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三國神話世界 > 第353章 國子監試
  沒過幾天,南京城又迎來了第三件大事。

  萬眾矚目的國子監考試,終于要開考了。

  這三個月來,從全國各地陸陸續續趕來南京的趕考生員足足有五萬多人,把偌大的魏國公府、懷遠侯府、靈壁侯府以及安遠侯府都住得滿滿當當,真是儒冠滿京華,三年一次的南京鄉試也沒有這等盛景。

  先是27萬募兵到了南京。

  接著是5萬多士子參加國子監試。

  這一文一武,成了南京城的談資。

  這天一大早,汪韜就來到鈔庫街的牛記云吞鋪前坐下。

  「汪員外來了?」牛記的伙計立刻迎下來,笑著問道,「還是老規矩,兩副燒餅,再加兩碗云吞?」

  「對,老規矩。」汪韜笑著點點頭。

  「得嘞,一號桌汪員外,兩副燒餅加兩碗云吞。」

  不一會,焦黃酥脆的兩副燒餅還有熱騰騰的兩碗云吞端上來,這時候,汪韜的老朋友孫廷蘭也到了。

  「孫翁。」汪韜趕緊起身招呼。

  「汪公。」孫廷蘭也是長揖見禮。

  見過禮,兩人一邊吃早餐一邊閑聊。

  這幾個月甚至這半年多,兩人都是這生活節奏。

  尤其孫廷蘭,已經徹底將家里的布帛鋪盤出去,不再從事實體的營生,專門開始研究市易所的債券買賣。

  汪韜就是跟著孫廷蘭混。

  靠著孫廷蘭的獨到眼光,汪韜已經抹平了損失。

  但是孫廷蘭的身家也已經追了上來,現在兩人的身家差不多,都是十萬兩左右,這其實已經算是富豪了。

  汪韜小聲問道:「孫翁,今天是最后一個交易日了,過了今天,明天開始皇家市易所和戶部市易所都要歇業盤賬了,所以你說,在關門歇業前會不會來一波大漲?」

  「不只你一個人這么想,所有人都是這么想的。」孫廷蘭笑道,「所以,今天的債券價格肯定會有一波大張。」

  汪韜當即說道:「這樣的話,待會市易所開門之后我們得快些,搶在價格還沒有上漲之前先買進,然后到關門之前賣出,就能夠穩賺一波。」

  孫廷蘭卻笑道:「汪公,我勸你還是不要買進了,趕緊趁這機會出貨,將手頭的債券全部都出清,然后輕輕松松過大年。」

  「這又是為何?」汪韜一臉懵。

  「直覺。」孫廷蘭笑著道,「信不信由你。」

  「我信。」汪韜不假思索的說道,「待會兩市一開我就全部拋出。」

  兩人說話之間,一隊身穿襕衫的士子通過來燕橋,前往上方橋南上方門北的大校場參加國子監的招生考試。

  隱約可以聽到考生言語。

  大多是問某兄你準備得如何了?

