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修一怔，抬眸帶著冷意瞥了男人一眼，眼里情緒復雜，但還是低聲威脅道：“你要是敢湊上來，我不保證一會你的嘴還能在。”
過了那么多副本，第一次遇到詭怪想湊上來親自己的，給殺神造成了一點小小的震撼。
男人微笑，還是恬不知恥地往上湊，“好的，你咬吧。”
殷修瞇眸，盯著這個厚臉皮的詭怪，斂著殺意，準備來點狠的。
過副本，必須要里面的每一個詭怪都對他兢兢戰戰，將恐懼刻入它們心里，不能有漏網之魚。
男人低頭湊下來的瞬間，殷修猛地抬頭咬上去，帶著相當兇狠的殺意，像是要撕碎眼前的詭怪，唇齒鋒利。
直播畫面唰地一下黑屏了下來，彈幕什么都看不到，但還在食堂里的學生卻清晰地看到，那個被壓制住卻依舊無比兇惡的男人用力地咬上了它的唇，瘋狂啃噬，發狠到像是要將面前的人撕的七零八碎一般。
他無法撕扯下唇，就探入其中，用力咬住舌，齒上發力。
而上方明明是在被攻擊著的男人卻渾然不動，反而附身低頭配合著他的啃咬，直到鮮血順著交纏的唇緩緩流淌而下，染紅了殷修的脖頸，潤濕了他的衣領，落在食堂的桌面上點點滴滴。
第一次見到有玩家啃咬詭怪，還在食堂里的學生著實都怔住了。
只有詭吃人的，哪有人反啃詭的，這是一般玩家做得出來的事嗎？
壓著殷修的那個男人巋然不動，被撕咬被攻擊，他都完全沒有畏懼，反而瞇著眼眸很是愉悅。
殷修不悅，整個口腔里都充斥著血腥味，被堵住了嘴，他無法往外吐，只能感受到鐵銹味順著喉嚨涌動，不得不吞咽血液，但伴隨著血液流淌進身體里的仿佛還有其他什么摻和了進來。
猩紅的血順著兩人交纏的吻流淌，殷修兇狠的殺意裹纏著男人的溫柔繾綣，進退拉扯，上一秒好像是兇狠的撕咬，宛如驚悚電影里的鏡頭，下一秒又是摻雜著血腥的吻，如花綻放。
殷修自己都有點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他明明是在咬人，而且嚇死手了，怎么對方就不尖叫不退讓不閃躲，勇敢迎合上來，硬生生地把血腥撕扯變成略微驚悚的親吻。
終于殷修先一步受不了地一腳把跟前的男人踹開了，偏頭咳出了兩口血，一臉猙獰地瞪著面前還在微笑的男人。
遇上硬茬了，平時在副本里逮到個詭怪上去啃兩口，哪個詭怪不是驚恐地逃跑，只有面前這個詭異的男人會微笑地配合他，完全不害怕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殷修皺眉，心情說不出來的復雜。
是他啃掉了對方的唇舌，好像是他贏了，但又莫名感覺自己輸了，因為完全沒有造成威懾。
“你的男朋友。”男人微笑又認真的回應。
殷修擰眉，看著男人抬手捂住臉在慢慢修復他啃咬過的地方，似乎被他啃傷了也完全沒有生氣，不主動攻擊，反而是笑瞇瞇地站在那里，倒真像是殷修這邊的人。
“我的記憶被副本影響了？”殷修只能緩慢地往這邊猜測。
“不只是記憶，還有認知。”男人點頭回應。
“所以你是我認識的詭怪，但現在我忘了？”殷修有些不可置信，但確實感覺有些說不定的奇怪在腦子里。
男人點點頭，又頓了一下，補充道：“是男朋友。”
殷修自動忽略了他的補充，全當他在詭扯，“那你證明，我們的確認識且很熟。”
男人思索，“你六年前通關了所有副本之后就住在了小鎮。”
“這個副本里的詭怪都知道。”
“你在小鎮住了六年，每天都在釣魚，但小鎮的湖里根本沒有魚。”
“這個小鎮的詭怪都知道。”
“你有一個妹妹，你一直在找她。”
“這個所有詭怪都知道。”
面對殷修的一一打斷，男人瞇起眼眸微笑道：“你睡覺的時候，喜歡被人看著，你不喜歡那種獨自沉浸在夜色里睡去的孤寂感，你感覺自己會死在夜晚里，所以晚上你都不睡覺，除非我在你旁邊盯著。”
“……”殷修抿了抿唇，沒有說什么。
“你喜歡吃魚，也喜歡吃雞腿，其實你最喜歡的，是甜的東西，比如糖，因為小時候最缺什么，長大就最渴望什么。”
“你其實很希望交很多朋友，被人喜歡著，被人注視著，被人重視。”
殷修擰擰眉，“好了別說了，我相信你是我認識的詭怪了。”
男人愉悅地勾起嘴角，指向自己，“但你最喜歡的是我。”
“詭扯。”殷修淡淡地悶了一聲，似乎緩緩放下了警惕，盯著男人低聲道：“我不可能有男朋友的。”
“但我就是。”
殷修瞅著他，“我們之前親過嗎？”
男人思索，然后點頭，“舌吻！”
殷修抿了抿唇，從嗓子眼里悠悠地飄出了詢問，“做過嗎？”
男人瞬間怔住了，似乎高速在腦海里搜索關鍵詞。
沉默片刻后，他低聲道：“沒有……”
殷修淡淡地地點頭，“那就不是男朋友了。”
男人神情復雜，“人類男朋友的標準，是必須做過才算男朋友嗎？”
“嗯嗯……”殷修敷衍地應著，然后動了動自己被寒意遏制住的手腕，“我相信你不是敵人了，現在能把我的手解開了。”
男人放了他，十分乖地問道：“但是你摸了我，不算嗎？”
殷修一怔，擰眉，“什么摸？”
“你摸了我真實的存在。”男人往自己胸膛上一指，“在我的身體里。”
殷修坐在桌子邊，腦子都要燒冒煙了，他真的沒理解上。
最后他還是決定放棄這個話題，勉強地搖頭，“不算，就是不算。”
“哦。”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很失望。
擰了擰發酸的手腕之后，殷修不動聲色地握緊了刀，借著男人抬頭看向他的瞬間，他猛地捏緊刀揮斬了過去。
鋒利的寒意劃過空中，帶著殺意飛向了男人，只差分毫，就可以輕易切下男人的頭顱，但刀鋒穩穩地停在了男人的脖子邊。
寒光之后，是殷修匪夷所思的臉，“你都看到我揮刀過來了，怎么不躲？”
男人面上保持著微笑，冷靜從容，“我知道，男朋友，需要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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