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乙絕對的武力值威懾下,這些還魂惡鬼們都不敢再有任何心思,各個低眉耷拉眼,接受了現實。

  被選出作為代表的七人越眾而出,其中那富態老人苦笑著對蘇乙拱手一禮,眼含畏懼,道:“上仙,我們認栽,只求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

  “是呀是呀,求您放過我們吧。”其余人紛紛應和,向蘇乙作揖求饒。

  “別叫我上仙,我不是什么上仙。”蘇乙澹澹道,“早說了,我找你們,只是為了問一些問題,不是想滅了你們,否則我何必費心費力召集你們在這兒?”

  富態老人微微遲疑,道:“黃生,其實我們只是想規規矩矩活著,都沒做什么為非作……”

  “少來這套!”蘇乙冷笑打斷他,“你們學了還魂惡法,一個個活在這世上就已經是罪孽,你跟我談規矩?我既然拿到你們的名單,就很清楚怪談協會是個做什么的組織!你跟我說什么規矩?”

  富態老人畏縮著不敢再說話。

  “我不是找你們算賬的。”蘇乙面色稍霽,“我也懶得管你們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勾當!我找你們,是找你們了解一些事情,不是為了滅你們!”

  這些惡鬼們神色各異,顯然沒怎么相信蘇乙的話。

  蘇乙環顧一周,冷笑道:“你們得慶幸我們不想把事情搞大,所以你們這輩子還能活下去。今天只要你們配合,之前你們做過什么,我們都既往不咎!至于以后你們是留在港島還是移民離開,我們都不會阻攔。我們的要求只有一個,你們這些人,絕不能死在華國人的地盤,明白我的意思嗎?”

  眾惡鬼嗡聲大作,神色各異。

  那中年美婦咬咬唇,突然問道:“黃生,您的意思我們明白,但您現在的身份和處境……我們現在身份都已經暴露,我怕今天就算我們配合您,我們也沒什么好下場。”

  她話說得隱晦,但蘇乙卻知道她的意思,她是說蘇乙也是泥菩薩過江,跟它們說這些,就顯得很沒有說服力和公信力,很難讓它們相信。

  蘇乙澹澹道:“港島要穩定,只要你們老實,我們修行人也不愿搞事情自找麻煩。如果你們實在害怕,待會兒離開這里,你們就可以離開港島。”

  富態老人苦笑道:“黃生,您既然能找到我們這些人,還知道怪談協會,您應該也清楚,我們這些人,根本走不了。”

  “你們怕黃父?還是怕攝青?”蘇乙澹澹問道。

  這話一出,現場氛圍明顯變得一凝。

  這些惡鬼們各個面露懼色。

  富態老人顫聲道:“您果然知之甚多,那我也不瞞您了,是黃父,我們知道協會后面有攝青坐鎮,但大家都沒見過。可黃父……只要我們還在這世上,無論跑多遠,就算到了南極,也躲不開黃父。”

  黃父教會了這些惡鬼借尸還魂之法,但同樣也震懾住他們,讓他們不敢造次。

  對于這些惡鬼來說,黃父這種以鬼為食的家伙,絕對是最恐怖的存在,更別說黃父還可以隨時隨地通過夢境找到他們。

  所以他們其實被黃父拿捏得死死的。

  “你們不必擔心黃父了。”蘇乙澹澹道,“因為黃父已經被我們滅了。”

  滅了?

  眾惡鬼面面相覷,但卻無一人相信,覺得蘇乙吹牛也不打草稿,完全沒有誠意。

  事實上,別說是他們,直到現在,很多修行人都不相信黃父被滅了。

  好一點的,他們相信黃父跑了,離開了港島,以后會銷聲匿跡,起碼百年不會再出現。

  有些不信的,對蘇乙等人的說辭完全嗤之以鼻,覺得蘇乙等人根本沒找到黃父,只是在吹牛。

  而蘇乙他們也不能證明這一點。

  蘇乙只是澹澹提一句,也懶得管他們信或不信,他對面前七人道:“只要你們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直接放你們走,出了這個門,無論你們去哪里,我都不會管。但如果你們有人說謊……”

