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底，秦嬈的戲終于殺青，趕在年前一周結束，正好可以休息。
飛機在東城落地，沈潯來接機。
他這樣倒是替杜菁和柚子省事，人交給他就走了。
秦嬈坐上車，沈潯捧著她的臉看了看，“好像胖了一點。”
結果遭到她怒視，“是衣服穿厚了。”
“逗你的，沒胖。”沈潯揉了揉她的腦袋，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一下，說：“晚上陪我去吃個飯？”
秦嬈這才發現他今天穿的是正裝，西服的款式比之前她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正式。
“是很重要的場合嗎？”她有點怵得慌。
“不算，只是一個普通宴會。”
秦嬈感覺自己被他給騙了，當他帶著她去試衣服的時候她就知道不對。
哪有普通的宴會需要穿得這么正式？
到了現場，果然，是今年剛好在東城舉辦的商業晚宴，到場的人都是商界名流。
他們來得較晚，宴會廳里已經三兩一堆端著紅酒或香檳侃侃而談。
兩人太惹人眼球了，一進會場就引來一片目光，隨即有熟人上來打招呼。
“沈先生，好久不見。”來人打量著他身邊的秦嬈，沖她點頭招呼。
沈潯第一次帶女人出席這樣的場合，不免讓人多看了兩眼。
她偶爾能察覺到周遭看過來的目光，身為藝人，本應該對各種各樣的注視習以為常，但是今天這里的目光讓她很不習慣。
商業聯姻屢見不鮮，所以到場的女伴大都出自名門，她們看她的眼神，像在看鳳凰堆里混進的一只山雞。
秦嬈正發著呆，沈潯忽然拍了拍她的手，“陪我過去見個人。”
她點了點頭，“好。”
秦嬈是真見識了沈潯在圈子里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就十來米遠的距離，不下碰到了五撥人。
都是過來打招呼寒暄。
秦嬈和他開玩笑，“我總算知道什么叫做眾星捧月。”
沈潯微微低頭，“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我私底下還得替你揉腳。”
秦嬈勾在他臂彎的手在他手臂內側捏了一下，“我還替你捏手臂，扯平了。”
沈潯極淡地彎了下唇角，拉著她站定。
秦嬈沒注意到兩人停了下來，還在和他說話，一轉頭就看見了旁邊的女人。
這個女人她見過，那次她和謝平笙吃飯，在電梯里遇到過她。
沈潯介紹：“我女朋友，秦嬈，一一，這位是林總。”
秦嬈側頭看他，他目光坦蕩，看向林晚澄的眼神極淡。
再看她時，又添了幾分柔和。
秦嬈心頭一熱，她好像大概猜到他帶她來的目的了。
很明顯林晚澄是他母親看中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心目中的兒媳婦人選也不為過。
他用這樣一種方式把他的立場展現在她面前，順便和林晚澄劃清界限。
“你好，秦小姐。”
林晚澄端著杯子和她輕輕碰了一下，杯子碰撞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拽了回來。
秦嬈回神，回之一笑，“你好，林總。”
林晚澄道：“你太客氣了，叫我晚澄就好。”
秦嬈向來不喜歡這樣公式化的寒暄，抿唇笑了笑。
林晚澄：“那邊還有幾個朋友要見，先過去了。”
從始至終，除了介紹的那句話，沈潯一直沒開過口。
等林晚澄走遠，他才低下頭，低聲道：“我這是為了向女朋友表忠心。”
“你臉上寫著快夸我。”秦嬈故意扭頭不看他，其實心里已經軟成了一灘水。
沈潯笑了一下，“這么明顯？”
“嗯，非常。”秦嬈肯定地說，然后把酒杯塞到他手里，“我去趟洗手間。”
從隔間里出來，洗完手她照了照鏡子。
宴會廳里暖氣太足，她整個臉頰都悶得泛出了缺氧的紅。
宴會廳就在一樓，走廊里偶爾有人來往，還有人倚著窗戶在那里抽煙。
秦嬈找了個角落站著，吹了會兒冷風清醒，感覺到胳膊泛起了雞皮疙瘩，她才轉身準備回去。
腳下的步子剛邁出去一步，便停了下來。
謝平笙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來的，至少之前在里面沒看見他。
他看了她兩秒，抽出插在口袋里的手，開始解著西裝外套的扣子。
意識到他準備做什么，秦嬈急忙開口，“不用，我不冷。”
謝平笙頓了頓，卻又繼續解開，脫下外套掛在自己胳膊上。
溫聲問：“聽說你在外地拍戲，什么時候回來的？”
“今天下午。”秦嬈勾了下唇，“那我先進去了。”
她邁開步子，和他擦肩而過時。
“等等。”手腕驀地被人拽住，卻又在她還沒來得及掙扎之前放開。
“今年過年準備怎么過？還是回去陪你外公嗎？”
一句話，瞬間勾起了她好多回憶。
自從上大學之后，她放假從不回裴家，過年也是回外公那里，年前的返程高峰，他整整送了她三年。
秦嬈點了點頭，“嗯，要回去的。”
“要不要我……”
她急忙打斷，“我自己開車回。”
謝平笙愣了一下，那時她沒有駕照，還不會開車，好像忽然意識到一切和從前真的不一樣了。
他咬了咬牙，開口，“當初我媽，是不是去找過你？”
過了半晌，她才說：“都過去了。”
謝平笙的眼睛頓時一熱。
怪不得，怪不得現在和他如此生疏，他原以為她只是還在生他的氣，沒想到他媽早就把路給他堵死了。
走廊的另一頭，沈潯站在那里看著，片刻之后，轉身回到宴會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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