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坐不住了。

    推開門從書房出來,慕琛看似一臉平靜地往寢殿走。

    隨身伺候的兩名小廝提著燈籠跟在旁側,到了寢殿門口,守在那里的侍衛很識趣地為王爺推開了門。

    屋內燈火明亮。

    慕琛眉心微蹙。

    未經思索,話便脫口而出:“王妃就寢也不曾熄燈?”

    莫非是特意給他留……

    “回王爺,王妃今日并未在主院歇息。”

    侍衛低沉的聲音恭敬地回道。

    慕琛未了的念頭瞬時打住,眼中閃過一抹尷尬。

    心頭一時間也有些異樣,他說不上來那是什么感受。

    慕琛繃著臉面無表情地步入寢殿,“砰”地一聲合上門,那兩個本來要跟進去伺候王爺更衣就寢的小廝毫無防備,差點被門板迎面拍上。

    雖然王爺什么也沒說,但是侍衛和小廝們依然敏銳地察覺出:王爺似乎不高興了……

    次日,紀靈笙剛打坐回來,就聽到院子有人敲門了。

    這么早,會是誰?

    她身上還穿著輕薄的中衣,點頭示意守門的婆子開門,紀靈笙自個兒則拿起屋里的外衣套上。

    沒一會兒,開門的婆子一臉憋屈地走進來了。

    “小姐,是王爺。”

    紀靈笙扣扣子的手一頓,眉心輕蹙,“天還沒亮,他來做什么?”

    婆子顯然對于鎮北王的到來很不喜,誰讓前晚對方好端端發瘋,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降下雷電劈他——對于普通人來說,是不會相信有人能夠招來天雷的,比起如此荒謬的事,他們更愿意相信是鎮北王遭了天譴。

    畢竟每逢國有天災,都會說是天譴、天罰。

    可見天譴是真實存在的。

    但能召雷的人,呵呵……

    那都不能稱是人了,該叫神仙吧?

    紀府千金是神仙嗎?

    顯然不是。

    她若是神仙,那紀太師是什么?

    神仙她爹?

    那這江山要不要干脆改個姓?

    因此自那晚的異象之后,京城便有了鎮北王殺孽太重招致了天譴的傳言,而王府那場大火也被傳成了是天譴引起的。

    “老奴問了一句,王爺沒說,問小姐醒了沒有,醒了就請你出去說。”

    紀靈笙聽到這話,越發感到稀奇,慕琛那狗賊也學會尊重人了?

    看來他也不是無可救藥。

    起碼在知道原主和紀家老四才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后,他嘴上說著不可能,態度卻已經好了許多。

    “知道了,讓翠喜來給我梳洗更衣吧。”

    紀靈笙話音才落下,聽到敲門動靜的翠喜,正好端著一盆清水進來。

    “主子,奴婢來了。”

    考慮到今日要進宮,紀靈笙便讓翠喜給自己梳了個隆重點的發髻。

    在翠喜的巧手之下,一個繁雜盛重的傾髻漸漸成型。

    頭頂插著精致亮眼的金簪和步搖,襯托得紀靈笙明艷動人,翠喜細細欣賞了一陣,又挑了朵淺藍色的頭花插在了上面。

    這下紀靈笙除了明艷,還透著一股清新嫵媚。

    紀靈笙對著銅鏡左看右看,這糊糊的鏡子也看不清楚自己什么樣,但是她總覺得頭上還戴花,是不是顯得自己不夠莊重?

    這么想著,她就問了出來。

    翠喜卻笑嘻嘻地道:“這有什么,京中貴婦見客,哪個不是盛裝打扮?越是尊貴之人,就越要隆重出席。”

    紀靈笙半信半疑,不過她相信翠喜不會害自己。

    換上一套正裝,紀靈笙就出門了。

    慕琛雙手負在身后,背對著門口的方向等候著。

    不知過了多久,那扇木門發出“吱呀”一聲。

    慕琛聞聲回頭,當他目光落在那嬌俏的少女面容上,剎那間不禁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