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太太一開始沒懂蘇曉這是什么意思。
直到周圍的社員們笑出了聲。
蘇老太太才反應過來。
蘇曉這賤皮子，是在挖苦她。
蘇老太太袖子一撈：“我看你真是欠教訓。”
“鬧什么！”大隊長陰沉著臉走過來。
“家俊她奶，你要是再在這鬧，敗壞大隊風氣，你們家的肉就別要了。”
蘇老太太不服：“大隊長，明明是蘇曉那個賤皮子先......”
大隊長的眼皮一耷拉。
蘇老太太不敢再吭聲，只能在心里默默咒罵蘇曉。
大隊長這才沒再搭理蘇老太太。
轉頭朝蘇曉道：“蘇曉，正好你在這，我有事找你說。”
蘇曉眨了眨眼，心想是不是豆芽出什么問題了。
大隊長道：“明天鎮上開公社表彰大會，你跟我一起去。”
“我去？”蘇曉可不記得自己認識公社的哪位領導。
大隊長解釋：“托了你的福，公社那些領導們，對咱們在冬天種出的豆芽贊不絕口。”
“這豆芽生意是你想出來的，你跟我一起去。到時候領導們要是問什么關于豆芽的問題，你也好回答。”
蘇曉“哦”了一聲。
“知道了大隊長，咱們去參加公社大會，要帶什么東西嗎？”
大隊長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咱們是去參加表彰大會，公家那邊什么都準備好了，咱們出個人就行了。”
大隊長這話聲音不小。
周圍的社員們一聽，蘇家大房的閨女要去鎮上接受表揚了。
都一臉羨慕地看向蘇母。
蘇母的腰桿不自覺地挺直，笑瞇瞇地跟大家擺手。
“嗨，這算什么。我家曉曉那腦瓜子啊，比我們家老五還好使。”
“這些年，要不是她身體拖累著，現在指定是個高中生。”
一旁的牛嬸子點頭附和：“我也覺得，蘇曉那閨女機靈著呢。”
一旁的王春鳳和蘇老太太。
看到那些社員們圍在蘇母身邊恭維，不屑地撇嘴。
偏偏這時候還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湊到蘇老太太身旁。
“家俊她奶，要我說，蘇曉這閨女身子好了，會種豆芽掙錢。”
“大房又全是勞動力，以后日子指定過得風生水起，你跟他們斷絕關系，你就不后悔？”
蘇老太太扯著嗓子嚷嚷：“后悔，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不就賣個豆芽嗎，開了春，菜都出來了，我看她賣啥。”
“再說，我們家俊現在可是跟著大師傅學手藝，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等著享福就行了。”
蘇老太太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心里還是有些不得勁。
去公社接受表揚。
老蘇家往上數三代，也沒人有過這種榮譽。
蘇老太太湊到大隊長旁邊：“大隊長，你們這去公社開會，有錢拿不？”
大隊長一副不想跟蘇老太太見識的表情。
“拿什么錢，這是榮譽，你這人怎么張口閉口就是錢。”
蘇老太太聽到沒錢拿，心里瞬間就平衡了。
她嘴巴一咧，露出一口黃牙：“這不是白跑一趟嗎？”
蘇母不樂意了：“我閨女這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什么叫白跑一趟啊。”
蘇老太太一臉不屑：“還光宗耀祖呢，一屋子傻蛋。”
蘇母還想跟蘇老太太理論，蘇曉拉著她的手。
“媽，算了，咱們去選肉。”
領豬肉那邊，都排了老長的隊了。
蘇母要是再跟蘇老太太掰扯下去，好肉都被挑完了。
蘇母掂量了一下，覺得還是吃肉比較重要。
這才哼了一聲，跟閨女一起去排隊。
蘇家最近真不缺肉吃。
既有葉辰時不時拎過來的獵物。
還有蘇曉明里暗里，從空間里拿出來的那些補貼。
因此蘇母很是豪氣地大手一揮。
十斤肉要選哪些肉，全交給蘇曉負責。
蘇曉咽了一口口水：“那就謝謝媽了。”
輪到蘇曉的時候。
那些最肥的肉，早就被前面的那些社員們給挑完了。
殺豬匠是從別的大隊請來的。
他看到蘇曉是軟糯的小姑娘，比劃著發亮的殺豬刀，連帶著語氣都溫和了一些。
“小姑娘，你要什么肉？”
蘇曉的視線鎖定在了木板的最邊上：“叔，我要那副豬下水。”
殺豬匠愣了一下。
以為蘇曉年紀小，沒經驗。
好心提醒：“這豬下水可得下重料做出來才壓得住腥味，而且煮出來也沒多少，你換個別的吧。”
蘇曉抿唇笑了笑，堅持道：“叔，我就要那個。”
殺豬匠見蘇曉真要：“行吧，這一副豬下水算你兩斤肉，還剩八斤你要點啥？”
蘇曉又要了兩個豬蹄。
豬蹄骨頭多，五六斤的豬蹄也算兩斤肉。
剩下的份額，蘇曉老老實實的要了六斤五花肉。
蘇曉和蘇母拎著豬下水還有豬蹄離開的時候，蘇老太太又嗤笑了一聲。
“山豬吃不來細糠，這母女倆也就那點出息了，把豬下水當寶。”
......
到家后，蘇母和蘇曉便開始收拾豬下水。
豬下水上面有很多油污，蘇曉便去找了一些草木灰來洗。
家里沒有外人，蘇母這才擔心地問道。
“閨女啊，這豬下水咱們家也不是沒吃過，不好吃啊。”
以前大房沒錢，家里孩子又饞肉。
蘇母沒辦法，就去鎮上買豬下水。
她當時尋思著，都是豬身上的東西。
她洗干凈點，也能沾點葷腥味。
誰知道那腥味根本壓不住。
當時蘇學國他們都還是個孩子。
夾了一筷子豬下水放進嘴巴里，哇的一聲都哭了。
一邊哭，一邊嚷嚷。
說蘇母煮屎給他們吃。
蘇曉看蘇母一臉愁容的樣子，知道蘇母肯定是心疼換了豬下水的那兩斤肉。
蘇曉安慰道：“媽，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是有法子做，才換這豬下水的。”
蘇母還是不放心：“你準備怎么做？”
蘇曉說出自己準備好的理由：“我那天去抓藥的時候，聽人說了一個中藥鹵菜的方子。”
“我按照他們的方子抓了些料，待會正好試試。”
蘇母聽閨女這樣一說，心里更七上八下了。
但豬下水都拿回家了，說什么都晚了。
蘇母只能擠出笑容：“成，那我就等著吃現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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