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凌依然易瑾離 > 第92章 大廈將傾
  因著想找人打聽去國子監讀書的事,沈雨燃眼巴巴地等著宮中再行宴飲,也不知怎么地,素日隔幾日就有宴飲,這回卻等了足足半月也沒有消息。

  就在沈雨燃為此苦惱的時候,榮安公主登門了。

  她出入東宮,素來跟自己家一樣,沈雨燃才剛聽紫玉說她來了,便聽到院子里傳來她銀鈴般的聲音。

  “沈姐姐,你這院子雖然不大,看著卻很舒服呢。”榮安一襲緋色宮裝,模樣嬌俏可人。

  沈雨燃笑著迎出去,朝她伸手,拉著她進屋。

  “公主謬贊了,我這前院后院加起來,都不及公主的后院大。”

  “未必就是越大越好,我瞧著你這里舒適些。”

  “公主今兒怎么想著來找我玩了?”

  “今日我要去公主府瞧瞧,一個人也是無趣,便想讓你陪我,怎么樣?一起去嗎?”

  沈雨燃欣然應下。

  這些日子她其實過得充實忙碌,既忙著迎接沈家兩位族弟,又忙著拾掇脂粉,從早到晚都有事操心。

  但一直呆在悅春閣,到底煩悶,能有機會出門自然是極好的。

  沈雨燃立即回屋更衣,重新梳了發髻。

  因她體弱,紫玉又在衫子外頭替她搭了一件披風。

  收拾妥當,這才與榮安一起出去。

  車駕一直在東宮門外等候,兩人登上馬車,沒多時便到了公主府。

  前世沈雨燃并未登門造訪過公主府,只在上回看了營造圖,對這座府邸也有些好奇。

  榮安的公主府早已落成,府中各處已經有人當差,各司其職。

  門房見是主子來了,自是上下人等隆重迎接。

  榮安帶著沈雨燃一路往里走,但見花草繁盛,山石嶙峋,重樓畫閣延綿相接,各處風景目不暇接。

  如此府邸,除了主人的用心布置之外,足見皇上和皇后對榮安的寵愛。

  也難怪睿安會眼饞,非要將自己的公主府改得跟榮安一樣。

  公主府不像東宮那邊挨著太液池,只從外頭引了活水進來蓄了個湖,湖面不大,游湖泛舟有些狹窄,因此從東到西修了蜿蜒曲折的棧道。

  雖不及太液池碧波蕩漾,到底波光粼粼,風吹漣漪。

  兩人在湖畔的涼亭坐下。

  這座涼亭亦是雕梁畫棟,沈雨燃仰頭,見涼亭的頂上亦有女媧補天的彩繪,五彩斑斕,栩栩如生。

  “我可算知道公主為何著急搬出了?我若是公主,只怕一天都不想耽擱。”

  “可不是么?”榮安得意得笑道。

  這座公主府處處都是她精心設計,為此準備足足三年,可不想著早點搬過來么?

  坐在涼亭中,暖風從湖面上不斷吹過來,令人舒暢。

  笑著笑著,榮安又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父皇和母后什么時候才能松口讓我搬過來。”

  “想是快了。”沈雨燃安慰道。

  兩人坐在亭子里吃著點心,靜靜坐了一會兒。

  “公主,有件事我有些奇怪?”

  “什么事?”

  “平素宮中三五日便有宴飲,這陣子怎么如此平靜?”

  “皇兄沒告訴你嗎?”榮安問。

  他?

  沈雨燃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強。

  自打上回在北苑碰面之后,她一直沒見過蕭明徹呢。

  再說了,以她和蕭明徹的關系,就算見面了,他們也不會說這些事。

  “殿下整日忙于朝政,哪里得空同我閑話。”

  “那倒是。”

  聽到榮安此言,沈雨燃頗有些意外,蕭明徹還真的忙嗎?他的忙碌跟宮中停了宴飲又有什么關系?

  榮安遲疑了下,還是開了口:“這陣子父皇發了很大的火。”

  涼亭里只有她和沈雨燃兩人,涼亭外站著靈凡和她的貼身宮女,倒沒什么不可言的。

  “為了什么?”沈雨燃好奇地問。

  “就是西山桃林的事。”

  西山桃林?

  沈雨燃略微有些驚訝,只是神色未變,輕聲問道:“這案子不是都已經結了嗎?”

  “是啊,主犯從犯都已經砍了頭,我也以為父皇不會再追究了。”

  “陛下還在追查嗎?”沈雨燃好奇地問。

  “倒不是追查,不過跟徐敬有過來往的官員,全部都從重責罰,這件事父皇還是交給皇兄來辦的呢。”

  交給蕭明徹辦的?

  沈雨燃詫異過后,便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他是在敲打蕭明徹,希望蕭明徹可以跟榮國公府的人劃清界限。

  “不過,這跟宮中宴飲又有什么關系?”

  榮安的目光望著湖面上被風吹動的漣漪,淡聲道:“沈姐姐還記得在睿安身邊的宮女綠柳嗎?”

  “記得,就是她給我指路讓我去尋公主,也是她在我的衣裳上動了手腳,讓那些瘋犬直奔向我。”

  “那日真是兇險。”榮安不無感慨道,“若不是皇兄及時趕到,恐怕沈姐姐已經……想必沈姐姐的衣裳也會被瘋犬扯碎,沒人能發現上頭的臟東西,也沒人能追究綠柳的罪。”

  那日蕭明徹擋在她跟前的情景,她的確沒忘。

  “但綠柳失蹤,陛下和娘娘能怎么做呢?”

  “綠柳是跟著睿安從西山回了宮,一切進出都有據可查,她一個宮女,不會莫名其妙地在宮中消失。”

  “但綠柳跟徐敬一樣,線索斷在他們那里,攀扯不到背后的人。”

  榮安聽聞此言,微微嘆了口氣,拉著沈雨燃的手:“是啊,所以父皇只是狠狠斥責了慧貴妃和睿安,罰她們禁足一月。母后下令后宮嬪妃引以為戒,所以這陣子宮里都沒有宴飲。”

  “娘娘很生氣嗎?”沈雨燃問。

  “當然,可惜就像你說的,線索斷在綠柳和徐敬那里,攀扯不到背后的人,所以只能斥責了事。”

  區區斥責,算不得什么。

  但沈雨燃的心情卻因為榮安的這句“當然”變得輕松起來。

  皇帝對榮國公府的清算和對慧貴妃的斥責,很有可能是因為皇后的話。

  而皇后之所以會去皇帝跟前提這些事,很有可能是因為那天她在坤寧宮對皇后說的那些話。

  這次的事,徐宛寧的確逃了過去。

  但她并不是全身而退,而是損失慘重。

  或許,大廈傾倒,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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