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種神戰爭 > 第383章 太想當然?
  這點,池遠理解。

  但是……

  “教授,那是他們應得的啊!每支省隊本身就限制了名額,國家隊能全是一個國家隊的人,也說明他們足夠強,其他省奮起直追就好了?”

  “再說了,就算取消了‘每省只能一人進國家隊的慣例’,既不會影響各省參加國決的名額,也不會影響各省的國金數量。”

  “每個省,該來多少人還是多少人,該簽約簽約,該保送保送,各省也能直觀地比較各自綜合競賽實力,犯不著一直比到國家隊啊?”

  “而且,國家隊的選拔,更多還是學生間的競爭。但有這個‘慣例’在,多少學生得不甘心地結束化競之路?”

  “取消這一限制,還能讓國家隊更強!”

  說真的,能在保證原有利益的基礎上,還強大國家隊,這難道不是件好事嗎?

  聽到池遠這番話,馬堅撓了撓鬢角,放下保溫杯,訕笑道:

  “嗯……你腦袋還真是夠清醒的,好吧,糊弄不了你,本來是不想跟你說這些的。”

  “但,還是說一說吧,這一慣例的產生緣由,可不像我剛說得那樣簡單。”

  他是真的不想提這些,這涉及利益,很不純粹的。但又沒辦法糊弄這學生。

  嘆了一口氣,馬教授娓娓道來:

  “一開始,全國上下的確只有同一個想法——選拔出全國最好的人才出戰,為國爭光。能多拿幾塊金牌就多拿幾塊,團隊名名次高越好。”

  “也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們國家越來越強,差不多成為了化競的絕對強國。”

  “但問題就出在這——‘絕對強國’,單人名次在前面競爭的,都變成了我們國家。”

  “所以,漸漸地,大家發現,想要拿國際的金牌其實也不難,甚至都不需要選拔出前四名。”

  “前10名,前20名,實力也夠了,一樣能拿到好成績。”

  “因此,外部的競爭逐漸轉為了內部競爭。”

  “為國出戰,多大的榮譽啊,這是每個省份的榮耀,更是學生們的榮耀。”

  “其中,前20名……你應該也看過榜單,前面的,也總是那幾個省份。出戰的也是他們,享受榮譽的也是他們。”

  “那其他省服輸嗎?”

  “肯定不服啊!既然前20名出戰,都能拿金牌,榮譽也是一樣。憑什么就讓你們幾個省份獨占?”

  “強省會也不服啊,這意味著他們得將觸手可得的榮耀分出去,但不服又不行……”

  “強省就那么幾個,但我們總共有多少支省隊?”

  “足足30支!二十多個省就盯著這幾個省。少數服從多數,這是沒辦法的事。”

  “隨后,再加之強省內部的某些因素,化競國家隊選拔規……不,就默認——4名隊員需來自4個不同省份。”

  池遠沒想到其中的緣由如此復雜,但他更好奇:

  “教授,你提到強省內部的某些因素?哪些因素?”

  對此,馬堅只是笑了笑:

  “這你,不能知道。你知道了沒好處,不知道也沒壞處。”

  池遠無奈地撓了撓頭,“好吧,然后呢?強省們就真的這樣服輸了?”

  馬堅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繼續說道:

  “沒錯,最后事實擺在他們眼前,他們不得不服——試行的那一年,國家隊這么選,還是拿了那一年的團體冠軍。”

  “瞧瞧,這目不還是達到了?為國爭光——團體賽冠軍。小同學們也拿到了個人榮譽,金牌!”

  “至于名次,說真的,只有第一才會被人關注,但第一你知道的,他能巧到四人并列嗎?”

  池遠搖了搖頭。那概率太低了。

  “所以,這個慣例就一直延續了下來。原因大抵就是這樣。”

  馬堅再一次笑瞇瞇地晃著保溫杯。

  “但是教授,這難道就不是一種……打壓了嗎?”

  池遠斟酌著用詞:

  “那些強省不挺……呃,委屈的?其他學科都沒有這個規定。”

  都將自己的榮譽拱手送出去了。

  “委屈?”

  馬堅喝了一口水,微微搖頭:

  “委屈也不一定委屈……不過強省里喜歡化學的學生倒是挺委屈,他們的競賽路,反而更難了。”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內部競爭。這些強省學生,可謂內部競爭中的內部競爭,太難了。”

  “所以,我們這些招生的老師,也會著重看看這孩子會是哪個省的省一,但,這也是是我們能做的極限了。”

  畢竟,要按規矩做事。

  而且,像馬堅這樣的老師也不多見。

  池遠得承認這點,不然,他也不會第一時間給對方打電話。

  但是……他還是覺得不對。

  “同為競賽,其他三科競賽都沒這慣例,生物去年也改變了,化學不準備改變嗎?要知道……去年,我們國家隊可有一個銀牌。”

  “好燙!”

