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定主意,若今年賺的多了,必須分給蘇清妤點銀子。當然,這種事沒有絕對,他也做好了賠銀子的準備。
今年冬天,對林家來說又是一場豪賭。
林無塵走了之后,蘇清妤回去繼續挑選賀壽的衣裳首飾。
次日一早,蘇清妤起身按照慣例去慶元居請安。
因秋日府里瑣事多,所以蘇清妤請安去的也早,為的是不讓莊子上的管事等太久。
她進院子的時候,花嬤嬤正好從后面繞過來。
見她進了院子,上前請安,又低聲說道:“三夫人來的這樣早,老夫人還沒梳洗完。大少爺也在等著,旁人都沒來呢。”
“三夫人要不要去邊上喝盞茶?等一會兒再進去。”
花嬤嬤知道蘇清妤和長房不合,加上她和沈昭議過親,所以花嬤嬤等于問她要不要避一避。
蘇清妤拍了拍花嬤嬤的手,搖頭說道:“沒事,我進去等著母親。”
她知道花嬤嬤是好心提醒,但是她不做虧心事,并不想刻意避著沈昭,不然倒是顯得她心虛了。
進了宴息室,果然只有沈昭在椅子上坐著,手里端著一盞桂花牛乳。
見她進來,沈昭起身行禮,“給三嬸請安。”
蘇清妤嗯了一聲,在位子上坐下。
花嬤嬤進來低聲問道:“早上有些涼,三夫人要不要喝杯姜茶?驅寒的。”
蘇清妤笑著道謝,微涼的指尖貼著掌心,“那就勞煩嬤嬤了。”
沈昭想起早上聽到的閑話,放下手里的桂花牛乳,擦了擦唇角。
“今年京城木炭大降價,聽說三嬸高價買了不少?”
“沈家富貴,可也經不起三嬸這么花。”
話里話外,竟是說蘇清妤不會管家。
花嬤嬤端了滾燙的姜茶進來,蘇清妤伸手接過,又低頭抿了一口。濃郁的姜味辣的她皺了皺眉,但還是又喝了一大口。
姜茶下去,胃里都跟著暖和了起來。
手里的姜茶放下后,蘇清妤才慵懶地回道:“大少爺如今在詹事府輔佐太子殿下,我以為說的都是國家大事。怎么大少爺連內宅的炭火都開始往心里去了?”
“知道的是大少爺關心家里的生計,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少爺是碎嘴婆子。”
蘇清妤不動聲色罵了沈昭兩句,沈昭頓時臉色一變。
他這才驚覺,他失態了。
其實內宅買多少炭火,他根本不關心。不過是聽了下人嚼舌根,才不自覺的想針對蘇清妤。
他自持冷靜,但是每每面對蘇清妤都會控制不住失態。
思緒混亂的工夫,就聽蘇清妤又繼續說道:“既然這樣,寒水院的炭還是按照往年的份額送去。多余的銀子,我會差人補給寒水院。”
沈昭眉目一皺,他是為了要這點銀子么?
剛要說話,就聽內室傳出腳步聲。
緊接著,就是老夫人呵斥的聲音,“昭兒,你今日的話太過分了,快給你三嬸道歉。”
“你三嬸管家辛苦,哪有你一個晚輩置喙的道理?若是都跟你這樣,這家還怎么管?”
關于蘇清妤多買了炭火的事,老夫人壓根沒往心里去。誰管家都不可能一點問題沒有,有些遭損都是正常的。管家的經驗,也都是從這些事情中來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買多了,這點損失,沈家也負擔得起。
剛剛聽了沈昭的話,老夫人心里隱隱有些失望。就像蘇清妤說的,本該在詹事府輔佐太子,商討國家大事的人,卻在內宅計較這兩塊木炭。傳出去,沈家的顏面都丟盡了。
老夫人不自禁感嘆一聲,看來并不是之修苛責沈昭,而是這孩子實在扶不起來。
沈昭聽老夫人這么說,忙低垂下頭,“祖母教訓的事,是我說錯話了。”
說完就轉身面對蘇清妤,躬身行了一禮,“三嬸恕罪,剛剛是我……”
道歉的話說到一半,蘇清妤便躲開了他這一禮。
“大少爺不必道歉,大少爺是沈家嫡長孫,對府里這些事提出疑問也是正常的。”
“還是按照我說的辦吧,下午我就差人把銀子送到寒水院。”
蘇清妤說完又對老夫人低聲解釋道:“母親也不必訓斥大少爺,家里人多,這也是人之常情。”
老夫人一臉欣慰,夸贊蘇清妤識大體。
沈昭落了臉面,請了安便轉身離開了。
蘇清妤扶著老夫人坐下,看著沈昭的背影,泛起一抹嗤笑。
正好她還舍不得那些木炭,這倒是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