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四人走進了公示成績的小會議室。
放眼望去，人滿為患。
大家都很關心成績啊，都往公示板前擠。
人群太密，在后面根本看不見，只能往前擠了。
終于，四人走到了公示板前兩米左右。
有追求的人都是抬頭一望，直接望向最頂端。
【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總成績排名（查分前）】
（理論成績滿分280分）
（實驗成績滿分120分）
（總分400分）
【第一名，池遠，帝都，春風中學】
【理論總分：279，排名：1】
【實驗總分：85.7，排名：3】
【總分：364.7】
——
【第二名，張炳，XX，XX師大附中】
【理論總分：264，排名：3】
【實驗總分：100.3，排名：1】
【總分：364.3】
——
【第三名，喬英子，帝都，春風中學】
【理論總分：279，排名：1】
【實驗總分：85.2，排名：4】
【總分：364.2】
——
雖然理論沒有滿分讓他有些納悶，但……
第一！
他在英子上面！
耶！
池遠突然覺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軟了。
倒是興奮得腦袋顫抖。
終于、終于！不用重蹈他老爸的覆轍了。
家庭帝位是他的了！
一輩子！
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開始膨脹了，像是即將化身為光之巨人般。
有人高興有人悲，看著【池遠】在【喬英子】上面，英子身子瞬間一軟，輪到她腳虛了，難以接受現實地倒在了池遠懷里。
——她……她的理論居然沒有滿分！實驗還比池遠低！
完了。
這天……要塌了！
‘李瑩阿姨，我辜負了你的期待，輸了啊！’
池遠心快手更快，及時一臉高興地接住她，低頭——
居高臨下，看著驚慌失措，似乎已經在想象未來‘悲慘’生活的英子。
他笑了，一字一句地說：
“我、贏、了！”
笑得賊開心。
活活就像是個反派角色。
這樣的笑，英子不是第一次看。相反，她經常看，每次看，都想打人。
但這一次，她沒有力氣抬手了。
這一次的笑，太有殺傷力了。
要是這么一輩子……
爭了這么久，輸的是她。命嗎？
早在實驗寫不完她就該想到的……
“怪物……等等，這有問題吧！”李浩源突然出聲。他瞪著公示板。
剛才他在第六名找到自己的位置，又繼續往下看了，但看著看著他就忍不住想要罵。
再往下，有點看不清。
他往里面又擠了擠。
聽到他的聲音，有人附和道：
“對啊！這也太怪物了吧，實驗居然有人能超過100分，我連實驗都做不完！”
“不過，第二的名字之前怎么沒太見過……”
“沒見過就沒見過，無也沒見過。不過第一很熟悉啊！”
周圍看成績的人議論紛紛。
“化競全國第一不就是池神嗎？還是世界冠軍，他怎么還來參加物競了？”
“他早就參加了好嗎？北大物競培訓營，他就是第一！看，第三名就是那個得第二的女生！”
“池神和這個女生真夠恐怖的……他們理論就差1分就滿分了！”
“也幸虧差1分，不然用怪物都不能形容了。”
“什么第三名，叫喬女神！”
“沒毛病，從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女神了！”
“哎，你說話注意點，池神和喬神是公認的一對。”
“情侶？”
“難道，這年頭男女雙修學習才能蹭蹭蹭往上漲？”
“有道理，要不試一試？”
“我就有點好奇，他們倆要生個孩子，得是牛頓還是愛因斯坦？”
一群競賽人此時似乎也成了八卦人，果然，考完了就是一身輕松。
就是他們的對話令池遠滿頭黑線，激動都被草泥馬踏沒了。
更過分的是，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池神在這’，一堆人往他們這兒看。
——看什么看？難道還想他們當場給生一個，然后鑒定一下這孩子是牛頓還是愛因斯坦嗎？
生物學基礎都不管了？
英子在池遠懷里顫抖，順便翻了一個面，將腦袋埋進了他的懷里，還捂住了耳朵。
池遠：“……”
——掩耳盜鈴？
完全沒用好不好。
他甚至聽到有人在感嘆：
