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
羅煙月盯著毫發無損的江明從山上走下來，此時的心中，則已經被震驚的無以復加。
其他人對這吳姓大漢的實力，也許并不太了解，但羅煙月卻是清楚無比，這是神眼教中比她輩分還高一輩的弟子。
雖然這吳姓大漢始終沒突破筑基，但一身修為雄渾無比，在練氣期磨煉了數十年，絕非普通修士可比，即使是她們這一代的練氣九層天才弟子，也沒幾人是對方的對手。
本以為此行對付一個云溪宗的小丫頭，應該是萬無一失，路上遇到只肥羊，也想順手收一下……
可誰也沒想到，這只肥羊的表面之下，似乎兇猛的一塌糊涂啊……
“小千山的這群土鱉散修，怎么會有如此兇殘的存在！”羅煙月盯著那個看似模樣清秀的青年，心中已經是懊悔到了極點，早知如此，何必沾惹這個家伙。
“這位道友，還請冷靜！”她神色變幻，連忙伸手道。
這一刻，羅煙月等人與何小婉的戰斗也是停止了，面對如此兇厲的大敵，沒誰敢再分心。
何小婉也是得到片刻喘息之機，靠在一棵樹邊悄然恢復傷勢……
“冷靜？你們剛才攔我的時候，怎么不冷靜一下呢？”江明步伐不止，似笑非笑道，宛如在看一群死人。
羅煙月銀牙緊咬道：“先前是我們的錯，若道友今日就此停手，此事過后我必會親自向道友賠禮道歉……否則……”
“否則道友即便是練氣九層圓滿，同時面對我們幾個練氣后期，怕是也討不到什么好處，最后若是兩敗俱傷，豈不是讓這云溪宗的賤人占了便宜！”
“而且道友可要想好，我們是神眼教的弟子……你剛才殺的那人不算什么，但若是我有什么閃失，你便是將神眼教徹底得罪了，今后便是不死不休之局，你無論逃到天涯海角，都休想躲過神眼教的追殺，還有你的朋友家人，道友也要為他們考慮一下……”
轟！
羅煙月話至此處，江明臉色卻是陡然變冷，猛地爆發出一股洶涌無比的靈力，恐怖的威壓幾乎碾壓在場所有人。
玄火祭靈訣在此刻開啟……江明的修為瞬間暴增，在練氣九層圓滿的盡頭，再度往上提升……幾乎觸摸到筑基期的門檻，距離那個瓶頸仿佛只有一步之遙。
雖然還能再提升一些，不過這種程度應該已經夠了……江明可不想露出太多底牌。
咻……
赤離劍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留情的斬向羅煙月。
“這家伙……練氣巔峰？”
羅煙月臉色大變，這是比練氣圓滿更可怕的境界，是真正站在練氣期盡頭的境界，唯有極少數的天才才能觸摸到這一步，就連絕大部分筑基大修，在練氣期時都達不到這一步。
這樣的練氣巔峰存在，一旦突破筑基，實力在同階中也幾乎是碾壓式的……
“難道我惹到的，是哪個大教的天才？”
她心中感覺越發不妙，連忙祭出十幾張符箓與法器盾牌，卻是在一陣靈光爆閃之下，頃刻間被斬碎十余層防御，只余下一面盾牌被轟的倒飛而回，險些把她自己砸傷。
鐺鐺鐺~
赤離劍化作一片劍芒，宛如赤紅浪濤一般，將羅煙月徹底籠罩……任憑她使出諸般手段，也是無法逃脫。
“不死不休，你們也太喪心病狂了……簡直是在逼我！”江明目光冰冷無比。
從江明出手開始，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在赤離劍將羅煙月壓制在下風的同時，他的身形已經疾速掠動，手中幾道符箓不要錢一樣灑出，向著剩余幾人猛地籠罩而去。
如果說之前還只是漫不經心，此時的江明已經是驚怒交加，勢必要將這些神眼教之人，盡數留下了。
“我只想安安穩穩的種地喝茶，修煉長生而已……你們竟然想跟我不死不休，這還讓我怎么茍下去？”
轟轟轟……
符箓靈光爆發，山石崩飛、古木傾塌，山林中頓時一片混亂，一個練氣八層的修士剛從符箓攻擊中逃脫，便是看到那個清秀青年，降臨在自己身前。
哧~
江明隨手一道金火劍指，在練氣巔峰的修為加持下，如閃電之勢般洞穿此人眉心，將其腦袋轟了個粉碎。
“給我去死……”而在另一片煙塵之中，一道身影猛地祭出一尊三足銅鼎，在虛空中滴溜溜旋轉著，攜帶著萬鈞之勢，朝著江明便是鎮壓而下。
