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齊和李想的感官極為敏銳，但這一趟出來就是扮大戶招搖撞騙弄點情報，在城市里只要不是特別有敵意的視線，一般都會略過。
光明教會派出的調查員也沒有傻到直接跟蹤，調查背景和目標現在正在做什么，本來就沒什么關系，他們一路向東調查這些人路上做過什么。
基本是白費功夫，畢竟人家真的在旅游，只是作為外國人比較好奇罷了。
王齊一行在湖光城參觀了幾天，除了到處看看，還辦了些事。
自己倒沒什么事，出問題的還是東面。
在參觀了下湖教區后，主城區在短短的兩天里，客房突然爆滿，以至于酒店派人來請他們擠房間出來。
他們這群人比較多，要的房間也多，王齊和李想一套并非最高級的套房，剩下全部住標間，其中娜塔莎和阿基姆住單人間，其他全部雙人間，總計七間房，貢獻了不少的入住率。
酒店方找過來，為了讓他們騰房，甚至愿意免掉兩個標間的費用。
稍一打聽就明白情況，一波東面跑路的富戶們到了，房價漲得厲害。
按理說，比較膽小的在之前【偉大之墻】失效時就該跑，現在突然來一波，大概率是魔族已經到場，讓原本還能混一混的地方也變得及及可危，又逼了一群人跑路。
湖光是雷鳴國的首都，“首都光環”加上百萬人的基數，應該存著相當規模的魔法力量，把這里當跑路目標是不錯的選擇。
王齊也不好擋著人做生意，搞到“要加錢”就不好了，他雖然最近花了點錢，還是清楚自己口袋不夠鼓囊。
商量一陣，兩位幫了不少忙的擔保員決定先去首都商會看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真出大事了。
東面出現了阿涅爾惡犬，出發地的商會同通過魔法渠道，通知了這邊的辦事處，這個時候可能已經打包上路了。
至于兩位擔保員需要的臨時住所，倒是給辦下來了，但只給了兩天時間。
擔保員回來酒店和王齊解釋了一通，王齊才弄明白商會的情況。
各地都有商會，而設立在首都的一般叫商業總會，全國各地的商會甚至外國商會，都會在這里設置辦事處，其實就是一個大廳柜臺加兩間辦公室，如果還需要其他功能，需要自己購買或租賃。
東面【偉大之墻】出問題后，東區的各個商會都在首都尋找和購買建筑，一方面用于安置一些無法請退的人員，一方面用來做倉庫儲存一些商會資產。
這種購買行為本身并不是為了在首都安家，畢竟首都的官職多且都比較高配，外地商會想從地頭蛇手里搶點食吃難度實在大。
買房就是臨時安置一下，看看局勢發展，如果沒機會回去就把家當分了解散。
然而受到逃來首都的富戶們爭搶影響，最近房價地價漲幅很大，東面各地商會在這里的辦事處都焦頭爛額，這兩位擔保員所屬的商會，已經確定放棄爭搶首都的地皮，直接到西面一些的城市安置。
這種情況下，他家的居住空間就十分有限，還要應付本部隨時來人。
“阿涅爾惡犬是什么？”王齊突然問起。
擔保員也沒見過，含湖的說：“一種魔犬吧，您要想知道，我們到商會找找關系，看看能不能找到畫像。”
“那麻煩二位了。”
這邊空出一間房，自己人再安排安排，把阿基姆給塞到雙人間里。
空出兩間房，再減免兩個標間房費，算下來也省了大幾百。
白天又出去轉了一圈，這天主要打聽設備相關的信息。
這種信息可以直接去商會查詢，奈何王齊臉皮不夠厚，完全不打算買的前提下耽誤別人做生意，實在有點那啥。
反正也要等彩鱗珍珠項鏈做好，到處走一走也無所謂。
在一家給碼頭提供金屬件的作坊里，問到了蒸汽機的價錢。
