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辰的手心,帶著還在病中的熱度,這讓裴依依不禁擔憂的看了他一眼。

  “為了破外界的謠言,還得委屈娘子一下。”他在她手心撓了撓,然後接著將她擁進懷中。

  順著祁北辰的視線,裴依依就見京衛營那些人,都皮笑肉不笑的,身子就有點僵硬起來。

  雖然不知道祁北辰要怎麼破除,馮君洛可能會製造的謠言,但她還是沒有反抗,乖乖的被他攬在懷裏。

  陳嬤嬤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是永定王妃好像也失去了興趣,麵無表情的聽著。

  馮君洛的心思昭然若揭,為了成為祁北辰的女人,竟然還曾製造機會,想自汙清白,以達到讓祁北辰負責的目的。

  這些陳年舊事都被翻了出來,裴依依有種說不出的荒誕之感。

  不過,看祁北辰瞬間尷尬的反應,陳嬤嬤所說之事,應該是真的。

  算起來,那時祁北辰正是血氣方剛,怎麼麵對馮君洛這個送上門來的美人,還能做到坐懷不亂呢?

  腦海裏不禁閃過,祁北辰對她時不時動手動腳的畫麵,耳裏聽著陳嬤嬤描述,那個不近女色的祁北辰,裴依依倒有些不信。

  祁北辰雖然經年征戰在外,但是每逢永定王妃或者永定王大壽,都時常會歸家,住上一小段時間。

  那時候,馮君洛正值妙齡,他就真的一點漣漪心思沒有?

  再加上永定王妃,又為他選了好幾個美貌侍俾,他竟然還能潔身自好,這屬實讓她有點不可思議。

  祁北辰看她露出探究的表情,麵上閃過一絲尷尬,雙手竟來堵她的耳朵。

  “這些你不聽也罷!”

  永定王妃終於有些回神兒,不著痕跡的掃了他倆一眼,製止了陳嬤嬤的話頭。

  “念你跟我一場,此去大理寺錄了口供,指認馮君洛後,便去尼姑庵中落發修行,贖還已過吧。”

  竟然讓陳嬤嬤去大理寺錄口供?

  這下子裴依依也搞不懂,他們母子是想做什麼了!

  如果真的將這件事情擺到明麵,絕對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而且後患無窮。

  當朝皇帝隻有兩位皇子,一位是他們的死敵皇後所出,另一位,如果他們將馮君洛扯了下來,必定也會視他們為眼中釘。

  可能的皇儲,將來的新皇,若都被他們得罪光了,以後祁北辰該如何在這滄瀾國立足?

  就在裴依依滿目疑惑時,永定王妃讓京衛營,將陳嬤嬤和那些招供的奴仆都帶走了。

  大理寺是專門處理皇親國戚罪行的地方,要說保密,也隻有大理寺能辦到了。

  但是,大理寺直通皇上,那皇權內部就不可能不知道此事。

  總之馮君落與玥貴妃聯手,拉攏有兵權的祁北辰,一旦揭出,三皇子必定染上汙點。

  陳嬤嬤和那些人,被京衛營的人押走,天色也昏暗起來。

  跪在地上剩下的奴仆們,都惶恐不安的看著他們。

  “辰兒,你想好了?”

  這時,永定王妃忽然看向齊北辰,問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被詢問的齊北辰,卻看向裴依依,目光深沉且堅定。

  “母妃,兒子想好了。”

  不知他們母子二人打什麼啞謎,裴依依來回看了一下,也想不出他們指的是什麼?

  想到裴依依富可敵國的財富,還有她八個身居高位的哥哥,永定王妃忽而歎了口氣。

  “看來真是我錯把珍珠當魚目了!”她說著慢慢站起身。

  “本來說是讓你處置這些人的,陳嬤嬤的事,算母妃向你討個人情。”

  裴依依連道不敢。

  畢竟是跟在她身邊多年的老嬤嬤,她一個兒媳,還真掌握不好分寸。

  “明天便找個人牙子來府裏吧,人由你來挑。”

  永定王妃對裴依依說完這句話,就在劉嬤嬤的攙扶下走了。

  看著她有些步履闌珊,裴依依不禁有些擔心,“祁北辰,你要不要去開解一下。”

  祁北辰卻有些沒良心的駁了回來,“我早就跟母妃說過,馮君洛不能留。”

  得,他們母子的事兒,她這個外人,還是不要插手了!

  剩下的也都是一些小魚小蝦了,說到底是要給裴依依立威鋪路的,祁北辰便將剩下這些人,交給裴依依處置。

  裴依依漫不經心的問了一會兒,突然有了一個疑問,“皇子一年的俸祿是多少啊?貴妃的例銀又是多少!”

  隻一個元王府,他們都投入這麼多的錢,那要是再拉攏一些朝臣,不得天文數字。..

  祁北辰眼神一閃,“皇子們還沒有出門建府,也沒有封地,就算手裏有幾個皇莊,一年也沒有多少銀錢。”

  兩人都是聰明人,幾句話就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馮君洛很聰明,不,應該說是玥貴妃很聰明,在這些骯髒事裏,她都沒有留下,可以讓人抓住把柄的地方。

  一旦出事,不但抓不到玥貴妃,更找不上三皇子。

  可是,馮君洛錢銀的來路,總要能解釋的通吧?

  天色漸暗,裴依依也有些疲憊了,祁北辰又發著燒,她也不想再問下去了,便讓人把那些人先關了起來。

  整個王府空落落的,在黑暗的夜幕中,一片死寂。

  寢房

  簡單用過晚飯,祁北辰喝了湯藥,意識有些昏昏沉沉的,不過好在也不發燒了,裴依依給他蓋好被子也躺回床上。

  發生了這麼多事,讓她腦子裏有些亂哄哄的,稀裏糊塗的想了一會兒,也睡著了。

  可後半夜卻顛三倒四的做起噩夢來,一會是祁北辰起兵謀反,被皇帝綁赴刑場。

  一會兒是她被人追殺,周圍都是馮君洛詭異的笑。

  “依依,醒醒。”

  裴依依被祁北辰從噩夢中推醒,一身的冷汗。

  轉眼一看,外麵竟然已經天光大亮。

  “馮君洛死了。”

  祁北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裴依依渾渾噩噩看著他,不理解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握緊了她一瞬浸出冷汗的手,“剛才宮中傳信,馮君洛留下遺書,在玥貴妃宮中畏罪自縊。”

  裴依依蹙緊了眉,轉目看到祁北辰穿戴整齊,身上還帶著冷意,應該是去過外麵。

  “死的人,真的是馮君洛?”

  裴依依有些不相信,那個馮君洛就這麼簡單的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