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溫尋兒斬釘截鐵。
可就在她的話音剛落,宿德宮內突然傳來了侍衛撕心裂肺的一聲喊:“九殿下!”
溫尋兒心下一緊,莫不是九皇子受傷了?
他若死了,整本書不是完了嗎?真要讓大皇子那種人當皇帝,那跟蕭霽危又有什么區別?
“等等,我交易!”她抓住了蕭霽危的手。
蕭霽危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張遠:“讓他們去吧。”
“嗖嗖”的箭矢聲由遠而近的時候,溫尋兒看見了著裝整齊的士兵舉著弓箭一路朝著宿德宮的方向而來,帶隊的赫然是張遠。
她心中隱隱生出什么不對,待反應過來的時候,氣得身子都抖了:“所以你早就準備好了這樣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否則,他們怎么會收到命令就開始射殺大皇子的人?”
若非事先安排好這一切,那些人怎么會這樣一番作為?
所以蕭霽危并沒有背叛她?
也不對,他若是沒有背叛她,為何要玉璽?
思及此,溫尋兒恨恨抬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蕭霽危聳了聳肩:“你也知道我不是大炎人,大炎的皇位與我而言沒什么作用,但我需要用它換些東西!”
溫尋兒這才明白了過來,卻臉有些黑:“你該不會要換李云霓吧?”
書中的他廢了那么多心機都得不到的人,這一世有這樣絕好的機會定然不會放過。
可蕭霽危聽后,眉心明顯擰了起來,眼底的煩躁愈演愈烈,溫尋兒甚至都覺得他想打人。
“怎么?一個玉璽換一個女人,不行?”
溫尋兒滿目了然,卻也滿目憤怒:“最討厭你們男人用女人來捆綁政治了,李云霓若是喜歡你便罷,可她又不喜歡你,強扭的瓜不甜,你何必拆散人好姻緣?”
蕭霽危拂過微紅的唇瓣轉眸看她,眼底流露出幾分風情:“也許我就喜歡拆散人姻緣呢!”
溫尋兒沉眸。
一波攻擊之后,宿德宮里的人終于沖了出來。
大皇子眼瞅著“黃雀”是他們,氣不打一處來:“蕭霽危,你居然背叛我!”
“抱歉,大殿下,妻命難為!”
一聽這話,大皇子的目光立刻在人群中搜羅起來,待看見遠處大樹旁太監服的溫尋兒,頓時神色一厲:“那好,我就先殺了你這個‘妻命’!”
說話間,他奪過隨從手里的箭,直對著溫尋兒的方向,遙遙朝她射來。
此刻,溫尋兒仍獨自在樹下,蕭霽危離她的距離有些遠,根本來不及救她。
就在溫尋兒眼睜睜看著那支箭就要朝著她的方向射來的時候,忽然不知從哪里也跟著射來一支箭,那箭直追著大皇子的箭矢,終于“叮”的一聲,兩箭相撞,分別散開,擦著溫尋兒的身子朝兩邊飛去。
溫尋兒出了一聲冷汗。
大皇子一擊不成,又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
與此同時另一邊,蕭霽危也奪了手下的弓箭,對著大皇子的方向拉滿了弓弦。
“嗖”的一聲,兩支箭同時出發,只不過一只是設下溫尋兒,另一只是射向大皇子。
“撲哧!”
箭矢入肉,大皇子被巨大的沖力撞得身形微晃。
他不可置信盯著自己胸口的箭,又雙目圓瞪朝著前方舉箭的蕭霽危看去,直至倒下的那一刻仍滿目震驚。
而溫尋兒這邊,則有人從宿德宮宮墻一躍而下,沖上前,護著她躲開了大皇子這致命一擊。
蕭霽危偏頭,正巧看見沈魏護著溫尋兒完美避開那支箭,只不過他的手臂被箭擦過,受傷了。
“沈將軍!”溫尋兒一驚。
“我沒事,你沒受傷吧?”沈魏上下打量她。
宿德宮內九皇子一行人終于走了出來。
九皇子右胸口種了箭,被眾人攙扶著,沈魏帶著溫尋兒出來的時候,他目色詫異:“溫姑娘,你不是已經離宮了嗎?”