  一不留神,馬堅發出一聲慘叫。

  “教授,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馬堅擺了擺手,謝絕了池遠的幫助,只是他的眼神有些幽怨。

  池遠很懵逼:?

  教授嘆了一口氣,將水杯放在桌上,順便晾了晾自己的舌頭才說道:

  “去年得金牌的,是集訓中的第三,理論跟你一樣是第一,而且……還是我們帝都的。”

  池遠:“……”

  ——啊,我們的人啊

  難怪燙到嘴。

  換而言之,那位集訓第三,也是馬教授看好的學生。

  “就是去年那個排在安東上面的女生?”

  “對,就是她。”

  談及這個,教授語氣都沉重了些許:

  “不過,歸根結底,跟這‘慣例’也脫不了關系。哎,她跟安東一個學校的,平時還挺……要好。”

  池遠懷疑自己聽錯了。

  “安東?”

  還,要好?

  確定是安東?不是同名同姓?

  很難想象,一臉驕傲的安東是怎么跟女孩子相處的。

  池遠這反應把馬堅逗笑了。

  “哈哈哈,別看安東平時冷冷的,沒什么表情,實際上還是個熱血小伙!”

  “怎么說?”池遠有些好奇。

  馬堅卻擺了擺手,“哎,這事很長,正好興致上來了,我跟你講講去年的事吧?”

  池遠喝了一口氣,集中注意力。

  聽馬教授講故事還不錯的,至少,對方不故意說些大道理。

  “去年,開營前,我看到試卷就知道我們幾個老師押錯題了,真的運氣不好。”

  “所以,我們對金牌數就沒報什么期望,也沒跟我們帝都隊學生,特地提及國家隊選拔規則。”

  “但誰能想到?安東和那個叫董欣的女孩子,就算壓錯題,還是憑借自己的實力,分別拿到了第三第四?”

  “等等,教授,不是安東第四嗎?”池遠打斷了他。

  “恩?”馬堅回想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記錯。

  “國決的排名,安東是第三沒錯。集訓成績綜合排名,他才是第四。”

  是這樣嗎?

  池遠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但還是沒有說出聲,而是順著問題繼續引導:

  “所以,最后進入國家隊的是,集訓中排名第三的董欣?”

  “恩,但其實,也不僅僅是因為最后的成績,還有很多方面的原因。”

  馬堅咂了咂嘴,停頓一會兒還是說道:

  “14年的時候,有一個女生參賽,改寫了帝都無女子金牌的歷史。”

  “隨后15年,她再次奪金,同時成為了帝都史上首位女子國家集訓隊隊員。”

  “她甚至還是多年來,第一位進入國家隊的帝都學生!”

  “代表國家,她在icho上獲得了世界理論第一,總分世界第二的好成績奪得金牌。”

  “一次次首個啊……而且她還來自一所在競賽圈不算出名的學校——育英中學。”

  “這下子,學校火了,帝都也火了,一系列效應令人眼紅。”

  聽完這段話,池遠也張大了嘴。

  比起他這種掛逼,還是這個創多次‘首個’的學姐更天然。

  這是真的牛!

  再細想帝都當時,甚至是現在的化學競賽實力,他也猜到了一些:

  “所以,大家應該都挺希望,再來一位這樣的女選手獲得世界金牌吧?無論是學校,還是省領導。”

  “哪個省又不想呢?”

  馬堅反問了一句,又眨了眨眼睛:

  “還有一點便是……集訓選拔國家隊并不透明……咳咳,再多的,我也不能說了。”

  “無論如何,董欣成功進入了國家隊,幾乎沒有什么障礙……可是,這樣的期待反而害了她。”

  “理論考試她發揮的確出色,但只是相對其他人而言……那依然不是她該有的水平。”

  “實驗……沒人知道她在做實驗時,發生了什么。最終,她發揮得很差,只拿了一個銀牌。”

  “當時她走出考場,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我還記得——”

  “她已經預想到了最終結果,也明白不在狀態,發揮失常……于是,她上了車,就縮在角落無聲地哭泣。”

  “當時所有老師包括我,都在安慰她,但她并沒有回應我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她說:她對不起國家,對不起學校,對不起安東,最后一直念叨‘應該讓安東來的’……”

  說道最后,馬堅語氣也是越來越沉重。

  說到底,他和那些將期待強加在董欣身上的老師沒什么兩樣。

  畢竟,他默認了。

  他沒有去關心過兩個同學的心理健康。

  他沒能發現!

