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里笑道:“那嬸子明早就來,我也好些年沒見這宅子了,到時候跟你一塊看。”

  匡氏:“那敢情好!”

  紀貞娘挽著韓氏的手臂,撇撇嘴道:“一座破院子罷了,以為是伯爵府呢,有什么值得好看的?對吧章嫂子。”

  韓氏想說,謝弟妹,你當真不怕被揍?

  那邊廂,秦三郎已經給大家分好屋子,他家住進了這座青磚瓦房的正房,而謝家、章家住在左右廂房。

  牛大豹、郭大明等品級高有女眷的住到隔壁羅家宅子去,羅家的宅子也不錯。

  余下的百戶、總旗住到顧村長家的青磚宅子去,其他總旗或者有年幼嬰兒的將士親眷則是住到村里其他比較好的宅子去。

  余下的將士沒屋子可住,只能搭帳篷。

  分好房子后,秦三郎道:“天黑了,今晚咱們就吃干糧,喝自己帶來的水,村里的東西別動,明天再說。”

  又道:“這村里透著古怪,今晚大家警醒些,發現任何不對勁的立刻敲鑼喊人,巡邏的將士會立刻趕去查看情況。”

  牛大豹他們也看出這村子有古怪,紛紛點頭道:“三郎放心,我們晚上不會睡死,會留個心眼。”

  匡氏聽了還哈哈笑道:“咱們這一年經了多少事啊,還有人想來坑咱們,他們可真是不長眼!三郎你且等著吧,要是真有人敢來,嬸子帶著那群婆娘就能把他們給折騰死!”

  牛大豹虎著臉道:“我們爺們說事呢,你一婆娘多什么話?”

  又提醒道:“別得意忘形,人敢設陷阱坑咱們,就是手里有本事,當心些總是沒錯。”

  說著跟秦三郎他們告辭,招呼匡氏,去隔壁羅家了。

  顧錦里朝秦三郎揮揮手,讓他先去忙,自個帶著三慶陶嬤嬤進了正屋。

  游安很會辦事,屋里已經燒了幾個火把,一進去是亮堂堂的……不得不說,老顧家這正房建得實在不錯,寬敞不說,連屋里的地都鋪著青磚。

  可顧錦里卻沒有多高興,這每一塊青磚都帶著費家人的血,是費家舅老爺戰死的撫恤銀子換來的。

  沒多久,小吉夾著一張席子跟粗麻布,拿著笤帚拎著水也進屋了,看著顧錦里笑道:“夫人先在外屋坐會兒,奴婢進去收拾里屋,等收拾完了您再進來。”

  說著放下水桶,先把外屋的磚炕清掃一回,鋪上席子、粗麻布后,才拎著水桶去里屋打掃。

  顧錦里看得滿意,小吉是越發長進了。

  陶嬤嬤跟去里屋幫忙。

  “夫人先坐著。”三慶那都沒去,就守在顧錦里身邊。主子說了,他不在的時候,絕不能讓夫人離開她的眼睛。

  顧錦里點頭,坐下了,摸摸磚炕,有些咬牙切齒……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記得不少老顧家的事兒。

  老顧家正屋有三個炕,都是用青磚砌成的,而她家后頭的泥土屋里就一個土炕。

  等大哥大姐七歲后,不好再跟爹娘住一個屋子,就求了顧老爺子,想多要一間屋,被顧老太知道后,那老虔婆是瘋了,一個勁的大罵,就是不給。

  大哥氣急了,小小的人想了個轍,每天天黑后就拉著大姐去三奶奶家借住,早上村里人出來干活的時候就跟大姐回來。

  剛開始沒人注意,撞見的次數多了,就有人問了。

  大哥就說家里擠,他們怕把小妹擠壞了,就跑去三奶奶家住,還笑著說,他們姐弟去三奶奶家借住后,一人能有一個單獨的屋子。

  瞧瞧這話說的,去伯祖母家借住能得一人一屋,在自己家住著,卻一家子五口人擠在一間泥土屋里。

  村里再次傳出閑話來,說顧老太刻薄原配兒子到了沒邊的地步,最后鬧得縣里的私塾先生都知道了。

  那時候顧老太想把顧成賢送去縣里私塾念書,沒想到入學當天,先生就問起可是刻薄原配長子的事兒?

  顧老太跟顧有文立刻否認了,說是家里人太多,顧大山愛護底下的幼弟,自愿去住泥土屋,如今他兒女多了,家里也正在準備給他加蓋兩間屋子。

  這么說后,顧成賢才進了縣城私塾,可惜他是個廢材,念不出什么名堂來。

  顧老太一行人回家后,是把顧錦安給打了一頓,差點沒把他給打死,但顧錦安也給他們一家換來了一間泥土屋。

  而這事兒能做成,還多虧了羅父把消息放到縣里去。

  顧錦里現在想起來,很想沖回大豐村扇顧大山幾巴掌!

  但凡他能立起來,顧錦安他們也不會吃這么多苦,村里人也不會袖手旁觀這么多年……顧村長雖然死了,可逃荒的時候他說過一句話:大山他自個都不爭,讓村里人拿什么名義去幫他爭?

  那時候顧錦里被砸傷了腦袋,還在昏迷中,是昏迷時聽到的這話,深覺很有道理。

  啊,想到這里,顧錦里又想扇她爹!

  秦三郎剛進屋,就見她咬牙切齒想揍人的模樣,忙問道:“小魚怎么了?別氣,不管是誰給咱們設的陷阱,他們的下場都不會好。”

  顧錦里聽得笑了:“你誤會了,我沒擔心那些設陷阱坑咱們的人,我會生氣,是想起老顧家的人。”

  秦三郎知道她在老顧家受了許多苦,為了不餓死,是養出了潑辣愛爭搶的脾氣,坐過來握著她的手道:“小魚不氣,那些人都死了,咱們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顧錦里笑:“嗯,不想那些惡人了,咱們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說完瞥了一眼已經站到門外的三慶,聽著里屋的動靜,壞心的抱住了他,在他身軀一僵,低頭看向她時,朝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就是故意抱他的。

  秦三郎笑了,臉上有點紅,讓她抱了一會兒,聽見陶嬤嬤跟小吉要出來的動靜后,讓她松了手,跟她說起正事:“先前在村里落腳的幾個流民去了隔壁林家坡,那村子沒荒,有不少人在住著,估摸著就是設陷阱要坑害咱們的人,已經派人盯著,要是順利,三天內就能把村里的事情解決完。”

  然后就啟程,一路往刀口溝去。

  顧錦里點頭,拍拍他的肩膀道:“好,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好好辦,大哥看好你。”

  秦三郎笑出聲來,想起幾年前,她也說過一樣的話,不由得懷念起來,又很慶幸,慶幸她嫁給了自己……他曾經想過,要是她不答應嫁給自己,而是去嫁給其他男人該怎么辦?

  可能,他會讓那個男人死于意外。

  “陶嬤嬤,傳飯吧。”秦三郎收起思緒,吩咐陶嬤嬤。

  “誒。”陶嬤嬤帶著小吉出去了,一刻多鐘后,把二慶做好的飯菜端了進來。

  飯菜很簡單,除了干糧以外,就是攤雞蛋跟炒青菜,兩人吃完后,用熱水擦洗一遍身子,洗了腳后就睡覺了。

  一夜好眠,半夜里竟然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可他們剛醒來沒多久,張忠就跑來稟告:“大人,村口來了一大群人,有幾個還穿著衙役的衣服,說咱們占了他們的地,要咱們給說法,不然就上衙門,告咱們一個不問自占私宅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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