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站在最前面,揚聲道:“忙完今日,咱們作坊就放假了,下一次再上工就是明年,這些日子辛苦大家,我準備了紅封,一人一個,也算是給大家的新年禮物了。”

然后示意幾人:“發下去吧。”

在這里干活的,還是第一次聽說過年有紅封。

以往在別家干活的時候,都是在年底的時候,跟她們算賬,弄壞了多少東西,有哪些東西沒有按時完成,或者是誰偷懶了,要么就是誰的活做的不好......

這些問題都會記在東家的小本本上,在發工錢的時候,統一扣。

本來幾百文的工錢,最后能剩一半就不錯了。

四個管事將紅封遞給她們的時候,一開始還不敢接。

宋寧揚聲道:“都收下吧,放心,給了你們就是你們的了,這段日子大家辛苦,東西要得急,不少人拖著病都要來上工,這些我都看在眼里,只要你們好好干,以后每年都有紅封。”

孫氏笑道:“行了,快拿著,這些可都是東家專門給你們包的,拿著回家再看。”

眾人面面相覷,猶豫好一陣,才上前接過紅封。

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接過,仿佛怕弄壞了這么難得的東西。

大家現在還不知道紅封里包的是什么,只覺得輕飄飄的,不像是什么值錢的東西。

將錢都發下去,宋寧將四個管事叫到外面,拿出另外的四個紅包。

“這些日子你們也都辛苦,這些是你們的,比她們多一些,回家再看。”

幾人略顯激動地接過紅封,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孫氏先開口:“二丫,你放心,明年我們一定都好好干,保證完成任務。”

她們今年可是沒少接單,明年一年都有事干。

“好,記得將門鎖好,一定要檢查仔細,這里可不能見火星。”

“放心吧,我們一定檢查好再走。”

回到家,肥皂作坊那邊其他人已經走了,朱順和江永德正在檢查里面有沒有什么不妥當之處。

朱順的紅包,宋寧直接交給了她姑,江永德的就讓孫氏帶了回去。

祥云樓那邊也放了假,過年這樣喜慶的日子,年貨置辦的差不多,大家基本都在自家吃飯,很少上外面來,所以外面的鋪子生意不多。

這段時間祥云樓最暢銷的是蛋糕。

過年了,置辦年貨的時候多少都會買些糕點回去,蛋糕就成了天祥縣的香餑餑。

現在天氣冷,能放得住,宋寧這幾天一直在做這個,還送到隔壁兩個縣,一直賣到了原州城。

這不,距離過年還有三天,還有外頭的人來買蛋糕。

宋寧在除夕當天天才將祥云樓關了門,回家過年去了。

今年比去年要熱鬧一些,今年大家都掙了錢,這心里高興,家家戶戶都貼了對聯,掛起花燈,換上新衣,樂樂呵呵。

夜幕降臨,宋大海將屋檐下的燈點著,宋寧在院子里的燈架里也都放上蠟燭,還在院子里又擺上了燈碗,家家戶戶燈火通明。

院子外面,小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傳入宋寧耳朵,沒一會,就響起了炮仗的聲音。

吃過飯,宋寧站在屋檐下,靜靜看著天上稀疏的星星。

這是她來到這里過得第二個年,去年過年的時候家里連個院墻都沒有,就在窗臺上和墻角擺了一些燈碗。

一年的時間,這里就變了個樣。

過得可真快啊,過年了,就意味著已經春天了,雖然北方離真正的春天還早,但已經是新的一年了。

她來的時候才十二歲,過了年,用這里的習俗來說已經十四了。

宋寧突然間有些感慨:小空間,你也新年好啊。

空間沒有回她的話,但是她聽到空間那笑的很不值錢的樣子。

今日全家人守歲,但是宋寧熬不住,沒多久就昏昏欲睡。

睡得正香,突然有人叫她:“二丫,二丫醒醒,有人找。”

宋寧迷迷糊糊睜開眼,還能聽到外面放鞭炮的聲音。

“怎么了?”

柳月蘭看了一眼外面說道:“謝將軍身邊的那位張將軍來了,要見你。”

宋寧蹭一下坐起身:“大過年的他們怎么來了?”

“不曉得,只說是來找你的,就在外頭呢。”

“快讓他們進來。”

宋寧剛下了地,外面的人就撩開門簾走了進來,柳月蘭給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來的人是張平,一臉嚴肅,一進來,帶進來一陣冷意,風塵仆仆。

“張將軍?你怎么來了?”

“宋姑娘,我家少爺讓我來找你拿藥。”

看張平的那個樣子,看上去情況應該是不太好。

“要多少?”

“越多越好。”

“沒問題,你先帶人休息一會,我馬上就好。”

張平也沒有多問,轉身出了外間,柳月蘭趕緊給端了些吃的。

宋寧一邊裝水一邊疑惑,謝臨洲不是在南邊嗎?怎么張平跑來這來了?

難道是人回來了?

東西裝好,宋寧問:“聽縣令大人說,謝將軍去了南邊,回來了?”

張平點頭:“上個月回來的,但是只在京城待了一晚上,就啟程去了北邊的岳州。”

岳州?

那邊離天祥縣可不遠,上次來找他定制棉衣的就有岳州來的。

“北邊又不安寧了?”

“唉,是啊,我家少爺身上還帶著傷,連養傷的時間都沒有。”

宋寧一愣,謝臨洲受傷了?

張平接過東西,囑咐:“最近北邊不太平,宋姑娘這些日子盡量不要外出,以防萬一。”

“好,多謝張將軍提醒。”

張平來的時候,事情還沒傳開,第二天,大年初一,北方戰亂的消息就傳開了。

本該是高興的日子,卻被突如其來的戰事搞得人心惶惶。

北邊戰事常有,宋寧本來也不是很擔心,但是當日,鄭高義就將她叫走了。

說北邊的戰事怕是不妙,對面的人比他們的人多上一倍,而且謝臨洲有傷在身,怕是支撐不了太久。

“剛得到消息,京城去岳州的路被阻斷,敵軍已經攻陷了岳州隔壁的青陽城,后續的軍需運不進去,再這么下去,岳州怕是要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