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正嚴肅地說著呢,紀靈笙卻忽然散漫一笑,拍拍她的肩膀道:“放松、放松,沒那么嚴重。”
“先幫我裁紙吧,晚點再替我跑個腿。”
有了方才開誠布公的交談,翠喜現在死心塌地跟著她,自然照辦。
稍晚,王總管親自帶人送膳來了。
自昨日紀靈笙呲了慕琛一頓,她的膳食標準就提升到五菜一湯二主食。
“王總管,怎么好意思勞煩你大駕啊?”
紀靈笙在翠喜端來的水盆里洗了手,不緊不慢地拿起帕子擦干,似笑非笑地看著王總管。
此時的王總管笑得老臉布滿褶子:“王妃說的哪里話,能為王妃效力是老奴的福分啊!王妃且看,今日這菜都是新鮮的,王爺開了私庫,往后王府就不必再緊巴巴的了!”
紀靈笙的眉毛隨著他的話漸漸飛揚,聽罷,斜挑著半邊眉道:“照你這么說,往日給我送的都是些不新鮮的了?”
一聽這話,王總管瞬間下跪如山體滑坡,整個人從站立到五體投地,只花了零點零一秒。
“王妃饒命啊——老奴絕對不敢啊!”
翠喜和端菜的丫鬟們都看呆了。
總管,您要不要這么沒出息?
王妃也沒說要您的命啊!
但見狀,丫鬟們也是心生猶豫,要不要也跟著跪呢?
萬一王妃真是喜怒無常,下一刻就變臉要打殺下人……
“翠喜,把王總管扶起來。”
紀靈笙擺了擺手,一旁的翠喜爽利地應了聲“是”,上去攙起了王總管。
“總管這老胳膊老腿的,站不穩可以理解,給他老人家搬個凳子吧。”
“是,王妃。”
翠喜依言端來了凳子,讓王總管坐下。
王總管嘴上還說著“不敢不敢”,紀靈笙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閉了嘴身身板挺直。
紀靈笙接過翠喜盛的湯,漫不經心地問:“今日聽宮里來的姑姑說,東院那位最近吃不下睡不好?”
王總管如坐針氈,“回王妃,紅拂姑娘大抵是懷了孕,身子不適,也不知怎的傳到了太后耳中?”
王妃怎么換招數了,這種新招他沒見過,心里慌啊!
特別是想到先前在大廳,他居然作死的配合了芳嬤嬤,連盞茶都不給王妃上!
當王妃氣場大開,芳嬤嬤大驚失色跪下的那一刻,王總管就知道自己賭輸了。
他怎么會相信一個半截身子進棺材的老嬤嬤,能夠降服召得了天雷的王妃?
一定是今早出門時忘記帶腦子了!
這不,王總管一見午膳時間要到了,便趕忙找借口來西院。
可和他想象中的疾風暴雨不同,王妃怎么……對他如此和風細雨?
但王總管幾十年也不是白活的,他打算以不變應萬變!
原則只有一個:討!好!王!妃!
于是王總管一邊將東院近期的動靜,事無巨細告知紀靈笙。
一邊極力撇清和東院的關系,表示跟太后告狀這種事,不是他這個老奴干的。
紀靈笙安靜地用著膳,吃到一半忽然停下筷子,玉著在青白滑潤的瓷碗上輕碰,“鐺”的一聲脆響。
滔滔不絕的王總管悚然一驚!
老眼里慌亂一閃而過,像屁股扎了針似地躥起,麻溜地又跪下了。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
王總管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王妃,可只要王妃動怒,他這把老骨頭是經不起折騰的。
他是想退休沒錯,可他不想進棺材啊!
“王總管,下次說話別那么激動,你的口水噴到菜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