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茉，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陳款款的聲音非常小，仿佛稍微大點就會震碎懷里的時茉。
時茉也沒想到自己只是嘗試著站起來，就暈了過去。
她這具身體，還能撐多久呢？
“挺好的，沒什么難受的感覺。”時茉輕輕晃了晃腦袋，不暈，“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陳款款顫抖著說道：“十、十多分鐘了，茉茉……”
時茉還是第一次見陳款款這么不知所措，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盡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著輕松些。
“我現在沒事啦，不要擔心了。”
然而陳款款的眼眶卻迅速地變紅了，很快就有眼淚滴在時茉的嘴角。
時茉下意識地用食指一抹，卻抹了滿指的鮮紅。
原來，流鼻血了啊，難怪感覺癢癢的。
這意味著什么，時茉和陳款款都非常清楚。
時茉的腦癌恐怕是復發了。
“茉茉，我們去醫院吧，去化療。”陳款款幾乎是在哀求。
時茉：“款款，司靖寒和高泠柔興許就在醫院蹲守著我呢。”
鮮血進入時茉的口腔，應當是鐵銹味的，她卻品出了濃濃的苦。
陳款款的情緒有些崩潰，眼淚不停地淌，顫抖著用袖子胡亂地擦著時茉的口鼻。
“難道就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看著你離開嗎！”
時茉堅定地說道：“我不想死。款款，你相信我，我會想辦法的。”
足足五分鐘，時茉的鼻子才停止淌血，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久。
陳款款背著時茉去換了衣服，過后二人嘻嘻笑笑，默契地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
只是，窗外和煦的陽光，卻怎么也照不進她們的心底。
“什么？爸爸被警察帶走了！？”
陳款款扔下游戲機，焦躁地抓了一把頭發，然后起身就往門口沖。
“發生什么事了？”
陳款款頓住，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沒什么，應該是誤會。我去看看情況，你在家等我。”
“哐。”
門被沉沉關上，時茉的神色也沉重起來。
她沒有頭緒，便點開和馬克的聊天框，楚州各大家族之間消息一般會比較靈通。
——陳爸爸怎么了你知道嗎？
馬克秒回。
——被舉報工程偷工減料，正在配合警方調查！
時茉一陣心驚，忙點開微博，看到相關詞條已經上了當地熱搜。
陳氏企業這幾十年被評過的榮譽稱號數不勝數，商業版圖也遠不止房地產，根本沒有偷工減料的必要和可能性！
時茉覺得十分荒謬，她點進許久沒有使用的郵箱。
——幫我查一下陳家背后是誰在舉報。
對方發來的四個字——司氏集團，讓時茉的腦袋瞬間“嗡——”的一下，被密密麻麻的刺痛占據。
時茉咬緊牙關，額頭很快附著了一層冷汗，才忍過這一陣疼痛。
她雙目通紅，但不是痛的。
她時茉這輩子，最無法忍受的就是身邊無辜的人被她牽連。
時茉搭在扶手上的雙手漸漸收緊，指尖用力得泛白。
“司靖寒，你真的過分了！”
“怎么樣？陳款款露面沒？”司靖寒手中運筆如飛，頭也不抬地問道。
“露面了，陳沖已經實施跟蹤計劃。”
司靖寒眼里閃過一絲喜色，這下就能順著陳款款找到時茉了。
“只是……”
司靖寒當即停筆：“只是什么？沒吃飯？話都沒力氣說全？”
周令被司靖寒身上的壓迫感壓得有些心慌，他咽了口唾沫：“陳家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傳出去了，現在在網絡上有了很大的討論度，陳氏股票暴跌百分之二十五。”
司靖寒愣了一下：“不是讓你們封鎖消息了嗎？”
工程偷工減料只是他為了引出陳款款隨便扯的一個由頭，壓根就沒想著搞大。
問題的答案司靖寒當然知道，現在盯著他的人多了去了，封鎖消息也沒用。
他接著淡淡地說道：“哦，那就幫忙澄清一下。”
周令看著司靖寒毫不在意的態度，心頭有些發涼。
為了找一個人，就隨隨便便讓人家陳氏蒸發了十幾個億的市值。
真的是夠狠，不愧是司總。
陳家的事，時茉根本就幫不上忙。
她焦急地頻繁刷新網絡上的動態，眼看著陳氏股市暴跌。
時茉臉色蒼白，她沉思了片刻，在撥號界面輸入一串倒背如流的數字。
是不是她主動現身，司靖寒就能停手了？
但是司靖寒喜怒無常，最終的結局也很有可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時茉的手指懸停在撥出鍵上方，難得陷入猶豫不決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