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士卒指著的方向,呂蒙看到不遠處有一個人被江水沖著向下游漂去,手腳已經無力劃水。
呂蒙立刻命將士劃了小船過去。水中的人見有人來救,立刻伸出手來。
“救我......”
呂蒙將水中的人一把拉了上來。
那人臉色煞白,咳咳咳地大咳了幾口水,才緩過勁兒,接著馬上轉身一拜:
“謝將軍救命!”
“你是誰?”呂蒙看他神色不似尋常士卒,身上的衣服也比士卒好了不少。
“我是黃太守麾下......咳咳......先鋒張碩。”
呂蒙望了望張碩,不由把一只腳蹬在船舷上,彎下腰笑問道:
“原來先鋒便是你啊!”
“怎么樣,我們的火船味道如何?”
“咳咳咳咳咳......”張碩一陣咳嗽。
呂蒙不以為然地望著四周笑笑:
“你們太守死了,剩下的人都投降了,你怎么辦?”
張碩面色一沉,深深嘆了口氣。
呂蒙轉回臉來看著張碩:
“你要是不想投降,我現在一腳送你回江里去,還來得及。”
張碩苦笑一聲,舔了下嘴唇:
“你們的火船,為何我們避不開呢?”
別的張碩都能理解,弓弩射的遠,投石機打得準,怕都是做了一些精巧的改進。
但這個火船追著戰船走,就真的太難理解了。
呂蒙把蹬在船舷上的一只腳收了回來,直起腰來一陣大笑。
“來!你自己看看吧!”
張碩抬眼向旁邊看去。
那邊有幾個士卒正將收攏燒毀的火船。
只見他們拿著竹竿,在船的兩側隨意撥幾下,周圍的幾艘火船就蕩了過來,四個一組,四個一組地收攏在一起。
張碩恍然大悟:
“你們居然將火船四個一組,船底用繩索連起來了!”
呂蒙滿意地笑笑:
“這么聰明的先鋒,能輸這么慘,看來不怪你,怪那個死了的太守。”
“我一定會在都督面前為你說好話的!”
張碩又是一陣苦笑。
自己的船吃水深,從火船陣中過的時候,勾住了船底的繩索,火船自然就自動靠過來了。
如此簡單的道理,效果卻似有神鬼相助。
揚州水師軍中有如此智謀之士,又有如此強悍的裝備,怎能不贏?
......
襄陽,州府。
劉表聽完傳信官報信,登時大驚。
“江夏丟了?黃祖死了?怎么會這樣?”
劉琦在旁邊,見狀立刻上前,扶著劉表坐回了坐榻上。
劉表擺了擺手,遣走了左右侍從和傳信官,又低低嘆了口氣:
“這陳年的舊賬,黃祖死得真是無辜啊!”
劉琦給劉表錘了錘背,順了順氣,低低說道:
“父親,你不覺得,黃祖若是死了,也是好事么?”
劉表給這一句給震驚了,馬上轉頭看向兒子:
“好事?!這叫什么好事?”
劉琦面色如常,只是低低說道:
“荊州的事情,父親一直都做不了主,如今這倒像是老天給父親一個重改格局的機會。”
劉表聽聞,愣了片刻,慢慢咀嚼了一下話中意思,不免又是一怔,立刻看向劉琦:
“琦兒是說......”
劉琦看著劉表一頭花白的頭發,不由說道:
“父親,且靜觀其變吧!”
“孫都督雖然來勢洶洶,卻是當時劉皇叔親自招降的,此次攻伐,必不會對同為皇室宗親的父親多加為難,請父親寬心。”
劉表卻深深嘆了口氣:
“當年文臺奉袁術之命來奪荊州,黃太守射殺了文臺,也是迫不得已。文臺若不死,荊州不保啊!”
“如今,若是孫策攻到襄陽,要了為父的命,只怕都難解他的恨啊!”
劉琦的心頭不免沉重了起來。
他心里其實也沒有底。
但是,這個疙瘩卻是早晚要面對的。
自己馬上要北上,襄陽這邊有人馬駐守,萬一有事,自己及時回援便是。
想到這里,劉琦幫劉表順了順背,低聲說道:
“另外,琦兒明日便要領兵北上,駐扎新野,以防備北邊的秦嶺賊寇。”
劉表拍拍劉琦的手背,望著劉琦多有不忍:
“琦兒啊,雖是賊寇,卻不可輕敵,萬事小心為上啊!”
“多謝父親掛心。”劉琦望著劉表,亦是心疼:
“父親,琦兒不在身邊,你一定照顧好自己。各方的情況,不必太上心,撐過幾日,事情很快就會有變。”
劉表的表情一怔,重新看了看自己的兒子。
琦兒,似乎和以往頗為不同啊!
……
白馬津西南十五里營寨。
徐晃和朱靈領著殘兵敗將,驅馬緩緩回到駐軍的大營。
二人進了中軍帳,悶悶地抱拳說了一聲:
“司空!”
“二位何以如此惆悵?”曹操正端著酒杯看地圖,回身見兩人低著頭,便知道是輸了一陣,立刻放下酒杯,笑瞇瞇地說道:
“來來!坐!無妨無妨,勝敗乃兵家常事啊!”
徐晃和朱靈見曹操并未要怪罪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
曹操對著帳外喝道:
“來人,給二位將軍上酒!”
徐晃和朱靈立刻抱拳道:
“敗軍之將,哪敢飲酒?”
曹操卻笑道:
“要說敗軍之將,那誰沒打過敗仗?我曹某怕是最大的敗軍之將了。啊,哈哈哈哈哈......”
徐晃和朱靈只有說了一句:
“謝司空。”
荀攸剛才外面進來,曹操便招呼荀攸一起坐下,才緩緩開口:
“你二人奇襲白馬津,已經是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令對方不敢小覷我們,知道我們也不好惹,不是好事么?”
“再怎么說,扼守白馬的是咱們的人,咱們今日不成,明日再去。若是他們回守白馬了,咱們就再去進攻延津。兵不厭詐,總是能找到機會的。”
“所以,不要再說什么敗軍之將。等下出去告訴將士們,今天出征的將士,晚上都加一塊肉!吃飽喝足,養好精神,隨時待命!”
一番話,說得二人信心又起來了,高聲齊喝道:
“唯!”
然后干脆地喝完了杯中的酒,從帳中告退之時,二人的眼里都閃著光。
荀攸見二人出去,這才對曹操低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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