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縣,城內分為南北兩區,北面是富人區,住著達官顯貴,深宅大院,南面是窮人區,存在大量的低矮土房,泥濘骯臟,到處散發著惡臭。

  隊伍從西門進程,主干道兩側還好,有臨街的商鋪,向南越過兩條街就可以看到破爛景象。

  縣令白秋風在家里躲瘟疫,不敢出來,拍了兩個小吏開門迎接,小吏全副武裝,用衣服把自己的裹得緊緊的,看著進城隊伍的眼神如同再看瘟神。

  白秋風抗疫的方法就是,緊閉城門,堅壁清野,發現誰感染了瘟疫,就把人丟出城外去。

  按照大夏律,軍隊不能進城,羽林衛和冕寧州的官兵只能在城外安營扎寨,為首的人才能進城。

  簡東成去見白秋風,白秋風躲在三道院,跟他隔著兩道門說話,中間站著兩個下人幫忙傳音。

  簡東成氣得不行,卻也無可奈何,他是羽林衛的捧日旗的總旗,瞿以狙是冕寧州的總兵,一個京城武官一個外省武官,都管不到白縣令這個文官頭上,只能拿出文書請起幫忙。

  白秋風愿意幫忙:“城西那邊就有好幾間大宅子,都空著,你們看哪個好住進去便是!至于城隍嘛,您們自去取犧牲拜廟,如有賊軍來犯,我自然請他迎敵。”

  他仍派先前的那兩個小吏過來,帶著大家到城西的宅院安置。

  這里原本住著許多中等富裕的人家,都已經死絕了,院里空蕩蕩,陣陣帶著霉味的陰氣撲面而來。

  自風箱峽一戰之后,梁興揚受到尊重,簡東成問他:“小真人是想要一個單獨的小院,還是想要跟其他門派住一個大院?”

  梁興揚當然想要自己住個小院了,好處是不用跟人接觸,生出是非,壞處是沒有人服侍。

  他也不需要人服侍,自己動手,利用劍氣將灰塵泥巴等垃圾都搜刮處理,再用玄陽珠放出真火烘烤房間,很快就弄得干凈清爽。

  隊伍要在這金水縣里休息一段時間,梁興揚憂心瘟疫,出來在街上逮到個匆匆趕路的青年問:“這里本就鬧瘟疫,外面又有那么多的尸體,不得趕緊組織人將其搜集焚燒了么?”

  青年低頭打量他,看這小孩身上干凈,穿著不凡,就說:“你是今天跟著那伙官兵來的吧?尸體大多是染疫而死,即便不是,死了以后也有疫氣,誰敢去碰?只能憑老天去收了!”

  “縣令不管嗎?他不應該派人嗎?”

  青年呵呵冷笑:“縣令躲在他家里,早在幾個月前就停止辦公了,衙門除了幾個必要的小吏,余者都令放假在家,誰來管?”

  梁興揚擺了擺手讓他離開,尸體不能就任其在淤泥里漚著,不然會引發更大并且持續的疫情。

  他來到城外,隔空將一具具尸體從爛泥坑里拖出來,堆在一起,忙到天黑,收集了四百五十六具尸體,堆成一座小小的尸山,取出玄陽珠,放出太陽神焰進行焚燒。

  尸體大多腐爛不堪,生出蛆蟲,又濕又臭,凡火自然是燒不得的,太陽神焰飆射過去,散開來將整座尸山包裹住,持續不斷地焚燒,先將水分烤干,再進行焚化。

  金水縣城的夜,靜的嚇人,周遭近百里之內,一片死寂,只有這座尸山,火光沖天,在城北照得曠野通明。附近有不少窩棚,里面蜷縮著上還有呼吸的染疫者,他們靜靜地看著尸火,表情麻木,安靜如雞。

  直燒到半夜,梁興揚才把整座尸山焚燒完畢,轉身看了看黑暗里的窩棚,他嘆息一聲,回城里休息。

  第二日,他又出來搜集尸體進行焚燒,上午燒東門,下午燒南門,入夜以后燒西門。

  四門外的尸體都燒完,他又去窩棚區立即檢查,很多燃疫者被送出來,缺醫少藥,很快就死在窩棚里,有的窩棚被后來者占據,前有者的尸體被拖出去扔掉,有的就爛在窩棚里面,他干脆放出真火,連窩棚一起焚化。

  很多窩棚里面還有幸存者,大多奄奄一息,離死不遠了。

  梁興揚給他們把脈看病,這些人大多上吐下瀉,高燒不退,他乾坤袋里有些丹藥,管用的只有兩瓶,很快就發完了,剩下的都不能對癥,很多仙丹凡人都吃不了,別說這些虛不受補的病人,就算是健康的人吃了,也有可能承受不住,有幾種更是必須得筑基完成以后才能吃,未能筑基,吃了就死。

  他根據病癥,開出藥方,城門緊閉,這些染疫者進不去,他飛進城里找藥店,結果家家都關門!

  原來,早在疫情爆發之初,城里所有的郎中就都被有權有錢的人請去了,直接養在家里,錢多權重的,最多在家里養四個郎中,打個噴嚏也可以專家會診,即便差些的也可以幾家共用一個郎中。

  至于藥房里的藥,早就被買空了,除了治療腹瀉的幾位主藥,余下治療肺病的、熱病的、寒癥的、婦科病的、兒科病的……有錢人都論斤買走,有幾家干脆單獨收拾出來幾間房子用來裝藥。

  別說縣城里面,就連方圓十里八鄉,村鎮上有點名氣的郎中以及藥物,都被搬到北城富人家里的去了,南城的窮人,只能硬抗等死!

  梁興揚感到氣很不順,自從過了風箱峽,他經常出現這種心氣發堵的情況。

  沒有藥,他就治不了病,他去簡東成,問他能不能想辦法弄些藥出來,簡東成直搖頭:“我是京官,管不了這里的事,萬一生出什么事端,給了白骨賊可乘之機就不好了。再說,不止這里鬧瘟疫,整個銘州都在鬧瘟疫,中州那邊也有小半部分,我們管不了,反倒是要留著精力防著咱們的人感染,有人情也得用在刀刃上,咱們的任務是把白骨邪姬押送到京城,不能節外生枝,因小失大!”

  梁興揚又去找白陽派的三千道人:“你們名門正派,肯定有藥。”

  千樹跟千鶴都悶著不吭聲,千浪道人輕咳了聲:“我們的丹藥都是采用名貴靈藥,經過百般心血煉成,能對治瘟疫的數量不多,就算全拿出來,也救不了幾個人。”

  “能救一個是一個啊!”梁興揚有些憤怒地喊。

  “我們的藥,昨天給了縣令、縣丞他們一部分,剩下的還要給簡總旗跟瞿總兵留著備用。”秦君臨在旁邊說,“沒有辦法,不然的話,早就拿出去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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