他們用的蒸汽機還是連桿傳動的……沒什么好奇怪的，蒸汽動力的完全軸傳動必須通過蒸汽輪機實現，技術跨度可能比小范圍直流電網到全境交流電網都大。
根據現場負責人……作坊主的兒子提供的消息，蒸汽機含運費的價格在30萬左右。
從蒸汽明輪船推測出來的情況沒問題，就是蒸汽機價格過高。30萬還是作坊價格，整備到船上涉及結構強度、防火、排煙等問題，多半還要翻倍。
雷鳴國現行的貨幣對黃金購買力，約50元一克，鳳凰幣購買黃金是6元一克，差距不到十倍，而王國當年這種規模的蒸汽機，價格在一萬元以下。
當然那個從鐵開始延申的定價系統并不是自然發展出來的，存在故意放低制造門檻的意圖，可就算計算這個因素在內，本地蒸汽機的價格做雙方貨幣換算后，仍然在兩倍以上。
對這方面，王齊是個好奇寶寶，得到蒸汽機價格后，他繼續問：“30萬不會覺得太貴嗎？”
“那也沒辦法，湖光市的人力費用很高的。”二代目作坊主指了指機器邊上干活的人說，“就那個崗位，一個月也要600呢。”
王齊觀察一下，發現是個……應該算搬運工？
機器在那個部分做裁切動作，把寬度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鐵板裁剪成小條，那個工人干的活，是等出料口出來的鐵條裝滿一個桶，就換筒的同時，把裝滿的筒子運到下一個環節去。
有點流水線的意思，但因為蒸汽機不夠大，功率有限，作坊里還有兩處需要用到動力的，以至于裁切速度十分一般，一分鐘也就能切個十幾下吧，所以那位“搬運工”的工作強度比較有限。
如果這種工位都要六百，那幾個直接和機器接觸的工位估計得上千！
按平均工資800算，30萬也就十個工人3年工資，可蒸汽機的生產價值超過十個人是必然的，哪怕再差的材料，養護好一些加縫縫補補也能用個十幾年呢。
“居京城不易啊。”
“哎呀，您說得太好了！”在二代目作坊主眼里，生意確實難做，忙前忙后大部分都是流水，真正能進口袋的錢少之又少。
王齊有點臉紅，好在臉皮不薄，沒顯出端倪來。
他還有其他問題：“這么說，不應該有更多作坊主用上蒸汽機嗎，但我看從碼頭到這里，好像就您這一家？”
聊了一會，二代目作坊主已經知道對方是外國人，也就不奇怪，直接解釋：“因為這燒鍋爐的煙很嗆人，大人們都不高興，我這里能用是因為碼頭缺了我們實在轉不動，才特批的，郊區那邊機器可能會多一些。”
又是大人物嗎，船上的眼鏡男也是這么說的。
和二代目作坊主談了談，王齊意識到雷鳴國的工業發展進度卡住了。
受老爺們對煤煙的排斥影響，或許還有吃瓜民眾和自然教會的鍋，過早出現對環境的要求，壓制了本應爆發的市場端需求，設備制造產能上不去，自然就談不上技術革新。
設備產能和技術革新間似乎沒有必然聯系，新城重工就是反例，它的產能相對其技術工人數量也并不高，可那是官營企業，經營邏輯都不一樣。
正常經營者追求利潤無可厚非，看不到大幅盈利的前景，自然也不會投入本金革新技術。
蒸汽機時代的技術革新，腦力門檻在王齊看來很低，稍微讀過幾年書、愿意接受新知識再接觸幾年機器，就可以稱工程師，一個人就能完成新機器的構思或對現有機器的改進。
雷鳴國有蒸汽明輪船、火車、作坊用設備，從門類擴散程度看應該有些年份了，應該積累了不少蒸汽設備相關人才，卡在這里真浪費啊。
可惜自家已經過了這個階段，用不著他們，不然可以設法忽悠幾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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