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動作，也吸引了在場不少人注意。
這整個京城誰不知，云振嵩與云綰寧之間的父女情幾乎為零？
又有誰不知，周鶯鶯平日里與云綰寧同穿一條褲子，兩人好得像是親姐妹似的。云綰寧喜歡的人，周鶯鶯也喜歡。
同理——
云綰寧討厭的人，周鶯鶯也恨之入骨？
這幾年，周鶯鶯見到云振嵩便拿鼻孔對著他，討厭他是人盡皆知的事兒。
怎的今晚，她竟是還主動走向了云振嵩？
頓時，不少人看好戲似的看了過來，只以為周鶯鶯是要找云振嵩的麻煩。
就連云振嵩自個兒，也只以為他是哪里又招惹了這位翰王妃不高興，所以她這會子才在眾目睽睽之下，打算給他難堪！
他一顆心開始七上八下，后悔今晚今晚赴宴了。
云振嵩還在心下祈禱著，周鶯鶯只是從他面前經過而已……
直到她在他面前站定，他才忐忑不安地擠出一絲笑意，“不知翰王妃，可是有事？”
“云大人。”
周鶯鶯環著雙臂，似笑非笑，“本王妃有幾句話，想問問云大人。”
“翰王妃請問！”
云振嵩一顆心都懸在了嗓子眼！
雖說，他也知道這位翰王妃最喜歡的事兒是干飯——一如翰王。
可架不住這位性子彪悍啊！
她可是連翰王都敢揍！
而且這位性子直爽，萬一等會子問的事兒讓他下不來臺……
云振嵩老臉一白，咬著牙訕訕地說道，“翰王妃若是方便，不如出去說話？”
他這張臉早就丟的滿京城都是了！
尤其痛失應國公之位后，他的臉面就一去不復返。即便如此，他也總歸還是要臉，不能當真任人踐踏云家的尊嚴啊！
“不方便。”
周鶯鶯一口回絕了，“外面冷得很，本王妃就想在這里問。”
云振嵩：“……”
嗚嗚嗚他有預感，這位一定問不出什么體面的問題！
“不知，不知翰王妃……”
“你可知錯？”
不等他說完，周鶯鶯便挑眉問道。
云振嵩的話被打斷，冷不丁的聽到這個問題，他也忍不住皺了皺眉。心想這是什么問題，他今兒也沒犯什么事啊！
短短片刻，他已經在心里將最近所有的事兒都回想了一遍。
確定他的確沒有哪里招惹周鶯鶯、甚至沒有招惹到墨翰羽后，云振嵩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云某人不明白翰王妃的意思。”
他轉頭看了看身邊幾位大臣，訕笑著說道。
“不明白？本王妃瞧著你明白得很！”
周鶯鶯把手肘放在桌面上，身子斜斜地靠著桌子，眼神卻看向了墨翰羽那邊。
這會子，墨翰羽還在嘲笑魏王翰。
瞧著魏王翰那漲紅的臉色，便知已經快要惱羞成怒了。
“本王妃實話說了吧，今晚你替寧兒說話，可是已經知道這些年是你錯了？是你對不住寧兒，還有對不住死去的顧伯母？”
云振嵩眼神微微一閃，“我……”
“是，或者不是？”
周鶯鶯步步緊逼。
云振嵩眼角余光瞥向一旁。
他身旁坐著的，是當初跟隨墨回鋒的一位文官……
雖不知這位如今是什么想法，可從前他們到底是一條心。他若回答是，不就等同于是背叛了墨回鋒、背叛了云汀蘭？
但轉念一想。
墨回鋒如今下落不明，猶如喪家之犬，連京城都不敢回。
而云汀蘭雖還住在三王府，其落魄潦倒他比誰都了解！
前些日子，云汀蘭還來找他要銀子過活呢……
就算如今他站在墨曄這邊，那也是識時務者為俊杰！
他如今這副沒用的樣子，還怕什么背叛墨回鋒一說？
他也不配讓他賠上性命啊！
于是，云振嵩把心一橫，低聲答道，“翰王妃，盡管這是我們云家的私事，但若翰王妃想知道……云某人便如實回答了吧。”
“從前，的確是我對不住太子妃和夫人。”
這一句話就足夠了！
周鶯鶯心滿意足地收回目光，一旁那位文臣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但當著周鶯鶯的面兒，他什么也沒說。
“那么，本王妃還有幾句話想問問云大人。”
周鶯鶯不肯走，像狗皮膏藥似的貼在桌子上。
云振嵩心下為難。
這第一個問題就把他為難的明明白白，倘若再來幾個這樣的問題……他該如何回答？！
“今晚不少大臣都提出，要讓太子納側妃，不讓太子妃獨占太子的恩寵。不知這件事，云大人又是什么看法？”
周鶯鶯挑眉問道。
她雖是在問云振嵩，眼神卻看向了其他人。
尤其是今晚當先提出，要讓墨曄納側妃的那些大臣。
這些人，有的是譚鐘的人，有的是魏王翰的人！
雖說墨曄今晚并未當眾動怒，云綰寧也給他們留足了體面，并未追究今晚之事。
但周鶯鶯如此仗義，又豈會放過眼下替云綰寧出氣的好時機？！
今晚她倒也學聰明了，并未自個兒站出來替云綰寧說話，反倒是把云振嵩這個老糊涂蟲推出來“背鍋”了！
這不，云振嵩眼下可謂是兩面為難。
方才他替云綰寧說話，已經遭到一眾大臣的唾棄。
眼下周鶯鶯還逼著他表態？！
“我，我……”
云振嵩只覺得壓力山大啊！
他緊張的四下看了看，對上大臣們復雜的目光，他遲疑著，怎么也開不了口，“翰王妃，今日太子大喜，就，就不要提這樣掃興的問題了吧？”
“掃興？你也知道掃興？”
周鶯鶯嗤笑，“可這樣掃興的話題，今晚不就是你們提起的嗎？”
她站直了身子，目光沉甸甸的環視了一圈，這才抬了抬下巴，“你們也知道掃興？”
“本王妃問你們，寧兒這個太子妃怎么樣？”
“這……”
眾大臣猶豫了。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在今晚這樣的場合，周鶯鶯會站出來問這樣的問題！
再者，云綰寧這幾年為京城、為百姓做過些什么，他們都是心知肚明！
就連國師大人宋子魚這位能人，也是云綰寧送入朝廷的。
其他功勞，更是多不勝數！
她這位太子妃，本就是實至名歸！
可他們今晚卻借著酒勁兒，竟是逼迫太子納側妃，讓太子妃難過……
周鶯鶯雖沒有明說，話里話外都是譴責！
不只是云振嵩為難不知該如何回答，甚至不少大臣也心虛不已，紛紛低下頭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沒臉與周鶯鶯對視。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響起掌聲……
周鶯鶯轉頭一看，老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