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聯瑟辦公室。
輪到汪悠明發言，他看著汪悠明的老臉有點黑。
汪悠明居然不顧明文章和他聯手，要他去對抗呂軍。
看著汪悠明埋頭看筆記本，周聯當然清楚汪悠明不發言，心罵，“糊不上墻的爛泥，老子白提拔你一場。”
鏡頭集中在汪悠明身上，周聯瑟注意到，旁邊的彭開明用手肘捅捅汪悠明。
汪悠明身子往旁邊讓了讓，目光并沒有離開筆記本。
這就有點像老婆打男人，男人鉆進床下，女人喊“給老娘出來！”男人在床下喊“老子不出來！”
汪悠明不發言，給男人鉆進床下不出來意似。
彭開明身體向汪悠明那邊移了移，再用手肘捅捅汪悠明：“鏡頭在對著你，特寫。”
汪悠明身體一顫，抬起頭，目光正好對上李德才目光。
李德才怒目而視，看什么筆記本，該你發言了！
要是平時，汪悠明可以說，“我沒有更多意見，同志們意見就是我的意見。”李德才、呂軍拿著他也無奈。
今天不行，會議在樹神下召開，現場直播，當著幾萬人的面……不，是當著幾十萬人的面，他敢說“我沒有更多的意見”。
真說，呂軍一句話懟過來，“身為組織員副書·記、領導干部，在人民群眾意愿面前你沒有更多意見。
你是反對人民意愿還是贊同人民意愿，這是每一個組織員都分得清楚的事情，你沒有更多意見。
別人尸位素餐都要遭遇指責，你連尸位素餐也不肯，你說，你還有資格做組織員領導干部嗎？”
他怎么回答？
現場六萬人在看著他、縣大院的人看著他、全縣幾十萬人看著他，他清楚自己是委員，不要尸位素餐，不敢棄權。
汪悠明假裝打個激靈：“輪到我發言了啊！”
李德才說：“不是輪到你發言，大家踴躍發言，聽別人發言，你看自己筆記，好像沒有全身心投入到會議之中啊！”
“李書·記，”汪悠明一臉的解釋表情，“剛才李書·記講話、呂鎮長現場調查，我一字不漏做筆記，正在仔細消化李書·記、呂鎮長講話，與我了解到的情況融合，得出正確的意見，以便更好的與委員會思想到統一、認識一致，解決好吃樹神事件。”
李德才說：“委員會開會，既要思考自己意見，還要仔細聽同聲們意見，最重要的是談出自己真實意見。
你沒有仔細聽同志們意見，也不踴躍發信，誰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周聯瑟看著電腦屏幕，汪悠明在李德才面前軟弱無力，卑躬屈膝，看不到絲毫反抗力。
他心罵，丫的讓我失望啊，在李德才面前乖得像只小白免，在我面前膽敢頂撞，他怎么也不明白，當初他怎么把他比選上去做鎮長。
“失望啊！”
“提拔人不察啊！”
“他是怎么混到我這兒做秘書，怎么騙取到我對他的信任。”
汪悠明說：“我這就發言。
發言前我講句題外話，我十分贊常呂鎮長的務實作風，在委員會上現場調研民愿、民意、民心，以務實的精神，使委員會做出正確決定……”
“講自己的意見吧！”呂軍打斷汪悠的話，“我們每一個委員，不能只看其他委員的工作作風、個人觀點和對事件的處理意見，關鍵要有自己對事件的觀察、分析、處理意見。”
“呂鎮長講得極對。”汪悠說。
呂軍說：“我講的意見有自身的局限性，你都講極對了，別人還能有什么的意見?
況且我還沒有講意見。
我在聽同志們講意見，豐富、充實、完善自己的意見，以便委員會做出的決定，更符合民心、民意、民愿。”
“對對對，我講自己的意見。”汪悠明說。
……
明文章辦公室。
明文章看到汪悠明在李德才、呂軍面前表現，他都不知道周聯瑟是怎么把汪悠明比選上來做鎮長的。
昨天，周聯瑟給對他講，只要給汪悠明足夠的鼓勵，把汪悠明樹為反對派，就給仙石鎮班子安了顆釘子。
周聯瑟還對他講，汪悠明表示堅持原則，站在明書·記正確路線一邊。
不跟風，堅決與團團伙伙劃清界線，在任何時間、地點、場合，在明書·記的堅強領導下，與違背組織紀律、不按組織意圖辦事的人做堅決的斗爭。
明文章看屏幕上的汪悠明，就他樣子，也像是膽敢堅決斗爭的人?
……
汪悠明說：“從我掌握的情況反映，吃樹神順從民愿，不得不吃……”
“怎么吃？”呂軍問。
“這個嘛，我的意見充分尊重大家意見……”
“我問你怎么吃？”呂軍追著問。
汪悠明被逼無奈，道：“蒸、煮、煎、炒、熬湯，都可以……”
“沒想到，汪鎮長只是個進廚房的角色。”呂軍笑了。
六萬人哄笑，幾十萬人忍不住笑。
有人道：“要怎么吃我們知道，用不著汪鎮長指示。”
呂軍說：“聽到群眾的話了嗎？怎么從廚房做出來吃，給我講的怎么吃兩回事。”
自己被呂軍說成女人，汪悠明惱怒，但又不好發作，道：“既然是順從民愿，砍掉樹神，把樹神分給在場的六萬人，大家把各自領到的那份拿回去，不就完事了嗎？”
樹神下面，清風雅靜。
汪悠明這才意識到，這話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他望向四周的人，大家都在看著他。
呂軍說：“汪鎮長的意見，砍掉樹神，五馬分尸，六萬人吃掉樹神就算完事？”
汪悠明面色尷尬，不好說話。
在場的所有人心中，吃樹神是一回事，真說要砍樹神，內心深處還是過不去，別看圍著樹神幾天，不給樹神吃就不走。
然而，用利斧砍倒樹神分光吃光的話，從來沒有人講過，怕觸犯眾怒。
即便是明文章，也沒有想過砍了樹神吃，也只想著派槍桿子守著，剝樹神皮、鑿樹神木、砍樹神枝、摘樹神葉、挖樹神根吃。
沒有人想到，汪悠明開口就說把樹神砍了，五馬分尸，現場六萬人分光吃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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