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大明皇長孫! > 第462章;京師血案
    在朱元章的心中,朱允炆就是一個乖孩子。

    聽話,懂事,跟太子朱標的性格,非常的相似,儒雅平和。

    但和太子朱標有些不同的是,畢竟不是在戰亂的年代出生,所以對于軍事上面,朱允炆并沒有什么天賦展現,而且長期受到儒家文化的熏陶,沒什么戾氣。

    這樣的乖孩子,突然說要去占城海外封王,朱元章就有些不信了。

    “是不是大孫你說了些什么,所以允炆這才會想著去占城呢。”

    心中遲疑片刻,朱元章還是開口問道。

    大孫是一個非常強勢的人,這一點朱元章的心中很是清楚,在朱元章看來,朱允炆會哪怕海外建國都要逃離京師,這其中的玄虛,定然是落在了大孫的身上。

    他這么問,有點質問的感覺了,畢竟朱允炆一直在他的身邊長大,膝下承歡,現在搞出這等兄弟相殘的事情,多少有些心里頭不舒服。

    感受到老爺子心里頭的不愉快,朱英也表示理解,而后這才解釋道:“爺爺可莫要誤會,孫兒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其中的關鍵,還是在于呂氏。”

    朱元章微微一愣,呂氏?

    “難不成允炆要去占城,是呂氏的意思?”

    話剛出口,朱元章頓時就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了。

    大孫的生母是常氏,呂氏只是繼妻,但現在呂氏為太子妃,老大朱標已然薨逝。

    現在倒是沒有什么問題,可待自己百年之后,大孫繼承大統,呂氏的地位,就顯得極為尷尬了。

    先前,大孫一直居住在坤寧宮,哪怕是已經冊封了太孫,也沒有要去東宮的意思。

    這其中的關鍵,并非是大孫說的自小在這長大那般簡單,其實朱元章的心里頭,也是非常的清楚。

    從現在的情況上來看,呂氏和允炆,如同孤兒寡母一般,倘若還趕出東宮,不免有些傷感。

    對于允炆,朱元章的心中,一直也是抱有愧疚之心。

    從章程上來說,雖然允炆沒有經過正式的冊封大典,但作為皇帝,金口玉言,相當于在朝堂下了口諭,親口冊封為太孫。

    按照皇家規矩,也就是朱元章自己在皇明祖訓定下的規矩,若儲君非德行有虧,一旦冊封,不得擅自廢除。

    然現在,朱元章自己就帶頭,先行把這個規矩打破了,而且就是這么明擺著的打破,一點回轉的余地都沒有留。

    朱允炆雖然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什么,包括司禮監那里得來的消息,也沒有發現朱允炆的怨恨之語,但朱元章知道,其內心肯定是委屈,不甘的。

    “大孫可是答應了允炆,去占城的事情。”想到這里,朱元章也不由嘆氣一聲,而后問道。

    朱英點點頭:“孫兒已經應下了。”

    朱元章頗有些唏噓,開口道;“允炆性子弱,尋常難以與人爭鋒,占城咱雖然沒去過,不過地處西洋,比之京師,何止是貧瘠二字可形容。”

    “西洋一帶,地區勢力錯綜復雜,戰亂不休,動蕩不止,乃化外蠻夷之地,無神州文化禮儀之說。”

    “允炆至今學儒從文,去了那邊,大致是連交流之人都沒有了,或許,會不怎么習慣吧。”

