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的一枚枚朱果,不僅長得很奇怪的發著紅光,而且還有一種蠟質的感覺,看著賣相的確不像是會好吃的樣子。
可這是鬼王親口所說的地級中階的靈果呀。
便只是沖著這個品階,但凡是修士,就很難不對其垂涎三尺。
陳玄帆也是一樣。
站到朱果樹下之后,他心里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就是十分的想要先搞一顆嘗嘗。
不過下一瞬,他就不得不把這個想法暫時壓了下去。因為在他身后不遠的地方,地火巖漿池的上空,飄著一座小破廟。
破廟鬼蜮里面,是對他虎視眈眈的鬼王吳疆。
怎么才能把這個礙眼的家伙打發走呢?
還有,
這朱果,該怎么吃到嘴里去?
準確的說,是如何正確的食用它。
鬼王所說的,摘了直接吃會被火行靈氣焚燒,未必全都是嚇唬自己的話。
畢竟這樹上有這么多的果子。
吳疆本尊明確的告訴了陳玄帆,他只需要其中的五枚朱果。那么其實剩下的朱果中,如果陳玄帆摘了一顆吃掉,對于鬼王來說,并不會有什么影響。
反倒是他吃了之后死在這,對于鬼王吳疆才是個壞消息。
因為它也將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所以無論是被困在陳玄帆識海里的鬼王的分身,還是吳疆的本尊,都一再告誡他,不要貪心作祟,隨意摘了就吃。
因此,陳伙長現在除了需要避開鬼王的監視之外,還需要一種,穩妥的,將安全朱果吃到嘴里,且能夠順利煉化的方法。
就在他這個念頭剛起的時候,靈臺識海之中,那很久以來都沒有動靜的菜譜,突然就動了。
光影書冊從識海之中浮現出來,隨著陳玄帆的心念轉動,翻開到了其中的一頁。
上面剛好就是朱果的吃法。
還得是老祖宗!
就是靠譜!
陳玄帆大喜。
菜譜當然是一種自嘲的叫法,實際上這書冊是他從傳家寶中得到的功法書冊。
人家大名叫做《炎黃玄功》!
只不過這光影書冊上,除了前面是功法和刀法,中間是傳家寶的介紹,后面的所有篇幅就全都是一些,之前陳玄帆想都不敢想的天材地寶的烹飪方式。
嗯,換言之,就是兩位老祖宗總結的正確吃法。
所以陳玄帆才戲稱其為家傳菜譜。
自從這光影書冊第一次出現后,拍在他腦袋上,化作了點點靈光,又在他的丹田之內,種下了一顆靈種之后,便沉入了他的識海之中。
只在陳玄帆需要翻閱的時候才會出現。
所以,現在它就出現了。
這叫什么?
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想到什么來什么。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看看現在,不就遇上了以前覺得高不可攀的靈果了嗎?
而且,朱果能在自家菜譜之內榜上有名,也可見它的珍貴程度。
陳玄帆不禁舔了舔嘴角。
之前的靈品黃精,可是都沒資格在這書冊上面出現的。
他不由的對朱果更加期待了起來。
這既然遇見了,不得好好嘗嘗?
再一看,書冊之上不僅有朱果的食用方法,還貼心的寫明了采摘的方式。
朱果,又名火靈果。
乃生在天地之間,火行靈氣最濃郁之地。
常伴地火而生,伴地火而長。
可以靈力灌注帝鴻刀切斷果柄,以神農鍋勺而接之。
切記!服食之前,勿要損其表。
……
貼心,太貼心了。
帝鴻刀就是刀爺,神農鍋便是小帥鍋。
陳玄帆咂了咂嘴,要不是地面太燙了,他都想立刻跪下給老祖宗們磕一個。
再接下來,便是朱果的食用之法。
只有一句話,朱果之內火行靈氣,霸道異常。整顆吞服后,需以純凈陰氣佐之。于識海之中化為靈雨,滿溢之下,可導引于內府五臟,滋養心竅與腎水。
腎水?