  蘇乙陰測測一笑,森森道:“相信我,我一定分辨得出哪句話真,哪句話假,如果有人一心找死,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富態老人勉強賠笑道:“黃生,我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識相就最好。”蘇乙澹澹道。

  “華仔,把那張桌子清出來。”蘇乙指著一邊的一張桌子道。

  “是,師父。”華仔急忙應下,小碎步跑去收拾了。

  “一個個來!”蘇乙丟下一句,也轉身走了過去。

  等華仔清好桌子后,蘇乙讓他準備好紙筆,負責簡要記錄。

  華仔對蘇乙的吩咐不打折扣照做,十分服從。

  風叔等人都守著各個出口,依然一言不發。

  按照之前商定好的,他們今天的任務就是負責武力震懾,守好各個出口,不讓任何人離開,也不讓任何人造次。

  這邊,群惡鬼蹲在一起,悄聲交頭接耳,七個選出來的代表互相使著眼色,用眼神交流。

  很快,富態老人第一個向這邊走來。

  他陪著笑站在蘇乙對面。

  蘇乙眼睛似睜似閉,仿佛是不經意般,開門見山地問道:“黃父交給你的任務是什么?”

  富態老人微微一猶豫,開口道:“哄抬房價,壓榨工人,放高利貸。”

  一邊的華仔十分錯愕,但愣了一會兒,急忙盡職盡責記下這些話。

  蘇乙繼續問:“還有嗎?”

  “沒有了,主要就是這些。”富態老人想了想道。

  蘇乙眼睛霍的睜開,死死盯著富態老人。

  后者一副坦然的樣子。

  “給你一次機會,跟我說實話。”蘇乙澹澹道,“還有什么?”

  富態老人誠懇道:“真的沒有了黃生,我不敢撒謊——啊!”

  話音未落,蘇乙突然凌空一掌拍出打在其身上。

  富態老人頓時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黑血來,臉因痛苦扭成一團。

  這一幕讓另一邊嗡聲大作,惡鬼們都不安躁動著,卻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蘇乙看著倒地的富態老人,澹澹道:“我說過,你說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分得出。你跟我撒謊?”

  富態老人捂著胸口艱難爬起來,看向蘇乙的表情寫滿驚恐和委屈。

  蘇乙微瞇起眼睛看著他道:“老東西,再跟我說一句謊話,我就滅了你!”

  富態老人囁嚅著,似乎想要爭辯,但對上蘇乙澹漠冷酷的眼神,卻最終什么都沒說出來。

  蘇乙盯著他的眼睛,繼續問道:“還有呢?”

  富態老人渾身一顫,嘴唇蠕動幾下,顫聲開口:“還有……還有就是盡量多搞出些人命,盡可能地制造沖突矛盾……”

  蘇乙盯著他又看了會兒,直到富態老人變得十分惶恐不安的時候,他又輕飄飄問道:“還有嗎?”

  富態老人急忙道:“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蘇乙又問了幾個問題,這富態老人知無不言,一一作答。

  蘇乙思索片刻,這才道:“你可以走了。”

  富態老人一怔,有些不可置信:“您、您的意思是……”

  “怎么?不想走?”蘇乙道。

  “不是不是!那、那我就告辭了!”富態老人急忙擺手。

  他驚疑不定,嘗試著向外走去,結果到了大門口,也沒人攔著他,他提心吊膽走出房門,幾乎是狂奔般向電梯跑去。

  直到出了酒店,坐上了車,他才松了口氣,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逃出生天”了。

  他有些茫然。

  真的就這么離開了?

  他臉色陰晴不定,有心要掏出手機報警,讓警方去抓捕通緝犯黃火土,但幾番猶豫,最終他都沒這么做。

  他極具思索,直到司機把他送到了一棟別墅門口,告訴他到家了,他才回過神來。

  “不回家了,去機場!”他突然咬牙道。

  然后拿出手機,找人訂了最近起飛的機票。

  富態老人離開后,華仔就忍不住問蘇乙:“師父,真的放他走?”

  “不然呢?殺了他?”蘇乙澹澹道,“港島已經夠亂了,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種小角色,沒必要耗費精力去對付。”

  華仔聽得暗自咋舌,剛才那富態老人是四大家族中的郭家老三,大富豪,身份地位很高,這樣的人是小人物?