    朱元章看似有些感嘆,實則是在跟大孫說,不想朱允炆過去受罪。

    他心里頭最在乎的自然是大孫,可是以大孫如今的優秀,其實已經沒有什么可以擔憂的了,說句不好聽的,哪怕就是現在死了,他也能瞑目了。

    有時候在乾清宮的時候,朱元章甚至想過就這般去了算了,去找他的大妹子,去告訴他的大妹子,大孫已經回來了。

    可是每當想到這里的時候,他總能幻想出一個畫面,那就是大妹子對自己的訓斥。

    大妹子肯定會罵自己,為何不能多多陪陪孫兒,待百年之后,都到下面了,不是想待多久待多久。

    況且,小重孫還未出世呢。

    自己還要帶小重孫。

    如果是個男娃,那就是大明的第三代皇帝。

    不過皇家是一個大家庭,大孫這里安好之后,其余的皇子皇孫,朱元章自然也是疼愛的。

    如果大妹子在,老三跟老四,肯定不會鬧到這般田地吧。

    晉王朱棡和燕王朱棣之間的那點破事,朱元章又如何不知道,可他并不善于規勸,尤其是自己的孩子。

    當年馬皇后在的時候,義子眾多,馬皇后卻能讓其一團和氣,兄弟齊心。

    后來親生子多了,也都在馬皇后的管束之內,所有人對于老大朱標,都是服服帖帖的,有些小摩擦,但有馬皇后其中回轉說和,都很和睦。

    自從馬皇后駕崩后,朱元章埋心于政務,對于皇子間的親情,自然就忽視了許多。

    現在的宮廷里,已經沒有當初那般生機之氣了。

    朱英聽完老爺子的講述,知道老爺子也是疼愛朱允炆的,便解釋道:“其實爺爺不必過于擔心,占城近海,為我大明海上貿易航線所在。”

    “孫兒準備開啟海上絲綢之路,這占城,便就是第一站,或許目前來說,較為冷清一點,但自然是要不了多久,就會熱鬧起來。”

    “而且海上航行速度快,若是順風楊帆,來一趟京師,也并未有多遠。”

    “孫兒已經跟允炆說過了,屆時不僅僅只是允炆帶兵過去,孫兒這邊也會過去足夠的人手幫襯,把占城的建設起來。”

    “比之京師當然要差一些,但哪怕放眼江南一帶,也算足夠繁華了。”

    聽到大孫如此說,朱元章也知道自己是會錯了意,便就笑呵呵的說道:“如此甚好,不瞞大孫,咱這心里頭呀,最是想著你們兄弟們可以和和睦睦的。”

    “這大明,是老朱家的大明,這天下,也非是皇帝一人,可以完全把握上來的。”

    “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相信,只要你們都能夠齊心協力,這將來的大明,自當是越發強盛。”

    朱英點頭稱是。

    便就在爺孫倆閑聊的時候,華蓋殿外,有錦衣衛前來上奏。

    “啟稟陛下,揚州衛都指揮使王約,高郵衛都指揮使孫士 揮使孫士先,太倉衛都指揮使侯夢,新安危都指揮使徐承,于早上在正陽門外碼頭發現尸身,慘遭殺害。”

    朱元章聞言一震,隨即怒氣上涌,喝道:“誰膽敢有如此大膽,殺咱的衛所指揮使。”

    上奏的錦衣衛頓時有些惶恐道:“回稟陛下,目前兇手還未查探出來。錦衣衛上下,正在抓緊排查。”

    朱元章冷聲道:“此四人,咱若是沒記錯的話,皆不為京衛,分布各地,怎就全部死在了京師。”

    “難不成被人在衛所殺了,還特意拉到京師來挑釁咱!”

    下邊的錦衣衛頓時不敢說話。

    “蔣瓛,你來說。”朱元章看向蔣瓛說道。

    蔣瓛連忙單膝跪地,道:“此四人是因衛所千戶調動,擅離職守,特意到京師來想要走門路,取消千戶換班。”

    朱元章面色有些陰沉。

    武官膽大,本來就是一個比較尋常的情況,即便是抓住,基本上也不會說過于懲戒。

    但是圍殺四名指揮使,這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還拋尸在京師門外,這性質極為惡劣。

    只是短暫的思索,朱元章就意識到,這是要把四名指揮使的死,直接安到朝廷的頭上。

    這幕后之人,想要挑起衛所和朝廷之間的間隙。

    想到這里,朱元章面上怒色消散,心有靈犀的看向大孫。

    朱英見老爺子看向自己,眼神中帶著凝重,便就意識到老爺子和自己的想法一樣,微微點頭。

    朱元章揮揮手,讓上奏的錦衣衛出去,而后冷哼一聲道:“看來這件事,是朝著咱們爺孫倆來的。”

    “如今草原征戰在即,大孫正好提議借此機會整頓衛所,便就有人趁此暗殺四名都指揮使,嫁禍在朝廷身上,以此離間各路衛所與朝廷間的關系。”

    朱英點頭回道:“他們還算計到了爺爺的身上,想要爺爺不讓孫兒前去遼東,倘若衛所兵心不穩,以爺爺對孫兒的愛護,定然不會讓孫兒北伐。”

    “如此一來,北伐統領,必然要換人。”

    朱元章思索一番,沉聲道:“藍玉!”

