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有些意外,顧言深沒跟進來,若是之前,這人不管是什么樣的檢查,都一定會跟進來。

姜寧抗議過,并沒任何用處。

顧言深我行我素習慣了。

最終,姜寧也沒多言,但今日顧言深的態度,確確實實是讓姜寧意外了一下。

而彼時的顧言深,安靜的站在化驗科的醫生面前,手里拿著姜寧的血檢單。

醫生的表情格外嚴肅:“您也不知道她的血液什么時候出現問題的嗎?”

“有一段時間,但是之前產檢的醫生說,沒什么太大的問題。”顧言深淡淡開口。

顧言深在回憶豐城時候的事情。

產檢的醫生已經說了血值不太正常。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周蔓蔓的檢測結果卻是正常的。

周蔓蔓的水平,不至于一張血檢單的異常都看不出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顧言深的眸光更沉了幾分,安安靜靜。

所以,周蔓蔓為什么要撒謊?

還是周蔓蔓真的認為這并沒太大的問題?

很快,顧言深看向了的醫生:“知道這個原因和可能造成的影響嗎?”

“她是血液里面的毒素,懷孕會出現各種激素不正常,內分泌失調,所以不好判斷。”醫生的口吻依舊嚴肅。

“甚至我無法給藥,因為你判斷不出這是什么毒素,你就不能隨意下藥。”醫生把話說的明白,看著顧言深的時候也不帶任何玩笑的成分。

說著,醫生微微停頓了一下:“但是有毒素肯定不是好事,另外,這個毒素對胎兒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現在不得而知道。”

畢竟孩子沒生,你不能判斷。

而且這個毒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只能等待。

醫生也顯得很遺憾,顧言深沒說什么,安靜的站著。

許久,他才看向醫生:“這件事不要告訴我太太,我不想她變得緊張,反而更麻煩。”

“我知道。”醫生點頭。

很快,顧言深道謝后,這才離開。

他一出辦公室沒多久,就看見姜寧在長椅上坐著,顯然已經檢查完出來了。

顧言深倒是把情緒藏的很好,讓人根本看不出他的任何端倪,他快速的朝著姜寧的方向走去的。

“檢查完了?醫生怎么說?”顧言深低頭問著姜寧。

“孩子很好。”姜寧應聲。

而后姜寧安靜的看向顧言深,顧言深并沒閃躲姜寧的眼神, 越發顯得淡定。

“你有話和我說?”顧言深淡淡開口,主動問著。

姜寧嗯了聲:“顧言深,半個月的時間到了,我現在情況很穩定,醫生說這樣下去的話,堅持到正常生產都沒問題。”

這意味著不需要顧言深了。

“所以現在我們不需要在一起。”姜寧說的直接,“而我們本來也不需要在一起。”

就好似一次次的提醒顧言深,他們已經離婚的事實。

顧言深的薄唇微動,姜寧先發制人:“就這樣,我們離婚了的,糾纏不清并沒任何意義,我也不想再有任何誤會。”

說著姜寧后退一步:“至于我和宋大哥的事情,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和你也并沒任何關系。我們結婚與否,也是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有安排。”

這口氣也變得越發的冷漠。

顧言深就這么看著,并沒開口,眼神仍舊看著姜寧。

姜寧被顧言深盯著,有些頭皮發麻的感覺。

而后姜寧一秒鐘都沒遲疑,轉身就要走。

但在這個時候,姜寧的手機忽然振動,姜寧低頭看了一眼,是顧家的電話。

這是顧言深不知道的事情,顧展銘和姜寧倒是一直都有聯系。

姜寧和顧言深離婚后,顧展銘依舊是姜寧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女,一直都在關心姜寧的情況。

姜寧對于這個老人是感激。

好似除了蔡美晶,沒人這么對自己了。

只是顧展銘也不會一直打擾姜寧,也保持了適當的距離,只會定期打個電話和姜寧聊個天。

但是顧展打電話的時候,都是他的手機打過來的。

極少是現在這樣,用顧家的電話。

所以冷不丁的看見顧家的電話,姜寧緊張了一下。

特別是現在顧言深就在自己的面前站定。

姜寧沒遲疑,很快接了起來,顧言深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安靜了一下,并沒說什么。

在姜寧電話接通的瞬間,管家的聲音著急的傳來:“姜小姐……”

甚至管家的聲音都帶著哭腔,這更是讓姜寧的心提到嗓子眼:“張叔,您別著急,慢慢說,出了什么事情嗎?”

管家嘆口氣:“老太爺昨夜并發被送到醫院,今天已經在彌留了,但是他的嘴里一直念叨著您的名字。”

“你說什么?”姜寧震驚了一下。

明明上一周,顧展銘和自己打電話的時候還顯得精神奕奕的樣子。

現在就忽然不行了,這讓姜寧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叔的解釋,更是壓著姜寧,讓她完全喘不過氣了。

“其實老太爺的身體很早就不行了,只是不想讓你擔心,每一次給你電話的時候,他都是吃了藥,打了針,讓自己的狀態維持在最好的情況下。”張叔解釋了一下。

姜寧看不見,不代表張叔也看不見。

顧展銘的堅持,張叔心里明白,無非還是希望姜寧能回到顧家。

而每一次打針,強撐著,其實都是一種損耗。

一直到顧展銘再也支撐不住。

“最后一次給您電話的時候,老太爺的情況就很危險了,已經在醫院里面了。這兩天是在不斷惡化。”張叔終于不再隱瞞。

“這些事情,他不讓我告訴您,但是我覺得,還是應該讓您知道的,最起碼讓老太爺走的沒有任何遺憾。”張叔嘆口氣。

“甚至就連少爺,老太爺沒那么在意,我想老太爺臨終之前,大抵是想看見你最后一面的。”

張叔把話說完,而后就安靜了下來。

畢竟這件事的決定權是在姜寧,而非是在自己。

縱然張叔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這種做法有點被逼,是用顧展銘病危的事情,讓姜寧回來。

但他已經無路可走了。

姜寧的眼眶一下子變得酸脹,這是自己從來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