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粗布麻衣被小怡一陣翻動，對於這個身形瘦弱的小女孩來說，從衣服中尋找一件藏得很嚴實的東西也是一項不小的工程。
終於，在173數十個呼吸過後，小女孩終於將手從衣服中拿了出來，小小的拳頭死死攥著掌中之物，似乎是怕一鬆手，這手心裏的東西就會自己長腿跑掉。
“這是什麼？”
看著小女孩緊握的拳頭，659的眼中生出一絲好奇，他沒有直接上手去拿，而是開口詢問道。
一旁的白冬骨也放下了抱在胸前的雙手，朝著桌子的另一端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這、這是證據！證明我沒有說謊的證據！”
小女孩的臉因為不被信任的尷尬而漲的通紅，瘦小的身子也在青黃色的火光下微微發顫。
像是在冰冷雨夜被澆透了的流浪小狗，身子因寒冷而不住顫栗，哪怕是再鐵石心腸的人見了，都會生出一份惻隱之心。
見到小女孩如此模樣，659的心底同樣生出了一分同情，雖然他有著裂界者的身份，但本質上依舊是名人類。
作為人類，張珩-659就沒法摒除自身的情緒。
“讓我看看。”
不知不覺中，659說話的語氣少了一些生硬，多了一些溫柔。
“好……”
小女孩小怡點了點頭，左手托在握拳的右手下方，將拳頭移到了光線較為充足的位置。
隨著五根手紙緩緩張開，一塊黝黑的不規則碎片出現在了白冬骨和659的眼前。
“這是什麼……”
白冬骨一眼就看清了女孩的掌中之物，但他除了初步判斷出這是一塊金屬碎片之外，其餘的信息則是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這是媽媽在快要死了的時候給我的東西，並且告訴我要好好保管，誰都不能給。”
“媽媽還說，有著這塊碎片，能保住我的性命……”
說話間，小女孩應該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眼神中的情緒瞬間黯淡，就連說話的聲音都低了好幾分。
“這……就是一塊普通的金屬碎片吧……戰場上隨處可見，估計是什麼裝甲破碎或者是彈片的殘骸吧……”
雖然白冬骨很想說著塊碎片極其重要，但從他的視角來看，這就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金屬碎片，除了第一眼看不出具體材質以外，其它的表現和一般廢舊金屬碎片沒有區別。
口中一麵說著，白冬骨一麵將眼神投向了桌前的659。
原以為裂界者臉上的表情也會像他一樣，但沒想到的是，659的臉上竟然露出了極度震驚的神色。
“這碎片你從哪裏來的！”
659詢問的聲音被他極力壓製，但還是很容易就聽出其中的震驚和激動。
“我媽媽在快要死的時候給我的……你不要搶……好痛！”
握著碎片的手掌已經收攏，小女孩的身形不住後退，很快就靠在了冰冷的牆麵上。
她無法將伸出的右手收回，因為659的機械臂已經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
幽藍色的光芒從機械臂的縫隙衝透出，銀白色的金屬並沒有給女孩帶來多少冰冷的感覺，但其上傳來的力量卻讓女孩痛呼不已。
聽到女孩的痛呼，659下意識鬆開了緊抓的左手，但口中還是重複了一句。
“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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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659這番表現，桌子另一端的白冬骨也坐不住了。
曉是再愚笨的人，都看的出來女孩手中的碎片不簡單。
能讓裂界者都為之情緒波動的東西，必然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金屬碎片。
“你、你別搶，我放在手上給你看！”
女孩的眼中不知何時出現了淚花，大概是被659的氣勢嚇到了，瘦小的身子靠縮在牆邊。
但盡管如此，女孩緊握著碎片的手掌還是沒有鬆開，語言中也沒有半點妥協。
“好、你放在手上給我看，我不搶……”
659徹底鬆開了女孩的手腕，後退一步，為女孩讓出了空間。
先前由於激動，659下意識的前跨了好幾步，將女孩逼到了牆邊，若是不給對方騰出位置，就青黃色的火光都無法映照到女孩的身上。
後退到椅子旁後，659想了想，又抬手在自己右眼的單片眼鏡上點了幾下，食指輕輕滑過鏡麵，似乎是開啟了某種模式。
「高頻分析模式已開啟，核心能量輸入中」
淡綠色的數據流從眼鏡的表麵滑過，如同一條條流竄在暗河中的遊魚。
見659朝後退去，確實沒有要出手搶奪的意思，女孩也小心翼翼的張開了手掌，重新露出掌中那塊黝黑的金屬碎片。
另一頭的白冬骨此時也繞過了桌子，安靜的立在一旁，盯著女孩緩緩打開的手掌。
他不清楚女孩掌心的金屬碎片到底是什麼，但僅憑著659見到碎片的反應來看，白冬骨就能斷定女孩手中的東西不是平凡之物。
「目標外形匹配度為百分之九十二，檢測到圍觀粒子流，建議進行輻射分析」
無聲的數據流在鏡麵上劃過，讓659心中的猜測更加堅定。
“那個……小怡是嗎？”
659有些生硬的開口道。
