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他忽然挺好奇的,好奇明棠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為何自己總是看不透她。
“是啊,你跟明畫,確實該死,但是憑什么你們惹的爛攤子,要丟給別人去解決,最起碼,要死,也應該在贖完罪之后,再去死,把這個吃了,花流風,我不是在救你,活著去贖罪,是在折磨你。”
明棠從袖子中拿出一枚藥丸丟到地上。
她站起身,冷眼旁觀的盯著那枚藥丸。
花流風感染疫病最嚴重,要是不治,疫病在他體內,或許會變異,若是控制不住,那么江南只會更嚴重,此為一點。
二,就像她說的那樣,花流風要贖罪,死固然簡單,活著贖罪,被人唾罵指責才是最難的。
三,花流風是藥谷少主,他要是死了,便是大晉之錯,活著,可要挾藥谷,拿出更多的藥材救濟江南。
所以,留著花流風一條賤命,能換來那么多好處,為何那么便宜的讓他去死。
“你憑什么篤定我會吃這枚藥。”
花流風攥了攥手,明棠則是冷笑一聲,這一聲,讓他覺得無比難堪。
是啊,他會吃,明棠知道他一定會吃。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他死了,師傅該怎么辦,師傅將他養大,他還沒報答師傅。
“你想羞辱我,我滿足你,明棠,你贏了,從此后,我不會再與你作對。”
花流風深深的看了一眼明棠,從木板床上跌了下來,爬在地上,伸手,艱難的將那枚藥丸撿了起來。
藥丸在明棠腳邊,花流風此舉,無異于自取其辱,可是他能怎么辦,如今他為魚肉,明棠為刀俎,他只能服軟。
“好自為之吧。”
明棠淡淡轉身,朝著外面而去。
手上捏著藥丸,花流風看著明棠的身影,猛的抬起頭,眼眶猩紅:
“明棠,你會繡小兔子么,就是那種形狀若老鼠,眼睛是綠色的小兔子。”
花流風不知為何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但是他覺得他要是不問,他這一輩子都有遺憾。
幼年他看見的那個香囊,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上面的圖案,他此生再也沒在其他的地方看見過。
“會有如何,不會又如何。”
明棠聲音淡淡,抬步,繼續往外走去。
花流風說的,應該是原主繡在香囊上的圖案吧。
后來那香囊都被明畫的人拿走了。
至于花流風為何會知道,或許是在明畫那里見過。
“明棠,你別走,你說啊,你說啊,那圖案是你畫的么,是不是你,小的時候,是不是你......”
看著明棠的身影遠了,花流風的神色無比激動。
他捏著那枚藥丸,爬在地上,朝著明棠的方向靠近。
可是好遠啊,遠到他覺得這輩子都碰不到那抹身影,這輩子好似他都抬不起手抓到那抹身影。
那香囊,明棠也有,明畫也有,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明畫的香囊是從明棠那里拿的?
花流風的眼淚忽的落了下來,他眼含希冀,執著的想要一個答案。
“明棠,求你告訴我,求你告訴我!”
明棠的身影遠了,花流風聲音沙啞,一滴淚順著眼尾落下。
“不是。”
聲音從遠處傳來,好似一把劍,徹底斬斷了花流風的希望。
就讓他,前半輩子活在羞愧中,后半輩子,活在遺憾后悔中吧,這是對他,最好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