溫尋兒什么話也沒說,只是將袖中放了許久的圣旨抽出來,然后對著九皇子叩拜了下去:“九殿下,皇上交給你的圣旨!”
顧允之驚異于溫尋兒給他行這么大禮,更驚異的則是她后面的話。
他一把將圣旨接了過去。
待看見那竟是一份傳位圣旨時,整個人都不能平靜了:“怎么會……父皇醒了嗎?”
“已經醒了!”溫尋兒應道,“只是皇上身體抱恙,已經跟隨玥妃娘娘離開了,他臨走時交給我圣旨,讓我務必交給九殿下。”
旁邊的人看見圣旨的內容紛紛大驚。
“這……這是傳位圣旨啊!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旁邊的人也都跟著跪了下去,然后是所有人都跟著跪下。
蕭霽危也掀開衣袍,跪了下去。
朝廷有了新主,九殿下又素有賢名在外,他繼位再合適不過。
顧允之沉默良久,這才示意眾人起身,然后又示意沈魏:“把溫姑娘扶起來!”
一切似就此塵埃落定。
有人將一個婦人帶了上來,發髻散亂的皇后從沒有這么狼狽過。
她看見那一頭已經死去多時的大皇子,瘋了一般撲了上去,再顧不得自己皇后的形象,嚎啕大哭。
“羌兒?羌兒!”她把大皇子扶起來,去試探他的鼻息,待發覺他必須全無,頓時抱緊了大皇子,一口氣險些沒順過來。
“羌兒……怪母后,都是母后的錯,母后不該讓你去爭什么皇位,爭什么江山,那些本該都是你的,遲一點又有什么關系?都是母后的錯,是母后錯了!”
皇后悲愴的哭聲在這夜里分外凄涼。
顧允之擰了擰眉,有些不忍。
他與皇后雖不是親生母子,但多年以來,一直寄養在她名下,多多少少有幾分感情在。
尤其此刻,皇后經歷的是喪子之痛!
“殿下,別去!”沈魏拉住他。
顧允之想了想,到底是沒有上前。
“是誰殺了我的羌兒?是不是你?”皇后卻像是突然醒悟過來,猛然站起身朝著顧允之撲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殺了我的羌兒?是不是?”
旁人想將皇后拉開,顧允之阻止了他們。
他扶住皇后:“母后,是父皇下的令。”
“不可能,絕不可能!”
她眼尖的瞧見了一旁人手里的圣旨,當即奪了過去,待看見圣旨上的內容,說要將皇位傳給顧允之,并賜顧羌死罪時,皇后整個人都瘋癲了。
“不可能不可能!皇上怎么可能會殺羌兒!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說罷,她就要撕毀圣旨。
只是圣旨都是特殊材質,哪里撕得破。
皇后便把圣旨丟在地上,使勁踩。
“都是你,都是你們!是你們害的我羌兒,是你們害死了他!我不會放過你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我要你們死!”
她抓緊了顧允之的手,猛然一口咬在顧允之的手臂上,顧允之痛得渾身打顫,卻沒有松手。
“皇上!”
手底下的人反應過來,要去將皇后拉開。
可皇后聽到“皇上”兩個字后,動作猛然就停了。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顧允之,瞪大了眼睛看他:“皇上?你一個庶子,你也配當皇上?你怎么配當皇上!”
說到這里,她眼底涌過一絲殺意,猛然便拔了頭上的簪子,朝著顧允之刺去。
“還我羌兒命來,還我羌兒命來!”
溫尋兒里皇后最近,當即第一時間抓住她的手。
“皇后,你松手!松開!”
皇后一轉眸看見她,更瘋了:“溫玥?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小賤人,若非你勾引皇上,皇上怎么會殺了我的羌兒?你還我羌兒命來!還我羌兒命來!”
