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前輩,你怎么來了?”
狼淵來時,陳玄帆正坐在驛站院子里的樹下翻看丹方。甲字隊的其他兄弟們,在商量著在定州要不要買些東西帶回去。
再過兩天,他們就要回相州去了。
剛剛閉關結束,修為突破到了武道五品境的,相州饕餮軍都尉巴鵬,親自出面以都尉的身份,走獵妖軍內部通道將范陽盧氏之事進行了上報。
上報的文書到了經略使的手上,甚至還望長安送了一份。
盧氏所行之事,無論是想要再造鬼王鐘馗,還是建造地下鬼域國度,都是可大可小。
一個世家大族,想要立國,哪怕是立鬼國,也戳了唯我獨尊的帝王的小心臟。
天下之濱莫非王土,建一個地下國度,就是想從大唐天子的掌控下脫離出來。
往小了說,是想在修行界有一方勢力。
往大了說,就是想裂土封疆自立為王。
和造反都沾邊了。
還要造一個鐘馗鬼王出來?
將當今天子當什么了?
可以隨便糊弄的傻子?
一旦付諸實施,離著欺君之罪就差二寸。
就是沒干,只是有這種想法,是不是也有藐視圣上的嫌疑?
若是天下世家都學著這么干,那還得了?
如果說這兩條得罪的都是大唐的皇帝陛下,那后面傳出的,盧氏意欲再造鐘馗的時候,會讓鬼王附身在一個名聲極好家境普通的舉人身上,然后借此在長安安排一些事端讓其赴死。
以求名。
這得罪的就是文官為首的一系讀書人,還有一些堅持詩書耕讀傳家的寒門,小世家,甚至還有世家大族本身的旁系支脈。
君子之澤,三世而衰,五世而斬。
誰家能夠永保富貴?
到了家族衰敗富貴榮華不保的時候,想要家族再次興旺發達,無非就是讀書從軍兩條路可走。
從軍之路艱險血腥暫且不說,沒有人幫襯著,小卒如何立功?
立了功若是無人賞識,只等著功勛輪轉,那得等到什么時候?
想要立大功,至少得能帶兵才行。
何況,從軍不僅要后輩勇武不凡悍不畏死,還要有機會。
有戰爭發生才有上陣的機會,天下承平已久,難道盼著打仗嗎?
刀槍無眼呀,上了陣,一次失敗把命丟了,就再沒有重來的機會。
這些都先不說,只說習武拜師就不容易。
練武要氣血充足,至少得餐餐有肉,頓頓吃到飽。
還有從軍的戰馬兵器盔甲,這些都要自備才行。等著朝廷發?發下來的也就是能用罷了,哪有自己備的精心合用?
若是有修行資質,不去邊軍,那就是去獵妖軍。
可姿勢也要后天的培養,肉食藥材哪樣能少?
反倒是讀書,家里有些底蘊,親戚朋友沒死絕,幫襯一把讀出來個秀才,一兩代人出個舉人當了進士,就又起來了。
這才是大家心里最合適的路。
可是盧氏卻明目張膽的把主意打到了,出身一般的舉人身上。
你這所謂的千年世家是想干什么?
給我們的退路上埋釘子?
一想到家族復興的希望,可能會被釘子扎了腳而因此喪命,幾代人的努力付諸東流。
這些人一下子就感同身受的炸鍋了,頓時義憤填膺之下,對盧氏群起而攻之。
獵妖軍上層這邊,對將手伸到了底層軍卒身上的行為,更是憤怒不已。
當他們是死了嗎?
麾下軍卒的性命,就讓你們這么糟蹋,我獵妖軍的威嚴何在?
這要是不要個說法,軍卒們寒了心,誰還給你賣命!
沒有軍卒給你賣命的將軍,那還是他娘的什么將軍?
何況這個口子若是開了,誰都拿他們獵妖軍不當回事,到時候用得著了,就從你這弄點軍卒過去,死了殘了都不心疼。
那還叫他娘什么大唐獵妖軍,叫奴隸場算了!