  同伴則自信滿滿的說今科必中。

  問話的則又說,小弟這次恐怕是要慘了。

  看著結伴走過的士子,汪韜羨慕的說道:「真是羨慕這些士子,他們真是趕上了一個難得的好時候,擱我年輕時,哪有這樣的機會?」

  「是啊。」孫廷蘭對此也是深有感觸,因為他其實也是秀才出身。

  當年他來南京參加鄉試的時候,一萬多秀才才只錄取幾十個舉人,而且隔三年才有一次鄉試的機會。

  可現在,國子監一次就要招生1500人,而且每年都要招1500人。

  雖說參加國子監考試的生員有五萬多人,但是中式的機會仍舊遠超他們那個時候。

  而更讓他們兩個羨慕的是,在國子監讀完三年畢業就能進內務府,雖然不算是科舉出身的朝廷命官,但是論權勢和地位卻完全不在進士出

  身的普通官員之下,舉人就更加無法跟內務府出身的士子比。

  關于這,只要看那些勤王士子就知道了。

  勤王士子是真的能橫著走,連內閣輔弼都得退避三舍。

  這可真的是應了一句老話,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不能比啊。

  看著這些士子的背影,孫廷蘭幽幽說道:「也不知道這次考試的考題是什么?」

  「考題據說要到考試現場才會最終揭曉,而且還是圣上親自出題。」旁邊一桌的一個縉紳忽然插話進來說,「而且,據說就只考一場。」

  「就只考一場?」汪韜愕然道,「只考四書?」

  「是的,只考一場四書。」那縉紳道,「而且時間也只有一個上午!」

  「只半天時間?」孫廷蘭神情一凜道,「雖說只考一場,可半天時間也太短了,對于那些腦子不太好使的考生而言,破題都夠嗆。」

  汪韜也默念道,但愿他們好運。

  ……

  考試時間其實并不是一個上午。

  準確說,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

  卯正開始考試,午正準時收卷,正好兩個時辰。

  大約卯初時分,參加國子監試的考生就陸續來到大教場。

  大教場,固名思義就是當年洪武帝用來校閱京營的場所,后來朱逮遷都之后,大教場就跟金川門內的營房一并遭到了廢棄。

  不過大教場并不跟營房在一起。

  京營營房在南京內城的最北端,獅子山的南麓。

  但是大教場在南京外城的最南,可謂南轅北轍。

  當考生們陸續到來時,只見大教場的四周早已經標槍般插滿了京營兵,一個個穿著大紅的鴛鴦戰襖,著實的威風。

  大教場里邊則擺滿了矮幾坐席。

  遠遠的看過去,就像是一張巨大的棋盤。

  離得近了之后,考生們才發現,矮幾上已經擺好了文房四寶以及宣紙。

  「都過來排隊!」還隔著幾十步,一個披著棉甲的勤王士子便朗聲說道,「按照之前下發的編號,過來排隊!」

  這之前,參加考試的考生已經領了編號。

  因為考生太多,所以整個考場被劃分成了三百六十一個區域。

  對,就是按照圍棋的縱橫各十九道劃分,每個區域約一百五十個考生,各有兩個勤王士子以及京營兵負責考場秩序。

  大約卯時一刻,五萬多考生便全部到齊。

  雖然距離卯正時分還有三刻鐘,但是早就已經到場的副主考朱慈烺便示意考生們可以提前進場,太子仁慈,覺得考生們站著有些累。

  五萬多考生在勤王士子引領下有序進場,很快找到各自坐席。

  考生正襟危坐,連咳嗽都不敢,只有維持秩序的勤王士子在反復重申考場紀律:不準交頭接耳,不準喧嘩,不準結交監考。

  但是可以磨墨,提前鋪好試卷。

  大校場上便立刻響起翻動試卷的簌簌聲。

  然而讓所有考生失望的是,試卷只是空白試卷,且只有一張。

  看到這,不少考生便在心里說一聲苦也,怎么只有一張試卷,連草稿紙都沒有?這要是寫錯了或者沾了墨,豈非就要落榜?

  在考生們忐忑不安的等待之中,時間來到卯正。

  崇禎珊珊來遲,這狗皇帝昨天晚上宿在烏衣巷,荒唐了一宿。

  拖著略微有些沉重的步伐,崇禎登上了校閱臺,在臺上站定。

  站在校閱臺前緣往下俯瞰,但只見五萬多張考桌整齊的擺開,五萬多個考生正襟危坐向他投來敬畏中帶著崇拜的目光。

  所謂大地如棋局,生員當棋子,說的就是這個。

  當下崇禎便從衣袖之中取出一本線裝書,是一本論語精校本。

  離校閱臺最近的考生見了頓時眼前一亮,看來考題出在論語!

  當下這些考生便絞盡腦汁,開始思量皇帝有可能會選哪一句?如果選了這句,又該如何破題?哪怕只是比其他考生多構思片刻也是極好的。

  然而,崇禎只是隨意的翻了幾頁便又把論語合上。

  然后崇禎便朗聲說道:「這次考試的考題,便是論語!」

  「啊?」站在校閱臺下的高起潛、盧九德還有幾十個大嗓門的士子便是一愣。

  考題便是論語?圣上,你違規了,考題只能選擇論語、孟子、大學、中庸中的某一句或者某一段,但不能直接拿論語當考題。

  哪有拿論語當考題的?這也未免太簡單了。

  拿論語當考題,就算讓童生來考,也能閉著眼睛破題。

  「啊什么啊?」崇禎臉色垮下來,哼聲道,「耳朵聾了,考題是論語!」

  「是!」高起潛、盧九德一個激冷,趕緊尖著嗓子高喊,「萬歲爺說了,今科國子監試的考題便是論語,論語!」

  幾十個大嗓門士子紛紛跟著大吼:「考題是論語,論語!」

  很快,號子聲便傳遍整個大教場,傳進每個考生的耳朵。

  整個考場頓時一片嘩然,就論語?這也未免太簡單了吧?簡直白送啊!著了,今科我是必中的了,我要進國子監了,哇哈哈!

