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魚。
夫妻肺片。
這次是兩道菜，精美的擺盤外加香氣撲鼻的味道，讓楊廠長不再對許衛國有絲毫的懷疑。
“許師傅，剛剛真不好意思，是我不識貨！”
許衛國本就沒放在心上，擺擺手，“趕緊上菜吧，這魚得熱的時候吃。”
“誒，好！”
楊廠長一點話也說不出來，一點脾氣都沒有的將兩道菜給端了出去。
沒辦法！
誰讓他剛剛自以為是，看不起那道石磨豆花呢！
結果剛剛他吃得不少，到現在還回味著，這打臉來得可真快。
但楊廠長心里更是高興，許衛國做的菜越是對領導的口味，他的事情就越有戲！
不過眼前這兩道菜又是有什么說法么？
領導能不能說得出來？
楊廠長此刻有種感覺，領導和許師傅像是小說話本里面說得江湖高手，他們兩個人雖然沒有面對面的過招，卻是在無形中交手，他自己則是成為了兩人的“傳聲筒”！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有些奇妙。
當楊廠長將兩道菜端上桌后，領導僅僅是看了一眼，便笑著說道：“哎呀，小楊啊，你今天請到的可是真大廚啊！”
“人家這手藝....”
領導伸出了大拇指。
楊廠長愣住了，好奇問道：“領導，這兩道菜有什么特別之處么？”
領導無奈看了楊廠長，他這才發現這個楊廠長請人家來做菜，居然都不清楚這里面的門道，更不清楚廚房那位的手藝高深！
不過很快領導也想清楚了，這里是北方，是四九城皇城腳下，楊廠長對川菜不了解也很正常，再說了之前不是說了么，這位許師傅擅長的淮揚菜。
只是沒想到對方連川菜也是如此拿手！
“這川菜水煮魚水煮魚，肉質口感滑嫩，油而不膩，滿目的辣椒紅亮養眼，辣而不燥，麻而不苦。”
“這魚使用的草魚，對血液循環有利，是心血管病人的良好食物，還有暖胃和中、平肝祛風、治痹、截瘧、益腸明眼目之功效，主治虛勞、風虛頭痛、肝陽上亢、高血壓、頭痛、久瘧。”
“這正和我的胃口啊！”說著領導便用筷子夾住一塊魚肉送入嘴中，“嗯，是這個味道！”
“這道水煮魚里面應該還有黃豆芽。”領導用筷子輕輕一撥，黃豆芽便顯現出來，臉色頓時一喜，“黃豆芽含有豐富的營養，防止動脈硬化，防治老年高血壓，常吃黃豆芽能營養毛發，使頭發保持烏黑光亮，還有健腦、抗疲勞、抗癌，防止牙齦出血、心血管硬化及低膽固醇等功效。”
“這可真是一道色香味補俱全的川菜啊！”
“還有這道夫妻肺片，正宗的夫妻肺片，色澤紅亮，質地軟嫩，口味麻辣濃香，觀之青紅碧綠，津河暗涌。”
“而我面前這份，一大青瓷盤新拌的肺片，紅油重彩，顏色透亮。”說著領導用筷子夾起一片入口中，眼睛頓時一亮，“便覺麻辣鮮香、軟糯爽滑，脆筋柔糜、細嫩化渣！”
“一點問題也沒有啊！”
楊廠長有些納悶，“領導，你說為何這道菜要叫夫妻肺片啊，聽著怪滲人的。”
領導哈哈大笑起來，“相傳，清朝末年，成都街頭巷尾有許多挑擔、提籃叫賣涼拌肺片的小販，用成本低廉的牛雜碎邊角料，經清洗、鹵煮后切片，佐以醬油、紅油、辣椒、花椒面、芝麻面等拌食，風味別致，價廉物美，特別受到拉黃包車、腳夫和窮苦學生們的喜食。”
“到了三十年前，成都人郭朝華和妻子張田政一道以制售涼拌肺片為業，他們夫妻倆親自操作，走街串巷，提籃叫賣，由于選用牛肉鋪的邊角料做食材，價格便宜、味道好，頗受歡迎，后來，他們發現牛肺的口感不好，便取消了牛肺。”
“之后郭氏夫婦在成都半邊橋附近設店出售，店名正式取名為“夫妻肺片”，牌匾為金字黑底，由書法家趙蘊玉親題，后幾經變遷，該店遷至鬧市街的提督西街，擴大了經營規模，增添了牛肉面等品種，客戶不光是可以品嘗肺片，還有面食充饑，這道以夫妻肺片為名的菜漸漸成為川中名菜！”
“領導，您懂得可真多，我明白了！”
楊廠長立馬一個馬屁拍了上去。
麻婆豆腐。
酸蘿卜老鴨湯。
之后楊廠長又端上了兩道菜，領導吃得不亦樂乎，頻頻叫好！
最后的一道蒜泥白肉，由許衛國親自端了出來。
一看到許衛國端上來是一整塊帶皮豬肉，楊廠長整個人都傻眼了，“許師傅，這么大一塊，你讓領導怎么吃啊！”
但領導卻是滿眼期待的說道：“許師傅，你這是要....”