還有,范陽盧氏這次,可不僅是要他們麾下軍卒的命,還要把招惹鬼王的罪名,按在獵妖軍的頭上。
怎么?
糟踐完了還要栽贓陷害,倒打一耙?
不當人子!
為什么這么做?
那理由還不簡單。
巴鵬上報的文書就寫的明白。
因為要殺一個鬼王還要留下它的鬼域,得動用一些手段,動靜肯定小不了,掩藏不住的,所以得找個由頭好解釋。
而且,他們事后還得要毀尸滅跡。
就如陳玄帆炸的奉君塔,估計盧氏當初設想的,便是事成之后,也演這么一出鬼王報復的戲,打斗之下放火,一把火將所有的痕跡都抹掉。
算盤打的多精明。
還有一個,能夠對范陽盧氏所行圖謀不軌之事有所察覺的,首當其沖的就是幽州獵妖軍。
可是相州獵妖軍當頭被扣了屎盆子之后,同屬獵妖軍,你還敢去查問苦主嗎?
不怕被人說成是替同僚出頭,挾私報復嗎?
你們的人可是攪合了人家三太公的壽宴,又燒了人家祖宅的。
到時候盧氏再裝裝可憐,獵妖軍就會被千夫所指。
這些巴鵬一個都尉能看明白的,獵妖軍上層的人能看不明白?
其他明眼人會看不明白?
這是什么都算計到了呀,心思縝密陰沉,簡直可怕至極。
哪個地方的軍卒,敢說自己面對盧氏這樣的算計,能夠全身而退?
相州獵妖軍就是運氣好,不然都化為飛灰了還得被釘在恥辱柱上。
可運氣這東西,比氣運還不可捉摸。
獵妖軍上下驚惱的怒火不可遏制,全都宣泄到了盧氏的頭上。
大唐的皇帝對此當然是樂見其成。
他本就是要通過科舉和獵妖軍兩把刀,轄制和削弱世家。
所以這次,朝堂的反應很快,長安派來人和河北道經略使一同,查盧氏。
查,查好呀。
這什么事情都怕查。
就算盧氏早有準備,在陳玄帆他們離開之后,將鬼王吳疆之事首尾都收拾干凈了,也總有疏漏的地方。
再說了,就是這事沒有疏漏,也還有別的事。
那么大的家族,這么多年了,難道就犯這么大一點事嗎?
只要開始查,上面有意要查出點什么,就肯定能查出來。
就算查問的人本事不夠,還有落井下石的人呢。
世家豪族在共同利益之下,的確是站在一個陣營的。可是這不妨礙他們在盧氏身上撈好處。
就看這次,有多少借著甲字營和林高寒等人的由頭,從盧氏身上要好處的。
霍山所在的霍氏,都派人去范陽郡等著了。
等什么?
等著收禮唄。
不過沒有那么快,還得有一番討價還價。
盧氏不想被刮的太狠,這些想從它身上分好處的勢力,也知道不太可能將整個盧氏全部瓜分。
所以接下來,查到哪一步,查出來些什么,都得有個拉扯的過程。
不過盧氏這次肯定得傷筋動骨,弄不好百年之內都別想恢復如初。
事情鬧得太大了,這么多張嘴都等著他們喂飽呢。
在這期間,甲字營也不能一直在定州驛館里待著。
巴鵬在傳音玉簡中也說了,讓他們先回相州城去。
還是在自家的地盤上,等著盧氏送賠償過來自在。
所以妖王狼淵再晚來一天,甲字隊就不在這了。
“我在游歷訪友,路上聽聞你們在盧氏遭了難,便過來瞧瞧。”狼淵一甩袖子,坐到了陳玄帆的對面,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說道。
“多謝前輩關心。在下還好。”陳玄帆一笑,拱手說道。
“我倒不是關心你,而是你答應了要為我家怡兒賣命百年。你若是死了,這賬我找誰收去?”
“……”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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