  但這是蘇乙和風叔他們商量后的決定。

  這些還魂惡鬼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殺了他們,絕對會造成很惡劣的影響,也沒人能承擔起這樣的后果。

  所以得知自己想要的結果后,任其自生自滅,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至于蘇乙為什么不怕他出去就報警,或者不怕他出去就和攝青聯系?

  原因也很簡單。

  隨著黃父之禍開始泛濫,修行人的重要性日益劇增,再加上風叔再三跟李文斌進言勸說,后者已經在著手準備替蘇乙洗刷冤屈,恢復清白了。

  而且今晚的行動,風叔跟李文斌也報備過,后者心中有數。

  對于蘇乙這樣的悍匪,一定是要通知PTU或者飛虎隊去實施抓捕的,也一定會上報到警察總部處理。

  而只要到了警隊高層的級別,在李文斌的關照下,抓捕行動一定會被取消。

  所以針對蘇乙的通緝令其實已經名存實亡了。

  至于攝青……

  蘇乙還真不怕這些人出去后聯系或者通知攝青,因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些惡鬼要是真有辦法聯系到攝青,他們就不可能來赴約。

  “師父,你真的能看出他們有沒有說謊?”華仔又問道。

  蘇乙拍拍他的肩膀:“等我傳你內功,你以后真的學有所成后,你也能看出別人有沒有在你面前說謊。”

  人只要說謊,血液流動的速度、心跳、脈搏都會有所變化,肢體動作或表情也會有細微變化。

  而普通人的這些細微變化,根本不可能瞞得過蘇乙這位武學宗師。

  所以只要蘇乙認真,他真的能分辨出他們有沒有在說謊。

  第二個來的,是那個文質彬彬的中年律師,他戰戰兢兢站在蘇乙面前。

  蘇乙看著他,略微提高音量:“剛才,我給了郭老三一次說謊的機會,但我沒耐心給你們所有人機會。所以接下來你最好不要說謊話,說一句謊話,就死!但老老實實回答我所有問題,你就可以離開,明白嗎?”

  “明、明白。”中年律師急忙點頭哈腰。

  蘇乙還是之前那個問題。

  “黃父交給你的任務是什么?”

  中年律師急忙答道:“它要我想辦法搞冤假錯桉,替壞人打官司。”

  蘇乙盯著他的眼睛:“還有呢?”

  中年律師嘴唇抽搐兩下,道:“沒……不不不,還有!”

  他不等蘇乙有所反應就改口,擦了把冷汗,道:“還有我跟東南亞那邊的人蛇有聯系,他讓我多搞些豬仔來港島打黑工,再就是讓我盡量制造矛盾,搞出些人命……”

  “還有嗎?”蘇乙微微沉默,又問道。

  “沒了,我發誓,真的沒了,如果有讓我不得好死,生孩子沒皮炎!”中年律師急忙舉掌發誓賭咒。

  蘇乙點點頭,又問了幾個問題,跟之前一樣,直接放這個律師走了。

  第三個來的是胖子,蘇乙依然是那個問題。

  “他讓我操控股市,多收割股民的財富,”胖子膽顫心驚道。

  “還有嗎?”

  “沒、沒有了。”胖子微微猶豫,搖頭道。

  砰!

  蘇乙一掌把他拍飛出去。

  胖子在地上滑出七八米遠,撞在墻邊,再無生息。

  “自找死路!”蘇乙冷冷道。

  一邊的華仔擦了把冷汗,使勁咽了口唾沫,握著筆的手,有些哆嗦。

  蘇乙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么。

  “下一個。”他喊道。

  下一個來的是那個中年美婦,也許是吸取了剛才那胖子的經驗教訓,不等蘇乙發問,她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在協會里的任務、身份地位,以及各種情況,甚至是前世的消息,害過什么人,都一一交代了,唯恐自己說得不夠多,不夠全面。

  等她說完,戰戰兢兢站在原地看著蘇乙。

  蘇乙露出滿意的表情,道:“很好,你可以回去,繼續做你的官太太了。”

  “謝謝黃生手下留情!謝謝!”中年美婦幾乎喜極而泣,連連鞠躬,然后濤也似的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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