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騰出只手，把許成成的腦袋摁到我肩膀上，讓他用腦袋頂對著我。
抱了他大半個小時，直到許則然喊我去畫符，許成成才從我懷里下來，一步三回頭的讓灰五老爺給拽回了堂單里。
看他這樣，我心里挺不是滋味，他也是慘，投生九次都沒能順利降生，最后成了煞。
“許爺，許成成只能一直當嬰煞嗎？”
許則然挑眉，“你想幫他？”
我嗯了聲，“怪可憐的，又是堂口里的兵馬，要是能幫，我當然想搭把手。”
“法子倒是有，找個陰人把他生下來，他便是鬼子，以鬼子之身修行，或許能求得個圓滿。”許則然說。
我聽的愣愣，“陰人？鬼嗎？”
許則然搖頭，“陰人也是人，只是命格極陰，體內幾無陽氣，這樣的人自小三災五難不停，極少能順利長大，能長大成人的，大多吃的是陰間飯，可就算這樣，她們也不一定愿意生個鬼子。”
“也是，誰不愿意生個正常的孩子呢。”我有些惆悵，這事還真不好辦。
許則然突然湊過來，凝著我眼睛，“你很想幫他？不如，你把他生出來如何？”
他說的很鄭重，大有我點頭，他真會讓我把許成成生下來的架勢！
我一口氣梗在喉嚨里，“我跟誰生？我也不是陰人啊。”
見我被嚇著，許則然低頭親了我一下，食指摩挲著我耳朵后的黑痦子，“開玩笑的，別怕。”
“嗯。”我心里有點羞愧。
剛才許則然說讓我生，我真是嚇到了。
能力所及，我肯定會幫許成成，但是讓我把他生出來……
我心里一抖，真接受不了。
不過，自從我今天抱了許成成，他就盯上我了，看著我不忙，就要掛在我懷里。
他似乎知道我怕看見他的臉，每次都把臉埋在我衣服里。
我又心疼又慚愧，給他燒了好幾回貴的香。
許成成樂得不行，膽子越來越大，夜里偷偷往我床上爬，可惜剛上來就被許則然拎走了。
許則然頗為郁悶，訓他：“小崽子，輪得到你抱著她睡覺？”
許成成不會說話，就跟他呲牙咧嘴的叫喚。
家里徹底沒個消停了，不是灰五老爺跟小黑打架，就是許則然教訓許成成，許成成跟他吱哇的喊。
我煩的不行，索性待在臥室里畫符。
過了四天，柳文宣果然又來了。
他進門就跪下了，說柳彤彤瞧著不太行了，求我趕緊去看看。
我立馬燒香去問許則然，現身的卻是灰五老爺。
“許爺昨夜得到罪仙柳霄云的消息，出門還沒回來。”灰五老爺說：“你要是想去柳家，我就跟你走一遭，但我本事不如許爺，不一定能救得回來。”
我真是挺可憐柳彤彤那孩子，不去看看，我心里不落忍。
“先去看看，到了地兒，我再請許爺一次，看看許爺能不能趕回來。”
“行吧。”灰五老爺跟我去了柳文宣家。
柳文宣住的房子是柳家的祖宅，在市郊的山腳，門前不遠處就是南云河。
南云市這名字便是出自南云河。
到了柳家門外，灰五老爺就感嘆說：“這宅子的地選的真好，三面環山，前面有水，還正好是河流轉彎的內彎處，風水上屬于土包屋。”
進了柳家，見著柳彤彤，我大吃一驚，這才幾天，她瘦了一大圈，臉色蠟黃，躺在床上，肚子塌下去，都能看見兩肋的骨頭。
柳文宣握住他老婆的手，紅著眼睛說，“周仙姑，其實我家也是供奉著保家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