轟！
銅鼎還未落，地面山石便是被壓得粉碎，陷出一個大坑。
“不好……”遠處，何小婉臉色大變，她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這是針對肉身的法器，修仙者最怕的就是這種東西。
然而下一刻，戰場中的一幕，卻是讓何小婉徹底呆滯。
只見江明抬頭望著銅鼎，身形如一株青松般站定不動，在那銅鼎猛地砸落之時，方是一手輕飄飄的探出，輕而易舉的抓住足鼎，使其再也不能下降一分。
“這……怎么會？”那催動銅鼎的修士，已是憋得滿面通紅，卻感覺像是撞上了銅墻鐵壁，無法寸進。
轟……
江明手一揚，銅鼎如一顆流星般，以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回，直接轟在這催動之人的胸膛上，“嘭”的一聲，便是將其砸成一蓬血霧，死的不能再死。
山林搖動，靈光炸裂……戰斗瞬間激烈了數倍，江明像一只人型兇獸，橫沖直撞的瘋狂出手，只是頃刻間，便是將剩下幾人幾乎殺完。
最后一人徹底被嚇破膽，轉身就想跑，也是被江明擲出剛撿的一根長锏掄出，發出凄厲的破空嗚嘯，將其胸腹炸出一個血洞，無力地撲在山林間……
何小婉看的小嘴微張，不明白這個清秀青年，為什么忽然間就暴走了？剛才不還挺淡定的嗎……
轉眼之間，神眼教的眾人，便只剩了個羅煙月，此時也是渾身帶傷，即使江明僅僅是分心驅使赤離劍，她也險些沒能擋住。
她畢竟距離練氣九層圓滿還有一段距離，更遑論對方爆發出的修為，已經遠超練氣九層……
眼見其他人全都死光，羅煙月也是徹底慌了，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之色，體內忽然爆發出一股枯敗氣息，渾身皮膚光澤盡失，一瞬間便是化作蒼老樹皮一樣，姣好白皙的面容也是變得老態龍鐘……
“這氣息……”江明眉頭一挑，當初在小千山上時，他便從對方身上，感受到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腐舊氣息，與此時對方暴發出的氣息如出一轍。
“看來這就是她的保命之術了！”感受著羅煙月身上，忽然暴漲狂亂的靈氣氣息，江明也是有些了然。
轟……
下一刻，羅煙月拎著一柄紫色長劍，猛地將赤離劍格擋而開，整個人竟是速度暴增，奪路狂逃。
她身上散發的枯敗氣息更濃，但速度卻是快的驚人，幾乎超越練氣期的極限。
“嘿……原來是保命遁術？”
江明頓時眼睛一亮，卻是毫不驚慌，遁術不錯，可惜你用的太晚了……
跑的再快，還能有飛劍快？
嗡……
他將丹田下最后一絲玄火徹底祭煉，靈力瘋狂灌入赤離劍，爆發出火焰般的絢爛光芒，如一道閃電橫空而過……
轟！
一聲巨響之后，赤離劍斬進一座山頭，帶起滾滾煙塵。
江明緊隨而至，在煙塵中找到一道身影，被赤離劍穩穩地釘在一個深坑里，渾身骨骼盡碎，到處鮮血淋漓，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你……神眼教……不會……不會饒了你……”羅煙月此時的面容，宛如燈枯油盡的耄耋老嫗，卻是怨毒無比的盯著江明，沙啞道。
江明嘆了口氣：“你把我當肥羊截殺我，我殺你們只是為了自保而已……可沒想到你們神眼教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我不過是殺你們幾個人罷了，竟然就要對我不死不休的追殺，簡直喪盡天良，毫無道義！”
“既然如此，若是有朝一日結丹，我必定親自拜訪，徹底了結此番恩怨……”
“你……”羅煙月劇烈的喘著粗氣，似乎還想說什么。
江明目光卻是已經恢復平靜，將赤離劍從其胸上拔出，然后直接從其脖子上抹過，帶起一蓬血花飆起……
“別激動，無論如何……以后都是我和神眼教的恩怨了，你我之間恩怨已盡，我不會再怪你了，你也別放在心上……”
眼看快斷氣的羅煙月，還想掙扎著說話，江明連忙安慰道：“放輕松，深呼吸……頭暈是正常的……”