她從溫尋兒手里掙脫出來,猛然一簪子刺向她肩膀,那簪子尖端鋒利,夏日的衣衫又輕薄,一簪子下去直接刺中了血肉,痛得溫尋兒渾身顫抖。
沈魏反應過來,一掌拍在皇后肩上,直接將她拍飛了。
但因為顧念到對方的身份,他也并沒有太用力。
“溫姑娘!”他抬目看向上頭的九皇子,“皇上,快傳御醫吧!”
“傳御醫!傳御醫!”
皇后被宮人擒拿住,可她整個人還在不住叫囂。
沈魏本想把溫尋兒扶起來,可旁邊忽然有一道身影插入,直接將溫尋兒整個人抱起。
溫尋兒捂著左肩,看向蕭霽危森寒的面色,伸出手來,攬住他的肩膀:“慢點!疼死了!”
“就該疼死你,看你下次長不長記性!”
宿德宮隔壁就是春壽宮,正好是二人之前的住所。
蕭霽危帶了溫尋兒直奔房間,待把她放到床上之后便立刻撕了衣衫的里布出來,團成一團壓在傷口上止血。
他力道很大,痛得溫尋兒整張臉都白了。
九皇子一行人便只能去了隔壁。
御醫很快就來了,被九皇子趕來先給溫尋兒看診。
大夫一番診治之后,明顯松了口氣:“還好只是簪子,傷口不大,雖然深了些,但沒傷到關鍵部位,休養些時日并無大礙!”
他留下紗布和藥,先去了隔壁。
蕭霽危探手直接把她肩上的衣服撕開,對著傷口灑藥粉上藥。
傷口雖然不大,但簪子鋒利,卻傷得極深,鮮血一度流了她整個身前。
溫尋兒痛得沒什么力氣,待蕭霽危包扎妥當,她已經蒼白著臉昏死過去了。
另一頭,九皇子身上的傷可就比她嚴重多了。
御醫進去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出來,且出來的時候,滿頭大汗!
蕭霽危就站在門口,看著血水進出了一盆又一盆。
天色微亮之時,整個院子才徹底安靜了下來,因著九皇子傷重不宜挪動,便暫時都宿在了春壽宮。
蕭霽危盯著床上溫尋兒的睡臉好一會兒,才靠在一旁的椅子上閉目養神去了。
別人可能是清醒了一整夜,可他為著這一遭周密計劃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闔眼了,這一刻,整個人的精神已經撐到了極致。
春生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他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也是這一刻,才能感覺到他滿身的疲倦。
春生有些心疼,取了一塊薄毯蓋在蕭霽危身上,這才悄無聲息走了出去。
直至當天傍晚,春壽宮才重新熱鬧起來,御醫專程去給顧允之換了藥,而這一頭,蕭霽危剛剛接替御醫的工作將溫尋兒的傷口包扎好后,他便阻止了溫尋兒的繼續睡覺任務:“下來,找玉璽!”
被他一提醒,溫尋兒才想起玉璽的事兒,嚇得一個激靈。
玉璽那么重要的東西,若是丟了,她可賠不起!
她匆匆忙忙裹了衣服,只是一動,肩膀便痛得不行。
蕭霽危干脆打橫抱起她:“指路!”
如此一來,溫尋兒這才好受了些。
來到昨天的那處假山前,溫尋兒才讓蕭霽危放她下來,掙扎著找到了那塊石縫中的玉璽。
玉璽重見天日的一顆,太陽光照得玉璽通體通透、碧綠,好生惹眼。
蕭霽危收了玉璽吩咐人:“春生,找張輦把她抬回去。”
“蕭霽危,不帶這樣過河拆橋的!”
然而蕭霽危卻理都不理她,將過河拆橋發揮到極致。
溫尋兒氣得不行。
接下來的時間,她一直都在春壽宮養傷,而九皇子那頭也花了近半個月來肅清宮中事務,以及養傷登基。
一個月之后,登基大典才落下帷幕,顧允之正式得了玉璽成為了真正的皇帝,而溫尋兒懸了一個月的心也終于落了下來。
蕭霽危這次倒是沒有食言,把玉璽給了顧允之!
只是參加完大典回來,春生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姑娘可要收拾什么?直接吩咐春生即可。”
“咱們這是出宮還是回北寒?”
