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里,其實也沒別的什么了。

  姜嫻再是心有多野,想要的東西再多,她一個人生地不熟的他鄉客,也沒辦法那么的神通廣大。

  哥哥們,她就沒特意帶什么了。

  主要是,她能買啥呢?

  能用的布票全被她砸在顧珩身上了。

  黑市倒也有衣服和布料賣,但無論哪一樣,姜嫻著實要么是看不上,要么是覺得不合適。

  華都不愧是華都,這里的人物風貌,無論哪一點兒,都和J省甚至和其他地方有很大的區別。

  華都,敞亮大氣,有著和世界接軌的底氣,同時又不缺一種包容的胸襟。

  姜嫻是喜歡這個城市的,從她的角度,她是抱著新奇心思來到這里,然后逐漸被這里的一切感染,喜歡上了這個華國的國都。

  但,再怎么喜歡,她也明白,那些稍顯開放和前衛的東西,也不是人人能接受的。

  好比她那幾個老實哥哥。

  她實在難以想象,她大哥穿著她買的新潮前衛的花衣服去上工、她二哥這般去摸魚、她三哥這么去開拖拉機……怕是莫說他們不自在,大約也要在麥收大隊引起轟動了。

  四哥五哥,倒是稍稍合適點兒,畢竟他們在外面跑的挺多。

  但也挺不能想象的,四哥若是穿著這樣洋氣的衣服給人看病,人家還會信任他么?

  還有五哥,他現在在研發部門,對他極好的一位恩師聽說是個老古板,若是五哥那樣,怕是也……討嫌的很。

  六哥算了,人在哪兒都不知道。

  家里來信說,小老六來過信,說自己在外面一切都好,家里人不要擔心,還得了個什么作訓第一,現在去學開車了。

  其余的啥也沒說,他的信也是加密的,根本見不著來處的地址。

  而且,她哥哥多啊,這個有那個沒有?姜嫻也不能干這事兒啊。

  所以,得嘞,沒買。

  那用的買不著,就買吃的。

  姜嫻盡挑著J省沒有的東西買回來。

  姜四哥目光深沉的提著手上的酒瓶子,一字一句讀著上面的字:“鹿-鞭-酒……”

  姜嫻扒拉吃食的手頓了頓,她抬頭瞅著自家五個哥哥一起沉默了,她起先沒當回事,這有什么呀,她還挑挑眉,直言道:

  “你們思想真齷齪,四哥,咱都是大夫,你瞅瞅這酒里泡的藥材,益氣養腎,有助于體魄健壯,延年益壽。”

  姜大哥到姜五哥:“……”面面相覷,遙遙無言。

  他們現在在胖丫兒心里究竟是個什么形象。

  便是姜大伯、二伯還有姜爸,也愣住了。

  三巨頭在無語之余,頗有些幸災樂禍之感,瞧瞧,還是給他們送的禮物好。

  證明在胖丫兒心里,他們比她幾個哥哥地位要高吧?是吧是吧?

  姜二伯趕緊護犢子,打圓場:“唔,胖丫兒說的沒錯啊……”只干巴巴說完這句,他也不知道說啥。

  索性看了自家老兄弟們一眼,大伯父立刻接話:

  “喝酒喝酒,胖丫兒給咱準備的禮物好,咱們先喝酒不管他們孩子們瞎鬧騰了。”

  只是說話的時候,那語氣里帶著不可忽視的得意是怎么回事兒?

  姜爸立刻道:“來來來,胖丫兒回來了,咱兄弟今天高興,我敬大哥二哥一杯……”

  姜五哥揉揉眉心,他突然冷不丁淡淡來了一句:“不是,胖丫兒,你告訴五哥,這酒,顧珩有么?”

  說著,他突然笑了一笑,依然溫潤,可姜嫻何其敏感的人,她立刻感知到了其中的殺意:

  “那必須啊,都有都有。”

  顧珩還真沒有,她去黑市那會子,滿腦子就是給自家人挑東西,沒想起來顧珩。

  可是,她聰明的知道,這要說沒有,五哥回頭還不知道怎么陰她。

  所以,她自然不會承認。

  可是,天地良心啊,除了鹿、鞭酒,她還買了跌打損傷酒、紅酒、滋陰活血酒……

  她自己是個大夫,職業病使然,恰好在黑市碰上了,她都鑒別過了,酒是好酒,藥也是好藥材,還有紅酒,說是葡萄酒,但是洋貨,她也買回來新鮮新鮮而已。

  結果,四哥真煩,好巧不巧的,他怎么就拿到鹿鞭酒了?

  她意味不明的瞪了一眼姜四哥,暗自忖度:莫不是在她去華都之前得罪四哥了?

  她和四哥的默契都去哪兒了,他今天怎么老是給她泄底。

  好嘛,他們不喜歡,她大不了給顧珩送去。

  正深深皺著眉,站在田埂上一邊遙望田野,一邊聽趙承光嚎哭的顧珩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眉頭鎖的更緊了,他平日本就冷的好,一般沒什么表情,這會子,因為面色不郁,這冷感更甚,好像在撲棱撲棱往外冒冷氣一樣。趙承光卡了一下,頓覺自己好像哭不下去了,他咂咂嘴,難不成他的眼淚被珩哥凍住了?

  不是,他已經夠可憐了,珩哥為什么還要這么對他哦?他不管,他就要哭。

  顧珩已經是后悔死了,他就不該聽光子廢話,瞅瞅他是不是要感冒了,天色不早,胖丫兒該睡了吧。

  姜家,還是嫂子們給力,紛紛把姜嫻護著,于是,哥哥們還想說點啥,也說不成了。

  只有姜建峰,形單影只的,看了一眼有恃無恐的躲在二伯母和自家親媽身后的妹妹,姜老五氣結。

  哼,什么送顧珩了?他一個字都不信。

  這個見色忘哥的臭妹妹。

  不期然間,他腦海之中極速閃過一白衣女子,那清淡的眉眼,明明面無表情,卻就這么讓他記住了。

  一家人鬧鬧騰騰的,晚間飽飽吃了碗面,姜嫻就把在華都帶回來的福餅、稻花村、酥糖啥的分了分,給四個嫂嫂帶回屋去,這些都是給侄兒們的。

  日子就這么悠悠的過著,一晃,春去秋來,又是半年就這么過去了。

  姜嫻自回來后,就陷入了忙碌。

  在公社廣播站提了一回干,工資又漲了,漲到了四十五一月,糧票四十斤。

  和她關系好的孫干事私下里還打趣她來著,說她這升遷跟坐火、箭似的。

  說笑歸說笑,姜嫻的工作越發忙碌了。

  她忙,顧珩也忙,忙工作,忙結婚。

  終于,到了姜嫻生日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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