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鐺鐺……”
莫缺眾生之劍，可破混沌之法，卻破不了云芷嵐的仙骨。
她一根手指，便可擋下莫缺所有劍意，而當莫缺其他肉身殺上前去，她又可憑著混沌法，將莫缺各大肉身壓制。
“轟隆隆！”
這一場大戰持續許久，難分勝負。
云芷嵐仙骨上纏繞著神秘的仙紋，無論莫缺以何手段，皆難以破去。
要知道，他的劍道是眾生劍道，過去劍包含從古至今無數劍修的意志，現在劍則有當世劍修之力加持，包括他自己和鶴蒼然。
尋常人若遇莫缺，只怕承受不了一劍之重，可云芷嵐那根仙骨卻堪稱無解，凌駕于天道之上。
“你很強，但即便再戰下去，你也勝不了我。”云芷嵐道：“劍乃殺器，你雖繼承了無上劍道，但劍中沒有殺意，勝不了我！”
莫缺一語不發，心頭沉重。
他自然知道自己劍中為何沒有殺意，畢竟這是與他有著白頭之約的帝女。
倘若他是可以輕易滅性絕性的人，他自然可以做到狠下心來，痛下殺手，但他從來不是冷血之人。
“那段過往，對你真有如此重要嗎？”云芷嵐問道：“你修煉至今，也已有近萬年，經歷了生死，經歷了親人離世，經歷了大道殘酷！”
“曾經那段過往不過是少年懵懂，于大道路上，微不足道，你又為何如此執著？”
這一路走來，莫缺的確經歷了太多，幾經生死，母親葉青瑤也已離世，到最后都沒能等到他回去。
他能理解云芷嵐，在她兩世近百萬年的眾生當中，他們之間這段過去，的確只是彈指匆匆，不值一提。
但他自己，卻做不到如云芷嵐這般，輕易放下。
“大道路上，兒女情長，只會害人害己。”云芷嵐道：“昔日過往，不過是過眼云煙。”
莫缺終于開口，沉聲道：“你可以將曾經的一切視作云煙，輕易放手，但我不能！”
云芷嵐皺了皺眉。
“哪怕再活百萬年，哪怕永生于世，過去之事，亦是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為何要舍棄？”
莫缺語氣堅定，道：“是過去的點點滴滴，成就了今日的我，若無過去，何來現在？”
搖了搖頭，云芷嵐輕嘆一聲，知道二者的路不同，不再多言，全力一戰。
她指尖混沌之氣涌動，一根手指仙文纏繞，向莫缺的眉心指點而去，威壓天地。
但就在此時，她突然臉色微變，指尖的仙文如不受控制，一陣明滅，周身混沌之氣也變得動蕩不穩，仿佛不受掌控。
“該死！”云芷嵐臉色一變，抽身遠退。
她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冷冷道：“一道微小的意念，安敢亂我之心？”
“那是……”莫缺的第一肉身立即祭出月缺之眼，看天地所缺，見萬物本質。
他看到一直波瀾不驚，冷漠無比的云芷嵐，此刻的心緒正劇烈起伏。
“我知道了！”他露出怒容，“你塵封了曾經的自己，你不是當年的芷嵐！”
“她是我轉世之體，她既是我，我即是她！”云芷嵐皺眉，冷聲道：“既然我已經憶起了過去，這一世匆匆數千截形成的妄念，我為何不能斬斷？”
這一刻，莫缺終于明白了，為何云芷嵐明明記得一切，卻如同變了一個人。
眼前之人的確仍是云芷嵐，也的確仍記得曾經的一切，但因為記起了前世的種種，所以被前世存世更為久遠的意識所主層。
相比之下，這一世的云芷嵐，存世歲月前后不過千余載，比起前世漫長的百萬年，遠遠不及。
“我不管你前世是誰，有多么強大，但這一世你要抹殺的是曾真實存在過的云芷嵐，我絕不允許！”
怒吼之間，莫缺繼續出手，眾生劍道化為一方天地，將云芷嵐封鎖其中。
“她是我的一部分，由不得你做主！”云芷嵐喝道：“只怪她對你執念太深，無法放下，連我百萬年道心都受其所亂，我只能將其抹殺！”
她繼續憑著混沌法和仙骨大戰莫缺，但卻愈發力不從心。
就好像她體內同時有兩個意志，在爭奪她這具肉身的歸屬，使得她身上的混沌法變得不受控制，仙骨之力，也時強時弱。
“我不會讓你抹殺她的存在！”莫缺的月缺之眼洞悉諸事，當確認眼前這女子體內還存在另一個云芷嵐，他的內心變得徹底平靜下來。
原來云芷嵐不是忘記了昔日之事，更不是已經對他無情。
正相反，帝女正是因為對太過深情，用情至深，甚至連她前世百萬年的道心都會受到影響，才會被壓于體內。
可當這一戰打到最后，看到莫缺戰到此刻，仍是不愿對她生出殺心，使得那被壓制的另一個云芷嵐意識蘇醒，與現有的意識在同一具肉身內發生沖突。
“轟隆隆！”
這一刻，體內兩股意識在交鋒的云芷嵐被莫缺連連逼退，她冷喝道：“我與她同源同體，你若殺我，便是殺她！”
這的確是讓莫缺十分頭疼的問題，他冷喝道：“我不會殺你，但也不容許你將她抹殺！”
一時之間，他其實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但如今也只能先戰勝此女，將其留下，再想辦法喚醒曾經的云芷嵐。
“我修了百萬年的道心，竟因這一世一個小小的意識所動搖！”云芷嵐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能影響到她百萬年的道心，可見這一世的云芷嵐，對莫缺的情有多深。
“早知便不該留下這一世的記憶，直接連帶這一世的過往，一同抹殺！”云芷嵐心中有些后悔。
受到體內另一道意識的影響，她此刻愈發力不從心，無論是混沌法還是仙骨之力，都不能完全發揮。
“不行，再這樣下去，此戰我不僅無法戰勝，反而還會落敗！”意識到這一點，那女子指尖一點，以混沌之力將天地分割成多方天地，而后迅速遠退。
“你不能走！”莫缺怒吼，不顧一切的追去。
這一世的云芷嵐還在那具身體之內，他不能讓對方就此離去。
“轟！”
那女子一指點向這方天地深處，傾刻間，一股駭人的波動，從這方天地深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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