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點頭：“還是囡囡想的周到，我差點都把這茬給忘了。”
“那咱們再留一些豆芽放家里，過兩天你大哥去拜師的時候，當拜師禮一起給譚師傅一起送過去。”
蘇學國已經決定了拜譚木匠為師。
雖然譚木匠的脾氣古怪，但手藝是沒得說。
比起老師的脾氣，蘇學國覺得能真材實料的學到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
第二天一大早，蘇學耀就背著一大背簍豆芽，帶著蘇曉坐上了去鎮上的牛車。
牛車到了鎮上，蘇曉和蘇學耀步行到了趕大集的地方。
趕大集的地方在紡織廠的附近，這里工人多，舍得花錢買東西。
蘇學耀人精靈，很快就找到了一處空地，將背簍放下，掀開上面的那層黑色麻布，露出里面水靈靈的豆芽。
在一堆大白菜紅薯堆中間，水靈靈的豆芽格外顯眼。
紡織廠的工人還沒下班，周圍同樣來賣農產品的農民們先注意到了蘇曉他們。
“小姑娘，你這賣的是豆芽？”有一個賣白菜的大嬸湊了過去。
蘇曉點頭：“對，嬸子，這就是豆芽。”
那大嬸“嘖嘖”兩聲：“真是奇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季節有豆芽呢。”
“你給我來點，我帶回家給我孫兒嘗嘗。我家里只有白菜紅薯，孩子天天嚷嚷著嘴里沒味。”
“一斤五分錢，大嬸你要幾斤？”
大嬸擺擺手：“就隨便給我來點就行，我就拿回家給我孫兒嘗個味，大人哪能吃這種稀罕東西啊。”
蘇曉“哦”了一聲：“隨便來點，那就來半斤吧。”
蘇曉麻溜的裝了半斤豆芽，朝大嬸攤開手。
“嬸子，半斤我收你兩分錢就行，要是換成別人，我可得收三分呢。”
蘇曉一臉認真的看著大嬸。
大嬸卻遲遲不肯掏錢。
一旁的蘇學耀皺眉：“嬸子，你該不會是白要我家的菜吧。”
大嬸被戳破小心思，惱羞成怒：“大家都是農民，地里的菜又不值錢。”
“我家孫兒那么小，讓你們送點豆芽還收錢。你們這樣還是勞動人民嗎，這不是資本家嘛！”
蘇學耀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嬸子你也是農民，那就知道咱們的日子有多難過。”
“我妹子你看到了吧，身子不好，每個月就指著掙點菜錢去買藥。你心底善良，那借我們兩塊錢用用唄。”
蘇曉聽到蘇學耀這樣說，配合的咳嗽了兩聲。
“算了二哥，嬸子再怎么說是長輩，咱們還是少說兩句吧。”
蘇學耀義憤填膺，蘇曉委屈求全。
旁邊同樣來賣菜的大娘看不下去了，站出來幫腔。
“錢婆子你夠了，你哪來的臉讓別人白送你東西。不就是看著兩個孩子來賣菜臉皮薄，想要占便宜嗎。要是換成跟你年紀一樣的人，你敢開這個口，別人不罵死你。”
錢婆子被人這樣一說，知道這豆芽今天是要不到了。
她恨恨的瞪了蘇曉兄妹倆一眼，小聲嘀咕：“五分錢一斤的豆芽，這么貴，鬼才來買。”
蘇曉見錢婆子不吭聲了，勾起嘴角和二哥交換了一個的眼神，繼續等紡織廠下班。
叮鈴鈴。
紡織廠的下班鈴一響，職工們擠出了紡織廠的大門。
大多數人都朝食堂沖過去，少部分要回家吃飯的職工們，停在了這些菜攤面前。
一個三十來歲，穿著深藍色工裝的女職員走到蘇曉面前。
“你這是豆芽？”
“對的姐姐，都是新鮮豆芽，不信你可以掐一下試試。”
女職工沒想到這個比豆芽還水靈的小姑娘居然叫自己姐姐，臉頰有些發紅。
自己孩子也沒比這姑娘小幾歲。
“你這豆芽多少錢一斤？”那女職工問道。
蘇曉微笑著回答：“五分錢一斤。”
女職工本來還想買幾斤回家嘗嘗，結果一聽五分錢一斤，有些猶豫了。
這豆芽看著多，焯過水后一斤也就一小盤，五分錢有些貴了。
蘇曉知道豆芽在這個季節算是稀罕貨，因此也沒指望第一個來問的人就能買。
就在那女職工準備離開的時候，蘇學耀突然開口。
“姐，這季節沒啥菜，為了種出這豆芽，我們家里人廢了老大的功夫。你看你每天在廠里干活那么辛苦，偶爾吃點豆芽換換口味，真不算啥。”
一旁的錢婆子見兩兄妹口水都要說干了，那女職工也沒買他們的豆芽，有些幸災樂禍。
錢婆子沖那女職工招手：“大妹子，來，我這白菜紅薯一分錢一斤，買五分錢的都夠家里人吃好幾天了。”
那女職工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買點豆芽回去給家里人嘗嘗鮮。
結果轉頭就看到錢婆子面前成堆的白菜紅薯。
那女職員只看了錢婆子攤位上的白菜紅薯一眼，馬上就轉頭沖蘇曉和蘇學耀道：“給我來一斤豆芽。”
家里整天不是紅薯就是白菜，她真是吃夠了。
蘇學耀立馬回答：“好嘞，姐，這就給你稱。”
說完，蘇學耀又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對了姐，我和我小妹今天第一次來這賣菜，豆芽買兩斤送一斤，你要多買點嗎？”
女職工本來想只買一斤。
聽蘇學耀這樣一說，在心里算了一下，覺得還是買兩斤劃算。
最后咬咬牙道：“行，那就給我來一角錢的。”
有了女職工第一個買，后面出來的職工，也好奇的湊到了蘇曉他們的攤位前。
這年頭大米一毛五一斤，豆芽賣五分其實不算貴。
更何況這季節青黃不接，大家吃紅薯白菜吃的臉都黃了。
蘇學耀看出來大家的猶豫，站出來說：“各位同志們，今天是我跟我小妹第一次來賣豆芽，人生地不熟。為了感謝大家的照顧，咱們今天的豆芽買兩斤送一斤。”
蘇學耀這話一出，本來還在觀望的職工們，立刻擠到兄妹倆面前，從兜里掏錢買菜。
背簍里五十多斤的豆芽，沒一會就賣的差不多了。
蘇曉看了一眼背簍里所剩無幾的豆芽，用黑布蓋上。
蘇學耀沖沒買到的人賠笑道：“不好意思啊大家，咱們的豆芽賣完了，下次請早。”
“下次趕大集你們可得多帶點豆芽來啊，我們都沒買到呢。”
職工們散去，蘇曉和蘇學耀將東西收拾好，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蘇曉從背簍里抓了一大捧豆芽用稻草拴著，放在了剛才那個替他們兄妹倆說話的大娘面前。
“大娘，這個送你，剛才謝謝你替我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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