噗噗……
又是兩劍扎下去，羅煙月終于徹底沒了動靜。
江明這才輕車熟路的將其儲物戒取下，收入懷中，又一記火球術燒了尸體以絕后患……
……
滿是狼藉的山谷中，何小婉看著返回的江明，感激無比的拱手道：“多謝道友相救，還未請教道友姓名？來自何方宗門？”
“我……”江明下意識想胡編個名字，不過想到今后無論是進入黑石遺跡、還是做一些事情，似乎還是需要一個身份。
他笑了笑，便隨口道：“我名燕赤霞，一介散修罷了……”
“散修？”
何小婉眼神震動，練氣巔峰的境界，就連云溪宗每一代弟子中，都是不超過兩三個，這里隨便一個散修，竟然就邁入這種境界？
“道友若是在莪云溪宗，將來必定前途無量……”何小婉真心誠意道。
江明搖搖頭，認真道：“我散漫慣了，還是當散修適合我……行俠仗義、懲奸除惡才是我向往的修仙生活！”
一開始江明本想用張山之名，不過想了想今天做的是好事，還是搞個攢人緣的馬甲吧……
“從今以后，行俠仗義是燕赤霞……殺人越貨才叫張山！”江明心中嘀咕。
何小婉眼神有些怪異，她想說一開始你不是想扭頭就跑來著，這也能跟行俠仗義扯上關系？
不過畢竟是被人家救了一條命，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說出口了……
“道友此行，可是要提前趕往黑石遺跡？”兩人又聊了幾句，何小婉也是問道。
雖然距離黑石遺跡開啟還有幾年，但陣法出現缺漏，這幾年想摸索漏洞進去的人也不少……
江明點點頭，這倒沒什么隱瞞的，去探險的人那么多，多他一個不多。
何小婉展顏一笑：“我這里有一些關于黑石遺跡的資料，皆是云溪宗多年來所收集……便贈予道友，算是報答道友的救命之恩了。”
江明眼睛一亮，云溪宗這種六大福地之一收集的資料，自然比小千山上那些散修的信息，強到不知哪兒去了。
很快，何小婉便是遞來一枚儲物戒，江明略一探查，便看到當中的幾枚玉簡，還有一堆小山般的靈石，足有數千塊，以及一枚銘刻著云溪宗的金色玉令。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燕道友以后若有差遣，可隨便尋到一名云溪宗弟子，出示那枚金玉令，便可尋到我！”何小婉解釋道。
江明笑著點點頭，卻是忽然想起一位身在云溪宗的故人，也不知會不會參與此次黑石遺跡風波……
不過江明也沒多問，片刻后兩人互相告別，目送著何小婉破空遠去，江明才是連忙打掃戰場，收拾眾多散落的法器、儲物戒什么的。
一幫神眼教的弟子的家底兒，怕是可不少，這可能是進入修仙界以來，收獲最大的一次了……
咻~
片刻后，靈劍梭重新飛起，向著遠方而去。
“看來我這小本本上，又要加一個名字了！”江明心道……
……
十余日之后，江明已經身處小千山萬里之外。
清晨，薄霧彌漫，江明望著前方一座小城，眼睛微瞇。
“估摸著距離黑石遺跡，也不足千里了……先在這里安頓下來吧。”
這附近靈氣稀薄，這座小城應當也沒什么修仙者……當個棲身之地靜修幾年，整理一下得到的東西和資料，倒也不錯。
穿過土墻壘砌的城門，江明慢悠悠的走入城中，已經有些攤販支起早餐攤叫賣起來，兩側店鋪林立，看規模似是還不如當年凡俗界的大云城。
入目所及，幾乎都是凡人，江明連一個修仙者都沒看到，不過這也正合他意。
“畢竟我還是個不喜歡麻煩的好人吶……”江明自言自語道，隨便找了處早餐攤，叫了此地的特色小吃，大口吃喝起來。
“嗯？”他正吃的起勁，卻是忽然抬頭看向前方。
只見一支十余人的隊伍，從街道上走過，身上皆是扛著野豬、獐子等獵物，一道道身影體型壯碩，渾身血氣濃郁。
“都是武者？”
江明頓時感到有些親切，在這修仙界里，他倒是偶爾遇見過幾個武者，不過都是隨便練練的散修，卻還從沒見過形成規模的修武之人呢……
這座不起眼的小城，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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