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霆在快九點的時候下樓，衛顏已經做了好幾十頁的筆記了。
冷夜霆本來要找她，在門口聽到她正在打電話，便停下了腳步。
衛顏有幾個地方不懂，特意打電話給季老爺子，季老爺子一點點為她解答。
看著衛顏能夠全心全意做她自己喜歡的事，被整個冷氏稱之為冷面冰山的冷夜霆站在門外露出一個極燦爛的笑容。
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很輕。
為了不影響到衛顏打電話，冷夜霆先過去開門。
門一開，看到外面站著的冷新月，冷夜霆的濃眉輕輕皺起。
冷新月沒有化妝，模樣非常憔悴，眼角布滿細紋，眼眶深黑。
她似乎也沒想到這么快會開門，一時愣住。
冷夜霆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剛好九點。
“有事嗎？”冷夜霆開口打破沉默。
冷新月神色浮現不自在，對方開門太快，反而讓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忽然，她的眼淚滾了下來，緊跟著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冷夜霆沒有攔，就這么看著她：“什么事？”
里面聽聞動靜出來的衛顏還保持著和季老爺子的通話，見到門口這一幕，她驚了一跳，跟季老爺子小聲道：“爺爺，我這邊出了點事，我先掛了，稍后給你打過去。”
她結束通話，走到冷夜霆身后。
冷新月低頭跪著，一直哭，也不說話。
這樣跪著，落在別人眼中到底不好，畢竟冷新月是冷夜霆的姑姑，輩分就在那了。
衛顏對冷夜霆小聲道：“先讓她進來吧。”
進屋后，衛顏并不打算給冷新月倒水。
冷新月坐在單人沙發那邊，用紙巾擦著淚，啜泣道：“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蔣向明那殺千刀的，他把我賴以生存的公司都給抵押出去了！現在，現在我真的走投無路了，夜霆，你，你放過我們吧，給我們家人一個機會，以后我們就出國，再也不回來招惹你們了！”
衛顏和冷夜霆對視了一眼。
冷新月這一番話，果然證實了衛顏當初所想，012項目的事情一直都是蔣向明父子在操縱，從頭至尾都沒有冷新月什么事。
但是想到冷新月以往的作風，在衛顏心里，她依然不是無辜的人。
“你確定你會出國嗎？”冷夜霆問。
“我會，我會！”冷新月舉起手指發誓，“自從爸去世之后，我一直沒有睡過踏實的一覺，我是真的幡然醒悟了！你看我最近這段時間還出過什么幺蛾子嗎？我就想踏踏實實的經營好我那個小公司！可是，可是……”
冷夜霆道：“可是，蔣向明不讓你好過。”
提到蔣向明，冷新月的眼淚流得更兇。
“夜霆，”冷新月趕緊又擦掉，“你給姑姑一條生路，好不好，求求你了，你幫我把這家公司保下來！只要你保下來，我們家以后就滾出你的視線，再也不會來煩你們了！就當，就當是看在老爺子的份上！”
這句話，讓冷夜霆緊繃的神情微有動容。
衛顏看在眼里，目光又看向冷新月。
冷老爺子雖然嚴厲，但是對于冷新月，衛顏看得出來，他是非常疼愛的。
否則，他那樣性格的人怎么還會原諒冷新月年輕的時候不惜干出毀掉自己聲譽都要和蔣向明在一起的行為。
以及還有一個細節，在冷老爺子去世之后，冷新月沒有在他們跟前出現過，對于冷老爺子留下的巨額財產，她一個字都未提。
哪怕現在山窮水盡，她都跪到在冷夜霆跟前了，她都不提要分財產的事。
她只是，來求冷夜霆幫她，求給她一條活路。
衛顏忽然在想，冷新月是不是知道了蔣向明的真面目。
可是既然知道了，為什么不離開呢？
是因為舍不得，拋不下？
冷夜霆久久沉默，這時忽然道：“我答應你，但是，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