“能不能把這塊碎片給我檢測一下呢，這有可能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659的語速很慢，並且盡可能的讓自己看上去友好。
畢竟談話的對象隻是一個孩子，雖然從小女孩手中直接搶奪會顯得方便許多，但659覺得還是不要那麼做比較好。
萬一這碎片真如他心中猜測的那般，那麼小女孩先前所說的話，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聽到659的請求，小怡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立刻將詢問的眼神掃向了旁邊的白冬骨。
女孩也清楚憑借自己的力氣，根本就對抗不了，下意識的朝著白冬骨投去詢問的眼神，也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
似乎在女孩的眼中，這位滿頭銀發的白將領已經成了一種類似於監護人的長輩角色。
“給他檢測一下吧，我想若是他真想搶，也沒必要開口詢問你。”
白冬骨眨了眨眼，沒有猶豫，直接開口說道。
他這話雖然聽上去很普通，像是說了一句廢話，但深想之下卻是給小女孩和659同時提了個醒。
提醒659眼前之人隻是一個弱小無助的女孩，搶奪有失強者風範；
提醒女孩眼前的659完全有能力取她性命，對抗隻是愚蠢之舉。
“好，我給你看……”
雖然女孩的眼中滿是不情願，但猶豫了片刻，還是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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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到了659的掌中。
讓白冬骨有些疑惑的是，659並沒有用他那隻完好的右手接過碎片，而是伸出機械化的左臂，將碎片穩穩的托在了掌心之中。
「檢測到樣本已嵌入，粒子流檢測中」
黝黑碎片接觸銀白色金屬手掌的剎那，五根機械手指便開始迅速收攏變形，從指腹的位置伸出了長短不一的十根金屬細絲，在碎片上方懸浮舞動。
期間還有藍色的電弧在細絲與黝黑碎片間不斷跳動，劈啪作響。
圍觀的三人包括659在內均是聚精會神的盯著機械掌心的金屬碎片，等待中甚至還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了什麼關鍵細節。
約莫一分鍾後，機械手掌山的金屬細絲停止了電流的釋放，快速縮回指腹，變形的左掌也在機括的彈響聲中悄然恢複，化作了常人手掌的模樣。
黑色的金屬碎片依舊躺在659的手心，沒有一絲變化。
“測出點什麼沒？”
向來沉穩的白冬骨眼見機械手掌恢複原狀，也不像先前那般沉穩，有些急切的開口詢問。
好奇是人類的天性，對於腦域強化係能力者來說，探尋真相更是一種無可替代的興奮劑。
沒有直接回答白冬骨的詢問，659伸出右手捏住了掌心中的碎片，將其放在了桌子上。
想了想，又將碎片朝著小女孩所在的位置推過去幾分，示意自己並沒有產生要將之據為己有的想法。
“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你媽媽還跟你說了什麼，都詳細的告訴我。”
看著小女孩不安的眼睛，659非常鄭重的說道。
此時這位裂界者臉上儼然已經換了一副表情，先前的不在意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凝重和嚴肅。
“沒、沒了……媽媽隻告訴我這塊碎片誰都不能給……還有、這塊碎片能保住我的命……”
小女孩的眼神在659和桌上的碎片間來回移動，模樣十分緊張。
而659則是一言不發，眼睛牢牢盯著麵前的女孩，像是想從對方的身上看出點什麼來。
但幾秒鍾後他便放棄了，因為眼前的女孩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寬大的破舊麻衣下並沒有隱藏著什麼貓膩，隻有一具瘦弱不堪的小身子。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的碎片？”
白冬骨像是一名好奇的觀眾，眼見659與小女孩的對話陷入僵局，便積極開口詢問道。
然而這次回答他的，是一陣規律的機括彈響聲。
659倚靠在桌上的機械左臂快速變換，露出了鑲嵌在小臂中的那把黑色斷刃。
沒有開口說什麼，659右手前伸，輕巧的將刀刃從左臂中取出，擺放在金屬碎片的邊上。
緊接著，驚人的一幕便出現了。
原本安靜不動的金屬碎片像是忽然有了生命，開始緩緩朝著殘刃的方向靠近，像是被殘刃吸引，速度不快，十分均勻。
“這……”
看著眼前的一幕，小女孩自然是不懂659想要表達什麼，隻是奇怪這平平無奇的金屬碎片怎麼突然會自己動起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不明所以的看向二人。
而一旁的白冬骨則是將真相猜了個七八分，臉上的神色從疑惑轉向恍然大悟，又突的變成了更為濃重的疑問。
“這是，殘刃的碎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