‘可愛啊！’
‘原來可愛能促進學習嗎？’
甚至還有正兒八經胡說八道的：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可愛能讓人心情愉快，心情愉快了，學習效率自然就高了！’
‘有道理耶！但我有一問：可愛的女朋友再哪領？’
“……嗯，好問題。”
池遠本來就臉皮厚，不怕議論，但英子不行啊！
見越來越離譜，他忍不住用力咳嗽了兩聲：“咳咳。”
將視線們一一懟了回去。幸好他臉皮厚。
收回視線的途中，他還瞥到一旁的小學妹墊著腳尖也看不到自己的排名，前面真的堵得太嚴實了。
‘耗子那家伙這時候又跑哪去了？’池遠為自己兄弟不會刷好感表示擔憂。
無奈之下，他只能拍了拍前面的同學：
“兄弟，讓一讓，排名看不清了。”
一下子，前方就出現了一條路。
不止前面，連周圍的同學都妥善地往邊上讓一讓，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池遠一行人。
連議論聲都沒有了。
小學妹都微微長大了嘴巴。
為了不辜負各位的好意，三人走到了最前面，拍了拍死盯著公示欄，好似在懷疑人生般的好兄弟。
“耗子，沒問題的。你沒看錯，我們倆的理論真沒滿分。”
已經從池遠懷里起來，挨著他的英子，更覺得暈乎乎的。
——怎么就沒滿分啊！就差1分，要是再多一分，就輪到她比池遠高0.5分了。
她想哭，但要堅強。
“少了那一分，卻輸了一生。”英子嘴里念念叨叨。
“你們倆是來打擊我的對不對！”李浩源欲哭無淚，轉而看向公示欄，“不過，我說有問題不是指你們倆，你們往下看。”
有問題？
池遠有些疑惑地望向公示欄，就連英子也提起了幾分精神。
【第四名，文藝杰，XX，XX師大附中】
【理論：259】
【實驗：97.4】
——
【第五名，馮瑞，XX，XX師大附中……實驗：96.8……】
【第六名，李浩源，帝都，人大附中……實驗：90.2……】
【第七名，李享，津天，津天市實驗中學……實驗：82.1……】
【第八名，熊舟，XX，XX長禮中學……實驗：95.6……】
……
【第十名，……XX，……】
【第十一名，……XX，……】
【第十二名，……XX，……】
……
【第十五名，……XX，……】
……
【第十八名……】
……
【第二十二名……】
【第二十三名……】
【第二十四名……】
【第二十五名……】
……
29、30、34、36、42、46、47、48、49、50……
【第五十一名，梁可兒，帝都，春風中學……總分：253.7分】
而第五十名的分數是254分。
“……”梁可兒接受現實版閉上了眼睛。
英子也完全清醒了，心疼地抱住了她。
感受著學妹微顫的身體。
能來到這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決賽前50名選手，將入選國家集訓隊。
而入選國集，就意味著能夠保送青北。
這是競賽人追求的目標。
而國集是前50名，這樣就意味著，每年都會有一個倒霉蛋——第51名。
就一名，就0.3分……
這不是努不努力的問題，只是倒霉而已。
差一名便會錯失名校。
“這……這特么不對吧！XX省的也太多了！就他們的實驗分高！”李浩源黑框眼鏡下的眼睛都有些紅。
他為梁可兒感到委屈！
他看了一眼趴在英子懷里的梁可兒，轉頭又死盯著公示欄，咬牙切齒地將一個個字擠出牙縫：
“21個……整整21個！XX省隊國集有21個，光是XX師大附中就8個！去年的霸主江浙總共也不過6個而已！”
此時，就連池遠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就算XX作為東道主，派出了41人，但21個國集，超過一半真的夸張。
金牌也達到了驚人的35個。
第二多的江浙派出37人，但只有6個國集，20個金牌。
他們帝都這一次算是有進步，除了他們三人，還有一個叫魏子武的人大附中學生進入國集，總共派出14人，也不過只有4個國集而已。
英子感受到了不適。
她少了一分，輸了一輩子，可能是假。
但……
學妹差了0.3，錯失了名校，肯定是真！
梁可兒已經哭了，她只能盡量安慰。
周圍的人有的人盯著公告欄，久久不甘愿離去。
