現侯夫人蘇氏所生，蘇氏可是比前侯夫人后入府的，生的女兒卻比前侯夫人的女兒年歲更大，這就是不檢點了。
甄小姷環顧了一圈，漫不經心地說道：“可能你們還不知道，我師父最大的本事不是看病，而是算命，他只救德行無虧之人，誰要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一眼便能看出來。”
在場的人都不敢再開口，生怕也落個被當眾揭老底的下場。
“妾身身子不適，招待不周，還望諸位夫人小姐海涵。”蘇氏姍姍來遲，人還在門外，聲音已傳入廳內。
當她走進會客廳時，見眾人沉默不語，各個神情古怪，她只以為是甄小姷說了什么冷場的話，笑著說道：“神女非閨閣長大，不拘小節，若有什么怠慢各位的地方，還望……”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想不到忠勇侯長女竟是侯夫人所出，忠勇侯與侯夫人倒是伉儷情深，真叫人羨慕。”一位夫人說道。
蘇氏猝不及防聽到這樣的話，整個人呆在那里。
誰？
是誰透露的？
蘇氏下意識看向女兒沈婉兒，卻見沈婉兒正恨恨地看著甄小姷，哪還不知是誰把這秘密說出去的。
只是，這家伙又是怎么知道這個秘密的？
“婉兒的生母于妾身有恩，妾身待婉兒一直視若己出，讓旁人將婉兒看做是妾身所出也正是妾身所愿。”蘇氏到底不是個剛成親的新婦了，很快就找到了應對的話。
“有的人真是可悲啊，明明是親生的，非要說是別人的。”說罷，甄小姷還嘖嘖了兩聲。
蘇氏臉色一變，冷聲道：“妾身也希望婉兒是妾身所出，可惜她不是，神女若對妾身不滿沖著妾身來便是，也不用一直拿婉兒的身世來說事。”
甄小姷笑了，“我這有個滴血認親的辦法，你們要不要試試，萬一成了親母女，以后就不用再遮遮掩掩拐彎抹角了。”
“神女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今日可是你父親的生辰，你真要鬧得讓你父親掃興嗎？”蘇氏一臉委屈。
甄小姷抬手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說道：“我本來睡得好好的，是你讓人來叫醒我，誰讓我不舒服，我就讓誰顏面掃地，下次再敢搞這些小動作，可不只是吃齋念佛這么簡單了。”
蘇氏臉色有些難看，卻不敢再說什么。
玩陰的都怕玩橫的，因為對方根本就不講武德！
“你們繼續，我回去補覺了，沒有什么要緊事不要來打擾我。”甄小姷轉身就走。
以前她還會應酬一下這種場合，現在她滿腦子都是怎么完成她的作死大計，哪還有心情去應付這種社交場合。
大家目送她離開，誰也沒敢說話。
但甄小姷并沒有回房間，她拐了個彎就帶著綠茶從側門出了侯府。
“以后那些夫人小姐再見到姑娘怕是都不敢造次了，就怕姑娘一個不舒服又要揭穿她們的過往。”綠茶捂著唇偷笑。
“無所謂，反正以后也不會再見。”甄小姷聳了聳肩。
綠茶臉上的笑容消退，顯然是想到了甄小姷一心求死的事。
“姑娘……”綠茶欲言又止。
甄小姷卻是拉住了綠茶的手，“走，陪我去一個地方。”
她們雇傭了一個駕駛驢車的車夫，坐在破舊的驢車上悠悠噠噠地往西城門去了。
“姑娘，這是要去哪？”在來到望城山腳下，準備爬山時，綠茶實在忍不住問道。
“去上個香，祈福你們今后一切順遂。”甄小姷隨口應聲。
聞言，綠茶又紅了眼眶。
和心情沉重的綠茶相比，甄小姷倒是輕松愜意得很。
不出意外，等到她與趙宗郢成親那天，她的作死計劃就能實現了。
這個消除惡煞的作死辦法，她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前后的邏輯她都給捋得明明白白，就算精明如趙宗郢也察覺不出里頭的貓膩。
所以，在計劃完成之前，她想親自看看，老爺子有沒有找到在靜庵堂修行的成安。
入冬的望城山上越發的寒涼。
爬到山頂時，甄小姷已經凍得嘴唇都發紫了。
綠茶勸了兩次失敗后就沒再勸了，默默跟在身后，在陡坡時用身體去撐扶甄小姷，好叫她爬山爬得輕松些。
可等到靜庵堂時，兩人都愣住了。
整個靜庵堂變成了一堆焦炭。
看那冒的余煙，顯然靜庵堂是剛被燒毀的。
“姑娘，這……”綠茶有些不安地環顧周圍。
甄小姷皺著眉頭，圍著靜庵堂的殘骸轉了一圈，看到一處草皮被踩塌，似有不少人從這里經過，她這才松了口氣。
不出意外，成安應該是被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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