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風云聚散,沈鈞錯失光陰。
2060年,沈鈞剛剛滿月,直至如今,比其他人晚行了十八年,本碩博連讀也才八年!
鬼知道這十八年誕生多少豪雄,而他又丟掉了多少機遇。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生態紀元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可其中也蘊含著數之不盡的機遇,這是巨大的風口,只要站對了位置,便是頭豬,也能飛上天去。
毫無疑問,沈鈞生的有些晚了。
可是現在,他得到了一個機會。
太平真人張蛟的記憶像是沉浸式體驗館般浮現在腦海中,沈鈞化身少年張蛟,重新經歷了這一切。
他能感受張蛟的悲喜,感受張蛟的憤怒和無力。
所有的一切好似沈鈞親身經歷,化作記憶中的一段往事,仿佛真的在過去經歷過,記憶觸手可及,成為抹之不去的回憶。
就像一次輪回。
張蛟生在巨變的時代,卻并非站在風口的人。
那一夜風云呼嘯,雷霆震震,大火燒穿了巨鹿城,也燒穿了他家的老房,為了救他們,父母被灼傷慘死……
等到日頭高照,半個巨鹿城化作焦炭黑灰,十數萬人十不存一!
滿地、滿眼都是尸體,骸骨和骨灰,猙獰的面龐和嶙峋的脊骨,人間化作煉獄,人性、道德、律法在頃刻間崩壞……
最初,還有人出面維持秩序,可最終還是崩壞了。
糧食、醫療等等一切都不夠用,怎么分配?
用地位分配物資?用金錢兌換藥物?
崩壞的時代一切都是狗屎!野蠻、暴力占據了主流,孱弱的張蛟帶著更孱弱的弟弟,根本吃不飽飯……
他去搶去奪去討。
三弟吃肉,二弟喝湯,他舔盤子。
最終,他還是發病了,他發狂似得跑到醫院尋求活命之法,卻被狠狠地丟出了城外滿是病者菌絲的墳窟。
舊時代的強者們組建了武裝,把控了資源。
根本沒有他的份兒……
“人和野獸沒有任何的區別!”
沈鈞體會著張蛟的情感,五米高的墨綠色怪物那張碧綠的鬼臉上,猩綠的獨眼中流出悲哀之淚。
他不受控制的被張蛟所感染。
生病的不僅僅是人的身體,還是心靈,生病的不僅僅是人,還有天地自然。
整個世界都病了,污濁了。
張蛟只是億萬人的縮影,強者恒強,弱者恒弱,哪怕時代更迭,潮頭上風云人物也難敵暗流涌動,推波助瀾,所謂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莫不如是……
但張蛟又是幸運的。
他被時代選中,從風口而起,在病菌中蛻變,從死亡中新生,紅色、綠色、黃色的菌絲在身體中環繞,最終化作三株慧根,立地成真!
“紅瘟慧根!”
“綠瘟慧根!”
“黃瘟慧根!”
沈鈞感受著身體中蓬勃的力量,深深震動!
他瑪德!比現在的自己還要強大,那三株慧根如臂驅使,不是搶來的不是奪來的,從身體中衍生,沒有排異反應,完美的毫無瑕疵。
怪不得張蛟能成為巨鹿城的兩大巨頭之一。
記憶零零散散,好似飄舞半空的泡泡,忽然乍滅,沈鈞的意識從張蛟的視角脫離而出。
到底只有張蛟一兩年的記憶而已。
最終的畫面定格在張蛟身化三色的怪物矗立在夜色的城頭之上,靜靜地俯瞰著醫院的大門,皎潔的明月灑滿大地,滿地瑩白的人骨,孱弱的孩子、老人、婦人悲聲啜泣,麻木的打工人背著沉重的枷鎖日夜不輟的工作……
一根根黝黑的槍口高高舉起對準了他。
……
“后面的記憶沒有了,難道在其他的慧根中?”
沈鈞心里有些癢癢,他很想看到張蛟的復仇,看到張蛟重建巨鹿城的恢弘往事。
從現在的結果來看,張蛟贏了。
那些槍支武裝根本沒有對三株慧根的張蛟造成威脅,他掃清舊武裝,重建了新勢力,為巨鹿城打造了一個大同社會!
“他似乎真的不是一個壞人!”
沈鈞無比了解巨鹿城的現狀,人們安居樂業,按勞分配,過得雖然拮據,但相較于記憶中用槍和枷鎖來奴役的慘痛好了太多,算是有滋有味。
怪不得城中的人那般推崇張蛟。
他也算半個圣人了!
可以想一想,張蛟本來可以做頤指氣使,生殺予奪的君王,奴役所有人為他工作,但他卻選擇成為巨鹿城的太陽,背負黑暗照耀一切。
唯一讓沈鈞詬病的只有一點。
“獨占慧根,放縱雙弟……”
沈鈞暗暗嘆氣,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張蛟不是死于天,有缺陷的性格注定了今日的失敗。
如今一切都如夢幻泡影,隨風而去了。
啪!
實驗樓的燈砰砰砰的全部打開。
沈鈞從沉眠中醒來,墨綠色的慧根全部收縮回身體中,他又變回了幺八八的英武男孩,雖然高大,模樣卻文質彬彬,人畜無害。
他收拾好一切,來到辦公大樓。
房間中的儀器、設備都空了,匆匆的人影顯得蕭瑟,他來到盧道先辦公室,這位大佬已經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為他備好茶水。
熱氣氤氳,茶葉飄香,剛剛倒好。
“老師……”
他恭敬行禮,盧道先點頭輕笑,將茶推到他的眼前,并示意他坐下后徐徐說道:“看來你成功的降服了張蛟的意志,成功在黃庭中栽下第二株慧根,恭喜你,畢業了!”
“都是老師的功勞!”沈鈞恭維道。
盧道先雖然做事有些不地道,但沈鈞的收獲是豐沛的,以結果論,盧道先對他太好了。
當然,如果看過程,就會發現盧道先埋了很多坑,所幸他都頑強的爬了上來。
盧道先擺擺手,不加遮掩道:“自助者天助之,我不過是錦上添花,你能活下來是你的造化,既然你已經黃庭栽道種功成,我也該離開了。”
他長身而起,落地窗前的廣場上十數輛大卡車、貨車、汽車已經滿滿當當,蓄勢待發,連巨鹿城中幸存的幾千人也整裝待發,隨時準備離開。
他俯瞰著偌大的巨鹿城,悠然嘆息。
“待我走后,這座巨鹿便只是鹿了,能不能守住這頭鹿便看你自己了!”
四面八方的野生真人早已收到消息,翹首以盼,等著盧道先這尊大佬離開后瓜分這塊鮮美的蛋糕。
沈鈞面色凝重,眸子深處卻涌動著一抹振奮和瘋狂。
盧道先瞥了他一眼,囑托道:“如果你和柳北北遇到了無法抵擋的災難,不要去京都尋我,可去豫州地界老君山,尋一個叫做李愚山的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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