不等領導說完，許衛國淺淺一笑，拿起菜刀，就這么輕輕橫著在豬肉上切上一刀，片刻間一塊片成長約8厘米、寬約4厘米、薄如蟬翼的薄片便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接下來，許衛國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往復橫切，最終一整塊帶皮豬肉成為一張張薄片。
“獻丑了，請食用！”
“好啊！”
領導最先反應過來，夾起一片薄片，沾上蘸醬，放入嘴中。
“口感醇厚，肥而不膩，回味無窮啊！”
領導不僅感嘆道。
見狀，楊廠長、領導夫人也是忍不住品嘗起來，味道瞬間征服兩人！
“好吃！”
“嗯嗯，真好吃！”
“許師傅，趕緊坐下，咱們一起吃，一起說說話！”領導趕緊邀請許衛國坐下一同吃飯，“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讓我吃上這么好吃的家川菜！”
許衛國卻是笑著道：“領導我就不坐了，這菜都上齊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家里人還等著我回去呢！”
一聽許衛國要走，楊廠長整個人都有些傻眼了，心里不禁嘆息道：我的許師傅啊！你難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頭皮都沒辦法和這位領導吃上一頓飯么？
領導親自邀請你，你居然要走？
我是該夸你高風亮節，還是傻呢？
“咳咳，許師傅...領導讓你一起吃，那就坐下一起吃嘛！”楊廠長一邊勸一邊給許衛國使眼色。
許衛國笑著道：“領導、楊廠長，我是真得回去，你們是不知道呀，我家里人吃習慣我做的飯了，別的他們根本吃不下！”
領導夫人聽到這話，臉上露出笑容，夸贊道：“許師傅還真個好男人，手藝這么好，又顧家！”
“既然是回去照顧家人，那可不能空手回去，你等會。”
說完，領導夫人起身，沒過多久，就提了不少東西出來，非要塞給許衛國，讓他帶回去。
“這些都是我家老頭子那些下屬送來的，我們兩個用不了這么多，你就拿回去，就當時幫我們老兩口的忙了！”
許衛國看向楊廠長，畢竟自己是他找來給領導做菜的。
楊廠長見狀，心里暗喜，自己找來的廚師受領導夫婦的喜歡，那就證明自己這件事情是做對了呀。
“衛國，既然是領導給的，你就趕緊手下吧！”
聽到楊廠長都這么說了，許衛國也是很爽快的收下了。
領導臉上洋溢著欣喜、滿足的神色，“許師傅，你做的川菜是我吃過最正宗最好吃的川菜！”
“我聽說你還會國宴？那天給我做一座？”
許衛國很干脆的答應下來，“沒問題，平常下午就可以，不過放假周末休息，我可能來不了。”
“平常就平常，那我可是期待下次再吃你做的菜了！”領導笑著說道。
之后，領導夫婦更是親自送許衛國出來，目送許衛國離開。
對于許衛國的這種待遇，楊廠長那是心里羨慕得不行，自己啥時候能有這待遇啊！
這個許衛國還真是能人，一頓飯就讓領導夫婦如此看重，不簡單吶！再加上其神秘的背景，今后一定要多多走動交好才行！
就在楊廠長出神的時候，領導開口詢問道：“小楊啊，你是怎么請到這個許師傅的，他應該不是你們軋鋼廠的員工吧？”
楊廠長趕緊回道：“領導，您慧眼如炬，這位許師傅的確不是咱們軋鋼廠的員工，不過他的愛人是咱們廠的，我是見他天天在家做好飯給他愛人送來廠里，一來二去，我們兩個就認識了。”
“有一次莪去車間巡查，湊巧吃了幾口許師傅做的飯菜，那味道....我到現在都忘不掉！”
“所以一想到做菜，我就把他給請了過來，總歸是沒讓您失望！”
