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力氣瞪人,看樣子是她多想了。

  蘇朵朵磨磨蹭蹭過去,“你傷哪裏了?”

  誰叫他渾身都是血,難不成她扒光他衣服看啊!

  “心口。”祁北辰氣息不穩的說了一句,喉嚨一甜,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這是內傷啊!

  蘇朵朵不再多言,趕緊卸下他的鎧甲。

  沒想到還挺沉,沒把子墨兩個留下,真是失策。

  就這麼一會功夫,她都出了一身汗。

  等到掀開他的衣衫,直接倒吸了口氣。

  剛才鎧甲是有多處破口,可她沒想到,這傷口幾乎快刺了個對穿。

  聽祁北辰一老咳嗽,別是傷到肺葉了吧。

  等脫掉上衣,露出血咕隆般的傷口,蘇朵朵不由手腳冰涼。

  這人真能挺啊!

  放別人身上都昏迷了。

  “怎麼樣!”祁北辰一邊問,一邊手掩嘴,忍著咳嗽。

  蘇朵朵臉色蒼白,“真要用我?”

  沒辦法,她也沒十足把握,他傷的太重了,胸前大小傷口無數,可能已經傷及肺腑了。

  祁北辰默不作聲的看她一眼,末了拿出一塊玉佩來,“你拿著,即便醫不好,也不會有人責難你。”

  蘇朵朵一聽,趕緊寶貝似得接下。

  既然他執意要用她,她自然竭力救他,不過保命也重要。

  她可不想年紀輕輕,落得給人陪葬的下場。

  祁北辰看著她的眼神就一變,不過蘇朵朵全沒看到。

  等她放好,就聽他道:“若是我不幸殞命,你便利用我的屍體做出戲,棄城讓三軍去鄆城。”

  敢情留下她,是為了演戲啊!

  蘇朵朵瞬間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薑將軍絕對不會褻瀆少主的屍體,子墨等人更是,隻有她,又是醫者,又能演戲,而且還能沒愧疚之心。

  他可是真把她看透了。

  蘇朵朵臉上又一紅。

  醫護人員多是品行高潔之人,有不分敵我都要救的傳統。

  但她身為吳家繼承人,若這麼良善,隻怕早被人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所以重生後,她的人生信條就是,隻護家人,其他的聽天由命。

  沒想到連哥哥們都看不出她的偽裝,他倒一眼看出她的涼薄性子。

  既然被識破,蘇朵朵也沒再客套,“還有什麼遺言沒?”

  祁北辰聞言,黑曜石般的瞳仁,緩緩看向她。

  蘇朵朵等了好半天,也沒見他開口,也不想等了。

  “沒話說,就閉上眼睛吧!”

  這麼看著她,好像她欠他一條命似得。

  祁北辰沒有再說,微不可察的歎息一聲,慢慢閉上了眼。

  蘇朵朵也沒敢讓他躺下,而是在他身後放置了兩個枕頭。

  誰叫他這麼重,又留下她一個人,怎麼翻身?

  又等了一會,麻醉劑才見效,而在此期間,她已經處理好他身後的傷口。

  慢慢把他放躺,她才開始處理肺部的傷。

  雖然剛才用了雲南白藥,止住血湧,傷口開始凝血,但隨著她的動作,又再次崩裂開來。

  蘇朵朵麵色肅穆,手上加快的處理內部傷口。

  配上她煉製的保命丹藥,祁北辰才一直吊著口氣。

  但這不是最難的一關,而是他會不會發燒,扛過感染,傷口愈合等。

  好在敵軍失去主帥,軍心大亂,沒有再進攻。

  有祁北辰先前的命令,屋外的人一時不敢衝進來。

  蘇朵朵仍是不敢鬆氣,小心翼翼為他擦拭傷口,力圖將感染降到最低。

  但祁北辰仍然燒了起來,這裏也有前麵傷口未愈合的緣故,夏日傷口本就容易化膿,祁北辰一直衝在最前麵,哪裏有時間調養。

  這一病,來勢洶洶,蘇朵朵也有些打怵。

  屋內的水不夠,她去找人換水,立時圍了一圈人過來。

  蘇朵朵不想應付,直接拿出祁北辰給的玉佩,“來人換水,放到門口就行。”

  意外發現子墨和阿飛不在,蘇朵朵忍住疑慮,支使起別人。

  薑將軍見到玉佩沒有二話,她要什麼,就給什麼,沒有再多問。

  如此一夜過去,祁北辰的高燒才退下來。

  一直給他做物理降溫的蘇朵朵,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這條命,應該是保住了。

  之後,她擦身喂藥,備水喂飯,忙活了一天,他才幽幽醒來。

  似乎對於能醒來,他也很意外,“你的醫術,還挺行的!”

  蘇朵朵也沒心情跟病號計較措辭,隻問他,“還有哪裏不舒服?”

  祁北辰就感覺了一下,下一秒動作的姿勢一停,嘶了一聲。

  還知道痛,看來神經沒傷到。

  蘇朵朵但挺樂觀主義的。

  “奸細捉到了沒?”

  ?

  “我一直在照顧你,還沒出去,要不我去問問?”

  祁北辰聽到她說照顧他,低頭一看好似被五花大綁的繃帶,臉上微不可見的一紅。

  “我派了你二哥去處理此事,還有子墨跟阿飛支援,你避開點人!”

  原來二哥被他派出做這個了,倒是不太危險,算他有良心。

  蘇朵朵就點了點頭,“要不要說你醒了的事?”.

  祁北辰以為自己挺不過來,想做文章,現在既然挺過來了,還做不做文章?

  “不用跟別人說,給我備份棺材吧,在敵人攻城前棄城。”

  誰都不說?

  “那別人怎麼聽我的?”他都死了,她咋傳假令?

  祁北辰有氣無力的掃她一眼,“你說我的遺言不就行了!”

  一副嫌棄的表情。

  大爺的,你倒是躺著清淨,我可得給你跑斷腿。

  蘇朵朵忍著氣出去了,這回圍著的人少了很多,一問是在審問奸細。

  抓到了!

  她興衝衝去了審問室,剛進門,就被一刺鼻的血腥味嗆麵而來。

  二哥反應最快,快步走來,把她拉到外麵。

  “怎麼什麼地方都亂闖?”

  蘇朵朵拍了拍心口,很久才壓下惡心,“什麼味啊?”

  二哥麵色不好,“烤肉。”

  隻兩個字,蘇朵朵腦海裏就浮現慘不忍睹的畫麵。

  她幹嘔了幾下,二哥又心疼,又無奈道:“女孩家家的,怎麼膽子這麼大。”

  說完,把她拉到無人處,“熱氣球回來了,形勢不樂觀,你即刻就走吧。”

  先蘇朵朵還奇怪二哥怎麼不問問將軍的情況,現下是明白了,這是都存了死誌了。

  這時候,讓她扔下二哥,獨自逃生,她還真做不到。

  “奸細審問的怎麼樣了?”

  都要棄城了,再審不出來,就麻煩了。