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通透,明棠也不吃驚:“我想,是世子有話想跟我說。”
“表嫂果真心思聰穎,其實也沒什么,不過是這些年來,我總覺得母妃有些陌生。”
傅子恒抿了抿唇,明棠渾身一震。
果真如此。
傅子恒的眼睛看不見了,對氣味那么敏銳,整個人也變得十分敏感。
馮芙乃是他的生母,他怎么會察覺不到異樣。
“世子能說說,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感覺到陌生的么。”
明棠壓低聲音,神色看起來十分平淡。
王府很安靜,因為馮芙喜靜,榮親王并未在王府安插很多下人。
只是走到回廊中,明棠總覺得好似在被人窺視一般。
“大概就是在我看不見的那一年,表兄,這么多年,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在自責,我有一事,早就想跟你說了。”
傅子恒笑了笑,從遠處看,好似是跟帝祀說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可帝祀知道,傅子恒這樣,是做給那些暗中監視他們的人看的。
假馮芙在王府太久了,再加上傅子恒常年不在汴京城,榮親王又十分喜愛她,整個王府,早就已經是假馮芙的天下了。
“何事。”
說起當年之事,帝祀的聲音都變的沙啞了。
“當年我的眼睛看不見,并非是因為表兄,我在受傷前,其實聞到了母妃身上的味道。”
傅子恒的聲音恍若于無,也是他的這番話,讓明棠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沒錯了,若榮親王妃真的是其他人冒充的,那么她最忌憚的人就是自己的兒子。
而傅子恒又跟帝祀交好,只要他懷疑了,有一日帝祀也會知曉。
傅子恒瞎了,還是因為帝祀瞎的,這樣假馮芙便有理由厭惡帝祀,不再讓榮親王府跟帝祀來往。
甚至,還有一種猜測,那便是當年或許背后的人要害的,根本就不是帝祀,就是傅子恒。
傅子恒身為榮親王唯一的骨血,他瞎了,還是承德帝的兒子導致的,難免會引起榮親王跟承德帝的不和。
但沒想到的是,榮親王尊敬兄長,心懷家國,并未跟承德帝離心,甚至更讓承德帝信任了。
一件陰謀進行了這么多年,沒有達到目的,那些人怎么會善罷甘休,所以,若是沒猜錯,傅子恒怕是還會出事,而罪名會安插在帝祀頭上。
“其實我更擔心的是父王,也或許,是我想錯了,鼻表兄可否幫我一個忙。”
穿過兩條回廊,已經到了傅子恒居住的院落。
這個院子中,不適合說話,傅子恒長話短說:
“還請表兄幫我護住父王,我不想讓父王也變成我這般。”
他這么多年離開汴京城,自然也是出去找證據了。
可一無所獲,但有一點,他查到了,便是此事,牽扯了當年無辜的沈氏。
具體如何,還需要詢問沈家人,但是他不能行動,還需要明棠這個關鍵人物。
“好。”
帝祀心中暴戾浮起,又很快被壓了下來。
到底是誰,害了母后,又害了姨母,他要將那些人,碎尸萬段。
“表嫂,還有勞你跟皇兄一起,我會找機會,將你母親沈氏的消息以信件的方式傳給你。”
到了院子門口,傅子恒的小廝便走了出來。
傅子恒語氣一轉,神色始終未變。
“多謝表兄表嫂,我便先回去休息了。”
被小廝攙扶著,傅子恒進了院子,消失不見了。
帝祀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出聲,只是周身的氣息更加冷漠了。
“帝祀,慢慢來,莫要心急。”
明棠抿唇,猛的閉了閉眼睛。
她有預感,沈氏一定跟當年發生的事有關,或許沈氏不是明丞相害死的,是因為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秘密,被滅口了。
那么她腦海中那總是斷層的記憶,是否也跟此有關。
一切的一切,只等著沈家來人,或許才有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