  當下考生們便揮毫潑墨,開始謄寫。

  沒錯,這樣的一道考題,根本不用醞釀。

  雖然從未見過拿論語做題的范文,但這根本難不住他們,他們中間最年幼的都學了五年以上程文,還能寫不出來這?

  ……

  與此同時,在內閣值房,四位閣老及兩位堂官正在商議國事。

  在一個月前的廷推之中,前禮部尚書王鐸最終落選,張慎言、孟兆祥、錢謙益三人得以入閣,分別成為次輔、三輔以及四輔。

  在上個月,除了內閣輔臣的廷推,還進行了六部堂官的廷推。

  最終范中杰在晉升吏部左侍郎短短不到半年之后,再次晉升吏部尚書,王鐸則得以原復原職,仍擔任禮部尚書一職。

  身為赴難九卿之一的吳麟征又得以上了個大臺階,繼不久前晉升詹事府詹事之后,再次晉升戶部尚書。

  這次參與內閣會議的是戶部尚書吳麟征還有兵部尚書呂大器,所商議的事情就是如何處理從偽順那邊交易得來的一萬匹戰馬。

  說起這一萬匹戰馬,就又得說起上個月的那次黨爭。

  史可法已經被處死,但是解學龍也落了個失足落井,最終讓三輔路振飛撿了一顆落地桃子,一下就從內閣三輔變成內閣首輔。

  路振飛當上首輔后便立刻促成了與偽順之間的貿易。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談成的結果是大明朝拿出一百萬石糧食,換取偽順的一萬匹好馬、兩萬頭牛以及十萬只羊。

  這個價格,肯定是大明占了便宜。

  因為到了崇禎朝時,一匹好馬就值將近一百兩銀子。

  所以說只是一萬匹好馬就已經抵得上一百萬石糧食,另外的兩萬頭牛以及十萬只羊相當于白送給大明。

  偽順的使節很生氣,卻無可奈何。

  因為這次交易是他們有求于大明。

  然后到了昨晚深夜,湖廣總督何騰蛟送來了二百里加急,說偽順已經把一萬匹好馬、兩萬頭牛以及十萬只羊如數交割給大明。

  議事廳內,路

  振飛很愜意的坐在正中間的太師椅上。

  次輔張慎言、三輔孟兆祥還有四輔錢謙益分坐左右,至于兵部尚書呂大器和戶部尚書吳麟征則沒有座位,只能站著。

  路振飛說道:「再過半個月就年休,看來偽順的這批羊肉是趕不上給京中的官員發放年節禮了,本來呢,仆還想著在年休之前給大家發幾只羊,犒勞一下大家在過去這一年中的辛苦付出,順便也為來年的差事提一提勁,這下是泡湯了。」

  「首揆仗義。」錢謙益一臉諂媚的道,「不過就算是節后發放羊肉,效果也是一樣的,京中大小官員仍會感激首揆你。」

  路振飛擺了擺手又說道:「先說正事,這一萬匹戰馬到底如何處置?」

  張慎言、孟兆祥還有吳麟征都是眼觀鼻,鼻觀心,這事情有些敏感,還是別急著當這個出頭鳥的好。

  這一萬匹馬之所以難搞,就在于有一樣事權沒有跟內務府劃分清楚。

  具體就是兵部的事權跟內務府高度重疊,現在兵部的事權基本喪失,無論是募兵還是對外征戰都是內務府全權決定。

  或者說由皇帝一言而決。

  所以這一萬匹戰馬作為寶貴的軍用物資,到底歸兵部處置,還是交給內務府處置?

  路振飛其實早有了答桉,但他還是想聽聽其他內圖輔臣以及戶部兵部堂官的意見,免得御史言官又罵他說搞一言堂。

  看到幾個人都不肯說話,路振飛直接點名。

  路振飛扭頭問呂大器道:「大司馬,你的意見呢?」

  「下官唯內閣馬首是瞻。」呂大器不假思索的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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