    “唯有藍玉,有此動機,這次北伐,眼下為確保得勝,咱這邊必然會派遣藍玉出征。”

    “倘若大孫去不得,藍玉去得,攜此大勝,藍玉的名聲,將會再次響徹大明。”

    說到這里,朱元章的臉色,已經開始陰沉下來,眼中殺機頓現。

    朱英見此,苦笑道:“孫兒倒不是這般想的,藍玉大概率并非是幕后之人,甚至孫兒覺得,這背后之人,便是想栽贓嫁禍給藍玉,目的就是借爺爺之手,除掉藍玉。”

    “藍玉目前,對于功勞,已經不甚看重了,經過之前的事情后,哪怕是再傻,也不至于做如此事情。”

    “在現在藍玉的想法中,確實想要去草原征戰,建功立業,但更多的心思,是想在孫兒面前表現自己,非是為了功勞。”

    “年初開春,藍玉平定陜西叛亂之后回來,爺爺只是稍微賞賜了一下,意思意思,若是換作以往的藍玉,必然頗有微詞。”

    “這番孫兒特意令錦衣衛監視,發現藍玉對于功勞賞賜這些,沒有半點在乎,有了孫兒先前賜予的釀酒廠股份,現在每月都有足夠多的寶鈔分紅,他的心思,已經不再于貪污受賄之上了。”

    爺孫倆的分析,針針見血,目前暫且只知曉四名都指揮使死亡的情況下,線索這般貴乏,就已然是推算到了如此境地。

    殿中的蔣瓛和劉和,聽得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這樣的推算,一般人何曾見過,即便是陛下之前,也從未如此跟人籌謀過,亦是沒人有這般資格跟陛下對論。

    后世有言,古今歷代開國皇帝中,論軍事才能,以李世民最強,朱元章次之,可見朱元章決斷籌謀極為頂尖。

    懷疑到藍玉的身上,也是無可厚非,畢竟從既得利益來說,目前的藍玉,可謂是嫌疑最大。

    朱元章沉思一會道:“看來這幕后之后,咱說不定還算是認識,得是熟人,才能把咱的心思,也計算進去。”

    “此人定是將軍軍士,且位高權重,掌有實權,最次也是衛所都指揮室一流。”

    “不過如此一來,范圍就比較大了。”

    朱英想了想說道:“四名都指揮使,都是跟隨爺爺征戰過天下的,本身武藝高強,即便是十來二十人,也不見得是四人對手,至少不會沒有半點響動。”

    “可見下手之人,并非是強殺,毒殺的可能性最大。”

    “定下毒殺之計,必然就有蛛絲馬跡可尋,也必然是四人,或者其中相熟之人,才會讓四人毫無警惕之心。”

    “現在只能等先行查桉,而后方可縮小搜查范圍。”

    朱英頓了頓,繼續道:“在這個時候,突然行如此之事,想來此人心中定有怨恨,且還受到了他人的蠱惑。”

    聽到這話,朱元章眼神閃爍道:“大孫的意思的是,跟胡黨余孽有關。”

    朱英點頭道:“此人定然是受過胡惟庸的恩惠,那王約的名字,孫兒曾在爺爺給過的名單上看到,是藍玉曾經的部將。”

    “想來大概是淮西人士。”

    這件事比較突然,出乎了朱英的預料,或許是蝴蝶扇動了翅膀。

    原本今年該出的藍玉桉,在朱英的一番操作之下,也就銷聲匿跡,若是在原歷史上,這人也大概被牽連了進去,自然也不會有現在的事情發生。

    可他活了下來,所以也有了謀算的資格。

    胡惟庸桉,朱元章以“謀不軌“罪誅宰相胡惟庸九族,同時殺御史大夫陳寧、中丞涂節等數人,而后數年,牽連甚廣。

    曾經的胡惟庸作為宰相,專權讓朱元章都極為忌憚,更是毫無顧忌的提拔胡黨。

    在被提拔的人眼中,自然對胡惟庸感恩戴德,至今有些殘留,也實屬正常,畢竟還沒拔除整個淮西勛貴集團。

    都是老鄉,關系錯綜復雜,即便是朱元章也難以理清。

    朱元章眼神銳利,道;“大致便是胡黨余孽了,咱倒要看看,是哪個被咱留了一命,不知好歹,還敢如此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