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元氏已經泣不成聲。
韓旭子看了她一眼，邁步進了院子。
這般清苦小院，連韓家下人房都不如。
明楊、如月也跪在地上，“見過老太爺！”
韓旭子依舊沒看她們，只看見了立在門口，一身尼姑衣裳的云錦年。
氣色不錯。
但那雙眼睛，讓韓旭子心疼。
見到親人，沒有欣喜，沒有波瀾，只是淡淡的，又有些溫暖的看著他。
“錦年，見到外祖父也不喊人嗎？”
云錦年回神，上前幾步，福身行禮，“錦年見過外祖父！”
“起來吧！”韓旭子扶云錦年起來，詢問道，“這些年，還好嗎？”
“嗯，挺好的！”
不報喜，不報憂，三個字，挺好的。
韓旭子本想說幾句，卻聞到云錦年身上有股子淡淡的藥草香，不是那種低質的草藥，而是炮制極好，分毫不差的上等極品草藥。
“不請外祖父進去坐坐嗎？”
云錦年忙道，“外祖父請！”又朝跪在地上的元氏、明楊、如月喚道，“你們都起來吧，去廚房給外祖父泡一壺茶來！”
看向外面。
韓忠立在門口，慧靈師太已經離去。
“忠叔，別來無恙！”
韓忠點頭，“見過表小姐！”
“嗯！”
云錦年進了屋子，招呼韓旭子坐下。
沉默。
也不問韓旭子為什么來，云錦年怕問了，他只是來看看她，會失望，會難過。
又怕問了，讓韓旭子難做。
她比較是云家的女兒，韓家的外孫女。
見云錦年不說話，韓旭子深吸一口氣。
“錦年！”
“在！”
“在影慈庵都學了些什么？”
“認了字，抄了些佛經！”
“拿來給外祖父瞧瞧可好？”韓旭子試探性的問。
“好！”
云錦年起身，走到書桌上，拿了一疊宣紙，上面是工整娟秀的字體。
云錦年放在韓旭子面前，“外祖父！”
韓旭子拿起看了看，沒什么出挑，也沒什么不好。
“嗯，字寫的不錯！”
云錦年微微一笑，并不點破韓旭子假意的夸贊。
其實除了醫術，她最拿手的還有臨摹，夢中楚連歌曾經要她臨摹過皇帝的字，十足十像，無人能夠分辨出來。
而皇帝要楚連歌登基為帝的圣旨，自然不是皇帝手筆，而是她臨摹出來的，所以楚連歌要她死，是因為她知道的太多了吧！
斷手斷足、拔舌，看她怎么寫字，怎么說話。
他的秘密，也就沒人知道了。
謀朝篡位，人人得而誅之呢！
韓旭子不知道要怎么和云錦年溝通，怕說的太多，嚇著她，又怕云錦年其實什么都知道，怨恨他。
又是一沉沉默。
恰好元氏端了茶水進來，“老太爺，小姐，喝茶！”
“嗯！”
茶水很苦澀，一看就是那種普通到極點，又沒有炒好的茶葉。
韓旭子有些待不下去。
一口悶干了茶水，吞下去，滿心的苦澀。
他韓家最最嬌貴的人兒，卻被苛待至此。
“錦年吃晚飯了嗎？恰好外祖父也沒吃，不知道能不能在錦年這里蹭頓飯！”
韓旭子故意說的逗趣些，以為云錦年會接腔。
卻不想，云錦年只是淡淡笑著點頭，“奶娘，把飯菜端上來吧，你們也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