春生微微一笑:“自然是先出宮,再回北寒。”
溫尋兒明白了過來。
她也沒什么東西要帶,這里面的東西原本都是宮里的,所以沒有攜帶的必要。
等到一行人在傍晚時分上了馬車,溫尋兒才驚覺外面的樹葉已經開始發黃了,也就是說夏天即將過去,要迎來秋天了!
一晃眼,來到這里都一年了!
“你拿玉璽交換了什么?”
蕭霽危上了馬車就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環臂靠著馬車閉目養神。
聽見溫尋兒的話,他沒什么反應,直至溫尋兒受不了,拿手指戳了他一下。
他這才睜開眼睛,不悅朝她看來:“與你有什么關系?”
“怎么與我無關了?那玉璽可是皇上交給我的!我總得關心一下,你用它換了什么!”
“關心換了什么是假,期盼我換了李云霓才是真吧?”
“我什么時候期盼了?”
蕭霽危諷刺的看她:“你不一直都想找你的老情人么?若是我要走了李云霓,你不就順理成章與他們一道?告訴你,想都別想!”
溫尋兒眸底藏著一絲怒火:“我跟九……皇上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有必要成日掛在嘴邊么?”
“八百年前?”蕭霽危伸手猛然扣住她的左肩傷口的位置,忽然用力,溫尋兒便痛得齜牙咧嘴。
“你干什么?!”
“不是你說八百年前么?怎么?八百年前的傷勢痛到現在?”
溫尋兒抿緊了唇:“九皇山是未來的皇帝,皇帝關乎到的是江山社稷,我保護大炎的江山社稷有錯嗎?”
“大炎的男兒都死光了?需要你一個女人來保護江山社稷?”
溫尋兒自認,嘴毒這方面,蕭霽危是強項!
“沒聽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么?跟男人女人沒關系!”
蕭霽危不欲與她爭論,干脆再次閉上了眼睛。
回到溫府的時候,徐蘭早已帶著春月秋月以及一眾家丁等在門外,看見兩人的馬車停下,她一雙眼睛幾乎都要望穿了!
“尋兒?”
看見溫尋兒出了馬車,她嘗試著喚了一聲,當即一雙眼立刻泛起紅來。
“娘!”溫尋兒立刻下車,與徐氏抱了個滿懷。
才兩個月不見,徐氏整個人瘦了一圈不說,下巴都尖得能戳死人了!
溫尋兒心疼又埋怨:“一看你這樣子就是沒好好吃飯!怎么回事?我不在家你不是更應該照顧好自己嗎?”
徐氏搖頭:“書兒遠在戰場,你又在宮中深受重傷,娘怎么吃得下?好在現下平安回來了,娘這顆心就落地了!”
“是啊!小姐不在府里的這些日子,夫人經過咱們春歸園都要紅幾次眼眶,更別提一日三餐了!好在后來十一殿下來了,夫人這才好受了些。”
“十一殿下?是小昀吧?怎么不見他?”
“今日又不是休沐,他自然是去太學了!”
溫尋兒反應過來。
新帝登基,之前因為皇帝病種而停課了一段時間的太學又重新恢復,故而以顧昀的年紀,自然是照舊上學了!
徐氏領了溫尋兒回府,這才瞧見蕭霽危身后居然多了一個隨從。
眼瞅著隨從看人的目光兇神惡煞,徐氏有些發憷:“那人是誰?”
“張遠,蕭霽危的貼身隨從加護衛。”
徐氏了然:“是不是武藝高強?”
溫尋兒點了點頭。
“那你離他遠點!”想了想,她又叮囑,“離蕭霽危也遠些!”
蕭霽危的背叛讓徐氏心有余悸,就怕他再鬧出什么事端,好在經過溫尋兒詳細解說,說這次平叛蕭霽危有頭功時,這才半信半疑放下那么幾分成見。
“雖是這般說,可娘看他仍舊不太像好人,尋兒,要不然,你找機會把他休了吧?再不濟,你倆和離!總之,娘越看他越覺得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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