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
盛世晴也有些慌了。
她只以為，盛皇后這會子“殺”來太子府，是為了訓斥她昨晚“夜不歸宿”、留宿宮外的事兒。
“別怕，沒事！”
云綰寧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母后是心疼你！所以才這么快就來了太子府。你放心，我去接母后，你先坐著。”
話雖如此，她心里也沒底。
雖說從前智柏姐再如何彪悍，她也沒有畏懼過她。
甚至，婆媳二人揮著雞毛撣子都能追著滿宮上下跑……
但是這一次不同啊！
這一次本就是他們太子府理虧，是她和墨曄御下不嚴，才會讓如玉把盛世晴傷成這樣！
就算盛皇后當真要追究，云綰寧也不敢頂撞——她沒有理由頂撞！
因此，她心下有些忐忑，也沒臉面對盛皇后。
盛世晴也緊張不安地坐了下來，眼中滿是忐忑。
云綰寧起身迎了出去。
剛出清影院，便見盛皇后一臉怒容地走了過來。
“母后。”
云綰寧趕緊上前，“兒媳原還想著，等會子就進宮請罪呢！不想母后倒是先出宮了……”
盛皇后看了她一眼，壓下了眼底的怒火。
她如今倒也不再是從前還是德妃時的性子了。
雖震怒，卻也不會輕易牽連于人。
尤其這人，還是她的寶貝兒媳婦！
就算盛皇后心中有萬千怒火，也不會沖著云綰寧宣泄！
“你請什么罪？要請罪，也該是讓曄兒請罪！他是如何管教下人的？一個混賬東西，竟也敢把晴兒傷成這樣？！”
提起此事，盛皇后便是一肚子的火。
她冷哼一聲，“那混賬東西，眼下在何處？”
“在地牢呢，母后。”
云綰寧答道。
“怎么還沒打死呢？！”
盛皇后氣得跺腳，“是等著本宮親手來把他打死不成？！”
“是呢母后。”
云綰寧忙點頭。
她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遠山，示意他趕緊去瞧瞧如玉。
若如玉經過一夜，身上的傷好了七七八八……那就再揍他一頓！
最好，是把他打得奄奄一息！
等會子盛皇后看見了，心中的怒氣便會消散不少。
否則，只怕如玉今兒當真會被打死！
“就是等著您親手打死他！”
云綰寧附和著，扶著盛皇后進了清影院。
她也藏著小心思——眼下時辰也不早了，圓寶和滿滿兩小只也該醒了。等會子若是她搞不定盛皇后，兩小只再出面……
嘿嘿——他們兄妹二人出馬，可是一個頂倆！
所以，云綰寧并未扶著盛皇后進正廳。
剛進清影院，盛皇后便瞧見坐在一旁的盛世晴。
“晴兒！”
“姑母！”
盛世晴上前，一膝蓋跪在了她面前。
她抬著頭看向盛皇后，欲語淚先流。
見她如此委屈，傷得也不輕……
盛皇后心疼不已！
她摸了摸盛世晴紅腫的臉，輕輕的把她摟進了懷中，“嗚嗚嗚本宮可憐的晴兒啊！那個遭天殺的混賬東西！竟敢對你下這樣的狠手？！”
“來人！立刻把那個混賬東西帶來，本宮要親手打死他！”
盛皇后心疼地落了淚，抱著盛世晴不撒手。
盛世晴見惹了她傷心，心中又愧疚，又感動，又委屈。
因此，姑侄二人哭成一團。
就連云綰寧也忍不住眼眶微紅。
她輕輕擦拭了眼角的淚水，吩咐如煙去把如玉帶來。
就算這廝險些被墨曄打死了。
眼下盛皇后親自出宮了，他也該當面謝罪才是！
至于盛皇后會如何處置他……
云綰寧也不好阻攔！
頂多，留他一條狗命！
很快，如煙就帶著奄奄一息的如玉進來了。
她雖心下不忍，卻還是咬著牙直接將如玉扔在了盛皇后腳邊，隨后才恭敬地回話，“皇后娘娘，如玉帶來了！”
見平日里油嘴滑舌的如玉，此時像是一頭死豬似的，直接被扔在了她的腳邊……
盛皇后也被嚇了一跳。
“這，這是如玉？”
她怎么瞧著不像呢？！
倒也不是盛皇后眼神不好使。
而是因為……
昨兒夜里云綰寧那幾個耳光，打得如玉本就臉腫的老高。
加之墨曄親自動手，昨晚在地牢中險些把他打死！
眼下，如玉的確算是面目全非，看不出原貌。
就連那一身衣裳，也全部被鮮血打濕。
畢竟這與平日里如玉的模樣相差太大了，因此盛皇后難免認不出他就是如玉。
“母后，這的確是如玉。”
云綰寧輕聲解釋道，“昨晚夫君親自動手，將他處罰了一頓。昨晚一整夜都被扔在地牢中，并未讓大夫給他醫治。”
“夫君說……”
她頓了頓，眼神不動聲色地看向盛皇后。
她知道，智柏姐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
就算方才還暴跳如雷呢，但是看到如玉這幅慘樣，想必也不忍責罰了。
于是，云綰寧繼續說道，“夫君說若是他這一次能熬過去，就勉強原諒他。若是熬不過去，也是他的命數，是他自個兒作死！”
聞言，盛皇后眼神微微一變，忍不住說了一句，“哎喲……”
“這……”
盛皇后也遲疑了一下。
她本就不是趙氏那般心狠手辣，能隨意打死宮人的那種狠心之人。
可一邊是被傷得體無完膚、險些失去性命的盛世晴，一邊又是平日里嘴上抹了蜜似的，把她哄得心花怒放的如玉！
眼下，如玉也只有一口氣，瞧著命懸一線……
要說誰傷得更重？
那顯然是如玉啊！
自家兒子親自動手了，如玉能撿回一條命都已經算是幸運了！
盛皇后頓時為難了。
方才怒氣沖沖的出宮，這會子卻又不知該如何處置如玉的好。
“晴兒。”
她忍不住低下頭，看著委屈巴巴的盛世晴，柔聲問道，“如玉這個混賬東西，也受到了應有的處罰。你說，本宮還要如何處置他？”
“一切都聽你的！”
她輕輕拍了拍盛世晴的肩膀。
如玉這一次雖然混賬該死。
但是這些年，是他和如墨、如煙等人，陪著墨曄一步步闖出來的。
甚至，數次用命護著曄兒……
盛皇后這心里，還真有些為難，一時間不知該不該狠心打死如玉！
“姑母。”
看出盛皇后的為難與不忍，盛世晴輕輕搖了搖頭，“晴兒都聽姑母的！”
盛皇后：“……”
這可把她給難住了！
她此番出宮，就是為了給晴兒出氣。
可看到如玉這幅樣子，她又于心不忍……
但若不罰如玉吧，她好像又白出宮一趟，也沒能給晴兒出口惡氣啊！
許是知道她難以下注意，盛世晴又道，“姑母，表哥和表嫂把如玉責罰的也夠重了！晴兒既然撿回了一條命，此事便不再追究了吧！”
說罷，她輕輕掃了如玉一眼。
如玉還在昏迷中，可那緊皺的眉頭，足以說明他此時承受了怎樣的痛楚！
盛世晴把心一橫，狠心轉過頭不再看他。
她輕輕咬著唇，“只是姑母，晴兒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