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八長相不算出眾，但看上去斯斯文文，兩人進來之后坐在對面。
想起之前罵沈潯渣男，唐婉眼神都不敢往那邊多帶一眼。
連互相介紹的時候，眼睛都是盯著餐桌，像是恨不得把桌子盯個窟窿出來。
倒是一七八積極得很，不停和沈潯搭話，活躍氣氛，“沈先生在哪兒高就？”
“東匯。”沈潯道。
“東匯，大企業啊。”
“還好。”
按他平日里的作風，壓根兒不可能搭理人，秦嬈知道他這是給唐婉面子，在桌子下偷偷捏了一下他的手。
捏完準備收回來，又被他反手握住，壓在自己腿上。
平日里那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二世祖模樣也收了起來，裝得是人模人樣。
可他再怎么隨和，身上的矜貴和氣勢擺在那里。
一七八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接著又問了一句。
“聽說東匯的老板也姓沈，你不會和東匯老板是親戚吧？”
沈潯：“……算是。”
一七八眼睛一亮，拿出手機，“那這樣，咱們加個微信，我們公司和東匯也有合作，以后大家常聯系。”
這行為多少有點唐突了，且不說他和唐婉還沒到那層關系就開始利用對方的關系網。
況且微信這種私密的東西，不是關系親近沈潯一般不加。
唐婉已經在拉一七八的袖子提醒他，對方沒一點反應，依舊保持著遞手機的姿勢。
沈潯點了點頭，還是拿出手機，調出二維碼放在桌上。
一七八掃完還不忘提醒沈潯，“別忘了通過啊。”
后面的氛圍倒也還好，一七八時不時旁敲側擊問上沈潯幾句，發現他興致缺缺，也就消停不少。
沈潯沒吃多少，懶懶散散地靠在椅子里，一直在聽唐婉和秦嬈說話。
說到高中的時候，秦嬈提了一嘴，指了指沈潯，說：“他也是八中的，不過我們以前不認識。”
沈潯側過頭看她，臉上的表情有些莫名。
唐婉拿手擋著嘴嗤笑，“這樣校草級別的你都不認識，你高中瞎嗎？”
秦嬈低頭，攪著碗里的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在做什么。”
“也對，凈顧著賺錢去了。”
“賺錢？”沈潯忽然開口，顯然是來了興致。
唐婉點了點頭，“你不知道？她沒跟你說？”
“沒有。”
唐婉打開了話匣子，“她那個時候專門幫人寫情書，一個月收入也有四位數。”
沈潯的手微微一抖，碰到了杯子，幸好沒有撒出來。
他不動聲色地把杯子挪了個位置，喃喃復述了一句：“寫情書。”
他的語速很慢，像是在思考什么，秦嬈和唐婉不禁朝他看過來。
過了兩秒，他忽然轉頭看著她，“都幫誰寫？”
秦嬈抿了抿唇，有點不好意思，“時間太久，不記得了。”
沈潯淡笑，“意思是還不止一個？”
唐婉接了一嘴，“不然怎么能賺那么多錢呢？那時候物價哪兒能和現在一樣。”
秦嬈瞪了她一眼，識時務者為俊杰，立刻道：“也……沒多少。”
沈潯沒再往下深究，手肘支在扶手上斜靠著，一杯茶端在手里，偶爾啜上一口，也不搭話。
秦嬈注意到后半程他興致一直不高，提前結束了飯局。
回程路上，沈潯一言不發，他開得不快，單手握著方向盤。
路燈一盞盞從車窗上晃過，偶爾在他臉上劃下一片片光影。
秦嬈沒見過這樣深沉的沈潯。
到了一個紅綠燈，沈潯踩了剎車，這才轉過頭，發現她一直看著自己。
他的眼神有點茫然，在她的五官上掃來掃去，最終抬起手捏了捏她的后頸，“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秦嬈：“你不高興。”
“沒有。”
紅燈已經轉綠，他松開剎車，重新轉過頭去。
路上他接了個電話，是公司的事，一直到家都還沒結束。
秦嬈一直插不上話，只好先去洗澡。
從臥室出來，客廳里空空蕩蕩，看樣子他是回了自己那邊。
秦嬈在客廳坐了一會兒。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今晚一切都還好，他雖算不上熱絡，但也不至于如此沉悶。
一切似乎起源于談論到她寫情書開始。
難道是因為這個生氣了？
瞧大少爺脾氣給慣的，生氣就不理人。
原本準備冷他一晚，想想沒幾天就要進劇組，后面又是好多天都見不著，還是舍不得這樣浪費難得的相處時間。
打開沈潯家的門，立刻有一股冷風撞過來。
睡衣很薄，她不由瑟縮了一下，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
客廳里開著燈，陽臺的玻璃門大敞。
沈潯站在陽臺上，一手插兜，一手垂在身側，指間夾著一支點燃的煙。
他像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連她進來了也沒發現。
他身型修長挺拔，光背影就讓人覺得很養眼，這樣的男人一旦出現在誰的生活里，這輩子估計都再難為旁人感到驚艷。
秦嬈一直在他身后的不遠處站著，想得出了神。
不知過了多久，他轉身看見她時，有一瞬的意外。
視線落在她單薄的衣服上，眸色也跟著沉了下來，邁開長腿就朝她走過去。
“怎么穿這么點？天氣冷不冷不知道？”
然后抓起沙發上的毛毯往她身上兜頭一蓋，自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秦嬈拽下身上的毛毯抱在懷里，咬了咬下唇，“你在生什么氣？就因為我幫人寫情書？”
沈潯愣了一下，“我沒生氣。”
“那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抬起頭看著她，還是那張精致漂亮的小臉，只是眉頭卻是皺著的，看樣子很不高興。
秦嬈等著他的回答，心里默默讀著秒，數到三十的時候，她把毛毯放在沙發上，默默轉身往外走。
沈潯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在她開門之前握住她的手腕。
他低頭看著她，眼神認真，眸色很暗，又重復了一遍。
“我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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