朱果的火行靈氣和陰氣疏導之后,還能滋養腎水?
看到這一句,陳玄帆不由愣了愣。
他卻忘了,自己識海之內,還關著一位呢。
“小子,你這是什么玩意?”吳疆的分身也看見了光影書冊上的內容,不禁怒而大叫道。
“嘖,壞了。”陳玄帆皺眉。
他修行時間太短,對陽神和識海的了解和運用,都還在摸索階段很是生疏。
竟然大意之下,忘了隔絕開鬼王分身的神識。
被它給看見了。
“小子!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不要過于貪心!”
吳疆的分身預感到不妙,大聲的勸告陳玄帆道,“就算你吃了朱果,又能如何?難道能打敗盧家之人嗎?還是乖乖將朱果摘了送于本尊,讓他替你出頭為好!”
它的話不無道理,但是陳玄帆不準備聽從。
將希望寄托在一個鬼王的身上,那太蠢了。
與其如此,他寧愿賭一把。
就賭自己吃了這些朱果,增加了實力,能夠從地底之下和盧家的封鎖中逃出去。
只要計劃得當,并不非是一點可能都沒有。
所以陳玄帆立刻就將所有的功德金光,都注入到了漁網之上,防止鬼王吳疆的這尊分身掙扎出來,對自己橫生枝節。
之后便不再理會它了。
又將書冊上的內容過了一遍,便睜開了眼睛。
這些種種都是在陳玄帆的心念電轉之中,于外界看來,不過是在須臾之間的片刻,即便鬼蜮之上,一直盯著他一舉一動的鬼王本尊,也沒察覺到任何的異常。
在鬼王眼中,陳玄帆只是在朱果樹下,抬頭看了一眼樹上的果子,似乎是被果子的紅光閃的睜不開眼睛,所以就閉上眼皮緩了緩。
接著便握住手中的刀把,從最近的一顆朱果開始摘起。
同時,另外一只手里的黑鍋,也化作了長柄小鍋的模樣,去接掉落下來的果子。
手起刀落之間,幾顆果子就到了鍋里。
倒是聰明,這兩樣法器也合用。
鬼王吳疆不由的面露喜色。
轉眼之間,陳玄帆的鍋里就有了五枚朱果。
不過他并沒有停下來,而是又隨手摘了三枚。
這不禁讓鬼王吳疆有些不喜。
心道,人族果然都是貪心不足的,就算一再告訴了他,摘下來的朱果不能吃,也還是忍不住去多拿多占。
幸好這小子修為低,在地火巖漿的熱毒之下,支撐不了多久。
摘了三枚之后就沒再繼續。
也幸好他還知道些輕重,沒有貿然去吃那朱果。
否則就又浪費了一次機會。
想到此,吳疆皺眉不已。
若不是被困住的分身,在鬼物中說這人身上有不少功德金光,要吞下他的陽神恐怕會損耗許多,自己早就收下這副肉身親自去摘了。
罷了,等他將果子摘回來,這多出來的,自己也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畢竟是品階很高的靈果,以后還能用的著。
至于這小子嘛。
哼,困在這里許久,沒有吃到血食了。
被老和尚們攻伐不斷的鬼蜮之中,也很需要新鮮陰魂。
就大發慈悲的讓他留下來吧。
等吃了朱果再進一步,區區一些功德金光,對它來說也不算什么了。
目視著轉身向回走的陳玄帆,吳疆的猩紅的鬼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屑和殘忍。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它大怒不已。
就見從朱果樹下離開的陳玄帆,剛轉身往回才走了幾步,到了更接近地火巖漿池的地方,就像是被熱毒征伐之下,支撐不住了一般,神情恍惚了一瞬,腳下便是一個踉蹌。
大叫了一聲。
“啊!救命!”
