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雨妃:“你只是斷只手。”

    “只?你手上一只表的價格就超過三十萬,我一只手,還不如你手表金貴?”

    容凌如同冰冷的黑刺,尖銳又張揚地朝她展開攻擊。

    厲雨妃擰起了眉,對方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她不愿把他放到“敵對”的位置上,但他出言不遜又獅子大開口的樣子,她實在是厭煩至極。

    但,幾十萬,不值得她浪費時間。

    她打開隨身攜帶的公文包,翻了翻里面的現金,粗略一看約莫有五萬左右。

    厲雨妃微微挑眉:“哦?只有五萬。”

    她將錢全部拿了出來,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手腕向外將錢遞去。

    容凌伸手就要去接她手里的這疊錢,忽然,厲雨妃避開他動作。

    “聽著,五萬,我們兩清。”

    說罷,她面無表情地松了手。

    飄飄灑灑的錢幣,如同紅色的雨,從他濕漉漉的發頂一路滑落掉在地上,每一張錢幣的角劃過臉頰,都有冰冷稀碎的刺痛感。

    她的聲音,如同冰冷無情的造物主一樣傳進他耳中,“我閱人無數,但像你這種年輕人,我第一次見。”

    厲雨妃跨過腳邊一地的錢幣,頭也不回地走開。

    容凌面無表情地附身,他半跪著用沒受傷的手把散落的錢幣一張張撿起來。

    “一,二,三......十七,十八......”

    他喃喃地數著錢幣的數量,就像從小到大在夜排檔上,數著客人遞來的錢幣一樣。

    每一張他都小心翼翼地撫平皺褶,他無比尊重和珍惜這些錢。

    不多不少,正好五萬。

    容凌將錢小心翼翼地塞進衛衣里,又用手擋住,長舒了一口氣。

    少年走到門口。

    雨仍舊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他拉上衛衣帽子,護了護斷手,頭也不回地沖進雨中。

    城郊。

    計程車在一個小診所門口停下。

    容凌下了車,給了打車費,轉身走到診所門口。

    彼時,門已經關了。

    他咬了咬牙,拍了拍門。

    “哐哐哐——”

    “哐哐哐——”

    急促的敲門聲,驚動了屋子里的人。

    門從里面被打開。

    一個留著地中海發型的老中醫拉開鐵簾門,看向門外。

    此刻,少年已是渾身淋得濕透。

    “小凌?”

    容凌道:“范醫生,我手骨折了,麻煩你幫我接個骨。”

    這家診所開在弄堂小巷,但范醫生是執業多年退休的老中醫,水平尚且不錯,重要的是,收費低廉。

    在醫院,沒有兩萬治不好的骨折,在范醫生這里,或許只要一千多塊錢就能治好。

    范醫生皺了皺眉道:“怎么骨折的?......先進來!”

    容凌低頭,進了門。

    范醫生開了燈。

    燈管閃爍了好一陣,才終于亮起。

    容凌低著頭在凳子上坐了下來,默不作聲地擼起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