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讓我跪在那賤婢的牌位前？我不答應！”
回到屋里的段夫人聽到這個消息，立即暴跳如雷。
她是段府的當家夫人，那姨娘不過就是一個賤婢罷了，憑什么讓她下跪？
她好不容易拔掉了這個眼中釘，肉中刺，萬萬沒想到，末了，還是因為這個女人栽了一個大跟斗！
難道就算是死了，她還是陰魂不散嗎？
段夫人氣得將博古架上的花瓶砸了一地！
“你這是做什么？”
就在段夫人意難平的時候，段丞相聞聲而來。
“老爺，那段清瑤明明就是借機報復！梁嬤嬤是妾身的乳母，如今居然就被那死丫頭打——”
段夫人越想越氣，她自打當場丞相夫人以來，誰對她不是阿彌奉承，她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
一想到自己視為家人的梁嬤嬤就這樣卑亂棍打死了，段夫人氣紅了眼。
若是她知道段清瑤這么心狠手辣，斷斷不會選年事已高的梁嬤嬤出來頂罪！
“啪”的一聲脆響，還沒等段夫人反應過來，臉上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一個猩紅的五指印頓時在她的臉上浮現出來，任憑擦了多少的胭脂水粉也掩蓋不住。
“那可是安王妃！”
一聽死丫頭長，死丫頭短的，段丞相就來氣！
他就算是老了，病了，眼睛還是雪亮的。
那梁嬤嬤就算是再怎么本事，也只是一個下人，若是沒有主子示意，她豈敢在段家的祠堂里胡作非為？
方式在世的時候，就經常受到段夫人的打壓排擠。
他思來想去，到底是自己對不起發妻在先，就算是明知道方氏母子三人過得不盡如人意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做不知道！
后來，方氏莫名其妙就沒了，他雖然覺得蹊蹺，也并沒有深究。
可是想來，這件事情和段夫人也脫不了關系。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別以為你當上丞相了，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喝水不忘挖井人，你別忘記了，你當初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是誰給你飯吃，是誰給你盤纏讓你上京趕考？若不是我爹，你能有今天嗎？”
段夫人又生氣又難過，合著他們家是養了一只白眼狼啊！
以往每一次段夫人提起這段過往，段丞相就算是有再大的火也熄了。
就像段夫人說的那樣，他的命是她娘家救的，若是沒有段夫人的娘家就不會有自己的今天。
可是今天，大難臨頭，這讓他怎么忍？
“你不要老拿這件事情來說事，就算是你家有恩于我，你嫁給我二十年，我凡事聽你的，事事對你忍讓，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爹讓我好好照看你，該報的恩，我也已經報了！就算是我現在一命嗚呼，到了地下，見到你爹，我也問心無愧!反倒是你，你安心嗎?”
段丞相話鋒一轉，突然之間直指段夫人。
“妾身，妾身怎么了？妾身嫁給老爺這二十年來，相夫教子，生兒育女，含辛茹苦的把兩個孩子養大，有什么不對嗎？”
段夫人頓時有些慌了，可是哪怕心里再害怕，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對峙段丞相。
有道是，輸人不輸陣！
“老爺你休想血口噴人！妾身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哪怕是有朝一日見到了段家的長輩，妾身也理直氣壯！”
“呵！”
段丞相嗤之以鼻，冷笑一聲，“那見到方氏呢？你敢說方氏的牌位不是你故意丟掉的？你敢說方氏的死和你沒有半點關系?”
她害死了方氏不說，若是再讓她這么任性的胡作非為下去，別說她自己了，就連自己頭上的這頂烏紗帽都保不住了！
所以這一次，他說什么也要給段夫人一點教訓，讓她知道天高地厚！
段夫人心中一顫，心虛的咽下了一口口水。
就算是自己做的又如何？事情過去了那么久，就算是段丞相猜測，也拿不出半點證據來。
“妾身不知道老爺究竟在胡說八道什么？是，老爺就算是為方氏打抱不平，也不能隨隨便便把這一頂帽子往妾身頭上扣吧？凡事講求證據，老爺可有證據？”
段夫人故做鎮定，炯炯有神的眼睛瞪著段大人，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證據？如今死到臨頭，你還不知道悔改是吧？證據？好，那方氏每天喝的湯藥里都下了毒藥，你不會不知道吧？難道你就不奇怪，之前的王大夫為什么突然告老還鄉嗎?”
段夫人聽著段大人的話，臉一寸一寸的白了下去。
那些塵封的陳年舊事突然被翻了出來，記憶就像畫卷一般在眼前鋪展開來。
王大夫模糊的身影也在眼前立體起來!
她當然記得王大夫，府上的大大小小，但凡有什么頭疼腦熱都會去請王大夫！
而方氏湯藥里的毒，便是自己軟硬兼施，授意王大夫加進去的。
她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是沒有想到老爺早就發現了端倪。
難怪一夜之間，那王大夫一家三口便不見了蹤影。
她原本還以為是王大夫老家出了什么急事，這才匆匆忙忙搬走，卻是沒想到這其中還有段大人的手筆！
“老爺這話什么意思？”
死到臨頭，段夫人還是心存最后意思僥幸。
“難道，你非要讓那王大夫去安王爺和安王妃面前一五一十說清楚，你才肯認罪嗎？”
段夫人就算是心思在狡詐，也不過就是一個婦人。
若是讓段清瑤知道她的生母之死，全是自己的手臂，那么自己還有活路嗎？
恐怕今日那梁嬤嬤的下場就是自己的下場！
不，梁嬤嬤還能落下個全尸，估計自己連個全尸也沒有。
“王爺，妾身知道錯了，妾身怎么也為你生了一兒一女，紅嫣還未出閣，若是讓旁人知道她有這么一個娘，她的婚事更難了！寶兒年紀還那么小，若是沒有娘親，他可怎么辦啊！”
段夫人的話說到了段丞相的心坎里，家和萬事興。
段丞相嘆了一口氣，看在兩個孩子的面上，他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那祠堂，你到底跪是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