接著便身形不穩的左右晃了晃,手上的鍋子也跟著上下左右的晃蕩,好似端不穩了一樣,里面的朱果險些都滾了出來。
“怎么回事?”
鬼王不由的大驚,當即眉頭緊皺的猛然起身。這小子怎么會在這節骨眼上穩不住!
可它此時也無法過去,只能干著急。
吳疆著急,假裝摔倒飆演技的陳玄帆也在著急。
大叫了一聲,地火巖漿怎么只是震蕩了一瞬,并沒有太大反應呢?
還要再叫的話,若是還沒反應,就難免又浪費了時間。
這地火的威力不是開玩笑的,再耽擱下去,陳玄帆也不能保證自己還能撐住多久。
于是,他干脆一咬牙。
在一陣手忙腳亂中,其中一只手迅速的從儲物袋上摸了一把。
隨即,一個小鐵球,就從他身上掉了出去。
剛剛好的就掉在了地火巖漿池里。
“噗通!”
陳玄帆還在裝作是不慎掉落的模樣,甚至還朝著半空中的鬼王,好心的提醒了一聲。
“臥槽!大王!快閃開!”
“嗯?”
吳疆頓時臉色一變,咬牙大罵道,“小子,你好大的狗膽!”
“轟隆!”
狗膽兩個字出口,就聽見巖漿池里響了一聲。
聲音不大。
但巖漿池中卻因為這一聲爆炸,劇烈的翻滾了起來,噴出了數道的火焰光柱。
鬼王的神色已經從猙獰恐怖到了要擇人而噬的地步。
它怎么也沒想到,陳玄帆會敢在地火巖漿上動手腳。
那可是地火巖漿!
是但凡沾上一星半點,都能將渾身血肉和神魂識海一同焚化的東西!
然而他罵也晚了。
眼看巖漿火焰噴發,朝著自己的鬼蜮所化的小廟而來,吳疆只能選擇先離開此地。
這東西可比老和尚的佛寶攻擊還要厲害。
它甚至沒去看一眼作死的陳玄帆,在這巖漿四濺之下是死了還是活著,就匆忙駕著鬼蜮向上空飛起,以躲開接下來更多的巖漿。
沒有人比這位鬼王更清楚地火巖漿的可怕,所以這巖漿一旦被攪動,在徹底平息下來之前,它都不會回來了。
而這正是陳玄帆想要的。
誰吃東西的時候,喜歡有個丑陋的家伙在邊上盯著?
何況這家伙不僅不懷好意,還有可能打斷你的進餐。
走了吧?
走了正好。
娘的,想攆走你是真不容易呀!
躲在大黑鍋底下的陳玄帆,聽著鬼王大罵之后沒了動靜,咧著嘴笑了。
在喊完大王快閃開之后,他就把大黑鍋變大了數倍擋在身前,飛速往后將身體蜷縮著緊緊貼靠在一塊平整的石壁之上。
這樣一來,大黑鍋鍋沿和石壁嚴絲合縫的貼合,形成了一個能隔絕迸濺巖漿的空間。
唯一的不足之處,是石壁也是滾燙的嚇人。
陳玄帆鼓蕩了周身上下所有的血氣和法力,將自己周身包裹了一層又一層,以防止自己在片刻之間就被地火熱毒給蒸發了。
接著,他便毫不遲疑的把一枚朱果整顆吞了下去。
下一瞬,識海中。
陳玄帆的陽神睜開了眼睛。
佇立在小舟之上,對著被閃閃發光的漁網,兜在半空中的鬼王分身,露出了一絲猙獰的壞笑。
“大王,看在咱倆的交情上,你還得幫我一把。”
“……放屁!本王他娘的和你有個鬼的交情!”
“是嗎?”
陳玄帆歪了歪頭,燦然一笑,“既然咱們沒交情,那在下可就要對你不用客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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