  被董欣故作堅強的樣子騙了過去。

  怎么可能沒有心理負擔,一個女孩子不知道憋了多少心理壓力。

  她踏著自己同學‘尸體’上位,卻換來令所有人失望的結果。

  沒有意外,她的心理防線,最終還是崩潰了。

  她也不想啊……但她被推到了那個位置!

  “這樣啊……安東……”

  池遠嘆了一口氣,為安東嘆的。

  難怪安東對這個決賽如此重視,也難怪他總與李浩源鬧矛盾——他是不甘心的吧?也見不得有人將化學說得那么簡單。

  雖然不知道去年集訓期間,為什么安東會從第三滑到了第四,可能就是發揮失常?或者董欣后來追上?

  但有一點是確定的:如果讓安東去,以這家伙的性子,發揮很穩。

  問題就在于,好像,董欣已經被內定了。

  馬堅閉上了眼睛,正好聽到池遠談起。

  不由地哼哼一聲,將保溫杯放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

  這把池遠都嚇了一跳,“教授,怎么了?”

  “也沒什么,只是你不用給安東嘆氣。他自己都沒覺得可惜,這不是再戰了嗎?”

  “說完董欣,再說說安東吧?這小子,也不省心!跟個熱血小伙似的!”

  熱血小伙?

  這笑話好冷。

  池遠表情古怪:

  “說真的,教授,你說的安東是我現在認識的安東嗎?”

  馬堅氣呼呼地將后背往椅子上一靠:

  “還能是哪個安東?就是今年再戰,去年跟你一樣對規則不滿的安東。”

  “熱血小伙才會熱血上頭!他當時在國決成績出來后,就直接搞了個什么聯名上書!”

  “幸好啊,隊里有老師注意到了,提前告訴了我,給他攔了下來。”

  “不然,把這上書摔在冬令營營長面前,事情就大條了。”

  “這……這么勇?”池遠想象了一下。

  但突然覺得以安東的囂張勁兒,也不是做不出來。

  這種事……李浩源估計也敢。

  那家伙也看不慣這些‘玷污’知識、比賽純粹性的事。

  “勇?那叫膽大包天,不顧后果,倔脾氣!哎!”馬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后來還是被突然闖入的董欣,勸了回去。”

  倔脾氣?

  那董欣怎么一勸就回去?

  池遠的表情更怪了,連帶著看他的馬堅,也覺得哪里怪怪的。

  他回想了一下:

  “當時那聯名書,我仔細看過……帝都隊都簽了,就董欣沒簽來著……”

  等等,董欣沒簽?

  那身為隊友最方便,卻沒有第一時間找她簽名,除非……

  他不想讓她簽,不想要她知道,也不想讓她的名字被知道。

  “這樣啊……”池遠已經悟出味來了。

  “恩。”馬堅點了點頭。

  兩人一對眼,突然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那一鬧,該不會是為了董欣吧?

  畢竟,國決時,董欣是第四,安東才是第三,不出意外看實力的話,后者進入國家隊概率更高。

  教授摸上杯子,感嘆了一聲:

  “青春啊……這么說,男孩子火氣大點,也能理解。也難怪,董欣最近老向我問安東的近況。”

  “向您問?他們不是一個學校的嗎,自己找不就行了嗎?”

  “哼哼。”馬堅調整了一下坐姿,“她現在可是北大的人了,雖然才大一,我已經讓她加入我的課題組了。”

  順便還挑了挑眉,那意思就好像在說——我親自帶學生,這待遇好不好?心不心動?

  池遠不動聲色地直接轉移了話題:

  “所以,您也想取消這個慣例?”

  見這位學生完全不上當,馬堅有點遺憾。

  “這就是你最想問的,也是最想知道答案的吧!”他沒好氣地說道。

  池遠想什么,他其實也心里有數。

  “嘿嘿,您在圈子里的大名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不僅如此,池遠更是相信馬教授的人品。

  畢竟,他同樣敬重的傅教授甚至引用了馬堅的話,這足以說明他們實際上也是一路人。

  更何況,跟著喊‘妙’那么久,可不是白喊的。

  那還不直接抱大腿?

  “你小子!”馬堅笑罵道。

  其實被學生如此信任的感覺真不錯,對方也很聰明,沒給他惹麻煩。

  池遠縮了縮腦袋,也不忘確認道:

  “所以,您是這樣想的嗎”

  馬堅端正了一下坐姿,使自己看起來更嚴肅:

  “你硬要說的話,是這樣沒錯。但這一屆——免談,不合規矩。”

  “你們也別鬧,這件事情很復雜,牽扯到很多東西。”

  “至于聯名上書這種東西,你們是參賽選手,是遵守規定的人。”

  “這樣做,最大的可能就是導致自己失去參賽資格。”

  “甚至……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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