領導夫人有些驚訝道：“這個許師傅對他的愛人那么好么？”
“當然好了！我在軋鋼廠工作這么久，看到有女人給男人送飯，也看到過男人給女人送飯的，但像許衛國這樣天天給媳婦送飯，我還是頭一個看到！”
“而且許師傅每次都會多做一些，讓他愛人和車間工友一起吃！”
“對于許師傅的人品和手藝，咱們大家都是這個。”
說著楊廠長伸出了大拇指！
領導夫人很滿意的點點頭，“老爺子，你不是說現在的年輕人沒有了淳樸的初心了，這位不就是了么？”
“這樣的年輕人絕對是好同志，你們可得好好培養啊！”
楊廠長連連點頭，“我當然想好好培養許師傅，可人家許師傅不歸我管，人家現在可是釣魚臺的大師傅呢！”
領導頷首，“嗯，等有時間我打電話問問。”
楊廠長再次羨慕了。
“對了，小楊，你不是還安排了一個放電影的么？他怎么沒來？”領導夫人突然問道。
楊廠長趕緊說道：“那個人今天請假了，說是要去和妻子離婚，這事我也不好不批呀。”
領導夫人臉色不是太好，“看看，這就是差距，有些男人總是想著如何疼自己的媳婦，而有些男人卻是想著怎么離婚！”
楊廠長一臉尷尬，心里暗暗給許大茂記上一筆，回頭想辦法收拾一下才行！
領導也是緩緩說道：“夫妻和睦是認真工作的重要基礎，要是家里的事情都處理不好，你還能指望他做什么大事么?”
楊廠長趕緊道：“領導，我明白了，回去我就好好整頓一下這股歪風邪氣！”
.....
從領導家回來，婁曉娥還沒有回去，她看到提著大包小包的許衛國，驚呼道：“衛國，雖然家里情況變好了些，但像你這樣天天大采購，再富裕的家也禁不住你這樣敗吧！”
許衛國有些冤，“今天這可不是我買的，是一位領導送的。”
“領導？難道又是那位孔大爺？”婁曉娥一臉懷疑，“除了那位領導外，我不信還有其他領導會送你東西。”
“怎么沒有！”這話許衛國就不喜歡聽了，“今天楊廠長，就是軋鋼廠的廠長，他請我去給一位領導做菜，領導覺得菜好吃，就送我這些東西，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解釋完這個，許衛國頓時反應過來，“曉娥姐，你又不是我媳婦，管得也天寬了吧！”
婁曉娥雙手叉腰，鼓著氣道：“我不是你媳婦，但我是小丫干娘，你要是把這個家給敗沒了，讓小丫受苦，我饒不了你！”
說完，婁曉娥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從許衛國手里接過東西，一樣一樣的清點起來。
“霍！”
“這領導還真是大方啊！”
“嘖嘖，這塊包著的是上好的紅糖，這一罐是市面上有錢也買不到的麥乳精，還有餅干、點心！”
婁曉娥越看越吃驚，“這些加起來沒有二三十塊錢絕對拿不下來啊！”
許衛國笑道：“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領導，能差這些？”
說完，拿起那罐麥芽精打開，準備給家里人一人泡上一杯。
婁曉娥見狀，想要阻止，卻已經晚了，“哎喲喂，這麥芽精得用特供糖票才能買的，你留著那來送人多好啊！”
許衛國笑著道：“這麥芽精，我家里不是還放了兩罐么？我只是懶得去拿而已，而且杜月那里還有特供糖票沒用完呢，要送人到時候再去買就是了。”
“這是人家領導送給我，讓我給家里人喝的，我要是拿去轉送給別人，這是對領導的不尊敬。”
“這被給你，這杯給奶奶拿過去！”
婁曉娥：.....
婁曉娥被懟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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