有的人默默低頭，離開了人群。
自然，也有一聲聲暗罵。像是李浩源一樣紅著眼睛、盯著排名。
“艸！”
“去年7個，今年當東道主，一下子就21個？”
“今年XX師大附中就有8個，論國集數量，一個學校就把其他省都贏了……”
“鬼特么會信啊！”
……
與此同時，會議室中再次熱鬧起來。
幾乎所有省的領隊都涌了進來，黑著臉沖向組委會負責人，紛紛要求復查本隊成績。
陸明看到排名，一點也不例外，甚至氣著氣著就笑了。
他就知道，作為少數具有批卷資格的教師，他沒什么好意外的！
會議室內暴躁起來，直接炸翻了鍋。
樓下成績公布的小型會議室，同樣炸翻了天。
負責人一個頭大，趕緊推出一個組委會人員，讓其將排名暫時撤下來。
但在學校、省份榮譽前，一個個斯文人都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陸明更是個暴躁老哥，猙獰著一張臉，拖著帝都領隊左畢就往負責人沖去。
大手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
這樣做的當然不止他一個，其他省的領隊滿臉憤怒。
這使得負責人不得不拿起話筒，用“明天才是統一復查時間”為借口，強行讓領隊們離場。
見負責人態度強硬，陸明只得下樓通知自己帝都隊的學生們聚到房間內，開起了小會。
還沒進屋，就聽到了房間內喧鬧的聲音，左畢皺了皺眉，將陸明拉到了門外。
“小陸，別組織鬧事。”
陸明自然知道自己師哥在擔心什么，漫不經心地從懷里掏出沒有吃完的煙糖，塞進嘴里。
“別擔心，師哥，我不會亂來的。我得為學生負責，這一點我比你更清楚。”
說完，他轉身便進了房間。
左畢深深地看著陸明的背影，同樣跟上。
一是，因為他是領隊，二是，在這一點上，他并不能完全信任陸明。
剛進入房間，就聽到了房間內的吵鬧聲：
“陸老師，這排名肯定有問題吧！XX師大附中簡直瘋了！”
“你得為我們梁可兒學妹做主啊！”
“還有喬英子同學，她就差第二那個逼0.1分！”
一時間，兩位女生享受到了團寵般的待遇……不對，她們就是團寵！
“對，實驗怎么可能有人能90以上，甚至是100分，演都不帶演了！”
“冷靜一點……李浩源實驗也超過了90！”
角落里，看著喬英子懷里的梁可兒忍不住咬了咬牙，想也不想地就說道：
“因為我記得實驗數據，剛好背得實驗用玻璃的折射率。”
瞬間又引起一片嘩然：
“那么，XX的那些高分，肯定也是提前背的！”
隨后又是一番聲討。
聽到同學們打抱不平的聲音，梁可兒癟了癟嘴，感覺又想哭了。
英子不斷拍著她的后背，嘴里安慰著：
“可兒乖……不哭不哭……”
“對對。”池遠也是連連點頭，“才高二，明年發力、亮瞎其他人的眼睛！”
說完，他還戳了戳忿忿不平的李浩源，小聲提醒道：“快表示表示。”
李浩源有些羨慕地看了喬英子一眼，隨后遞上了紙巾。
“謝謝……”
梁可兒小聲說了一句，抬頭拿著紙巾擦了擦眼睛，紅著眼圈強顏歡笑道：
“別把我當小孩子好不好……第一次參加決賽，沒考好而已……我沒事了！對了，還沒恭喜你們進入國集！”
“謝謝你，可兒。”英子看著小學妹的笑容很是心疼，又將她摟進了懷里，“再趴會吧。”
怎么可能沒事……要是后退一名，成為52名也沒有這么難過。
臺上，陸明將學生們的反應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好了，安靜一下。”他拍了拍桌子，吸引著注意力。
“首先，我知道大家都對排名不滿意，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先聽我說：”
“目前那個排名只是暫定而已。之后領隊還能查卷面撈一撈，很多人都能從中撈出一兩分，所以這排名最終肯定是會變動的。”
“放心，我和你們領隊左老師，肯定會拼命給你們撈分。”
“即使是池遠和喬英子，只要你們卷面沒問題，我說破嘴皮、說破天，屬于你們的分，我都會給你們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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